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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啊,你家那小子把李婶晒的衣服都给拽下来了!”门外有人大喊。
“哎哎,来了,来了!”胡行之挽着袖子,笑呵呵地走了出来,“李婶,对不住,真对不住,着小子又跑你那去了!”
“行了,乡里乡亲的,小孩哪有不皮的!”一名微胖的妇人手里拿着几件粗布衣服,言语之间也是和气的很。
“你那小子在这十里八村可是出了名了。”旁边一个年轻人手里提着一篮子地瓜,“你看看我这地里的地瓜都让着小祖宗给偷吃了。”
胡行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李婶,要不我给你再把那些衣服洗洗吧!兄弟,你那地瓜多少钱,我赔给你。”
“黄二,你要点脸行不行?还都偷吃了,你那三分地能有多少地瓜?还有,一个小毛孩能把你田里的地瓜都吃了?”李婶左手拿着衣服,右手指着那个年轻人不停地数落着,“人家老胡一个拉扯孩子也不容易,这孩子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怎么滴?到你这还得要钱了?要不你再吆喝几嗓子让老少爷们都过来看看,看看你黄二小时候人家王海家的柴火垛给点了,还是拿石头把人家宁宁家的大鹅给砸瘸了?”
黄二一听赶紧把那篮子地瓜放在地上,对着李婶哀求地说道:“我的婶儿,我也没别的意思啊。骂人不揭短,我也老大不小了,你怎么非得拿着我以前的事说啊!”
“呦,还知道要脸啊!”
李婶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
“瞧你说的,我就是那么一说。我这平常也没少疼那小子吧,过年炸点酥菜,我不都也趁热给胡哥爷俩送过来。”
黄二想去反驳一下,可在李婶面前,说多了估计又得让她劈头盖脸一顿窝囊。
“恁两位都是好人,别再吱声了,说到底还是那小子忒混账了!天天不让人省心!”
胡行之看此情景赶紧站了出来,这李婶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而这黄二历来喜欢开个玩笑,周围的朋友都已经习惯了这二人的性格,胡行之自然也是知道。
三个人又嘻嘻哈哈的张家长李家短的聊了几句便又各忙各的了,胡行之回到院子里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也咧开嘴笑了笑。
自从孟府出来以后,胡行之带着两个孩子出了县城绕了几圈,可能是真的想不到有什么去处,胡行之在确定无人跟踪以后便决定还是先在邹县找个地方落脚。
说来也巧,出城走了二十几里路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大街上卖豆腐的老头,老头见胡行之抱着孩子闷着头赶路也很是惊讶,胡行之也只好说是抱着孩子来投亲的,可是却没有找到人。
老头心里一软便告诉胡行之如果真的没有去处就先去他家暂住几日,胡行之实在也不知道该去何处,便跟着老头回了家,这一住就住到现在。
老头没几年便过世了,胡行之爷仨以孝子贤孙的身份给老头料理了后世。这卖豆腐的买卖自然也由胡行之接下了。
三年前胡守财也如愿以偿地娶了媳妇,胡行之不管守财同意不同意就给他在邻村置办了房子,让他自己过日子去。
就这样,胡行之便一心带着那个孩子在这村子里过活,推着小车去周边的集市上卖卖豆腐,这日子过得也算滋润。
到了傍晚,胡行之一手拖着一个孩子向家走着。
“老子一天天得替你费多少口舌道歉?你就不能老实会,让我多活几年?”
“我怎么不老实了?我又没乱跑,就在附近转悠。”那小孩使劲地挣了几下,可还是拗不过胡行之。
“胡邹,你看看大哥,你再看看你,什么熊玩意。”胡行之回过头瞪了胡邹一眼。
这个孩童便是七年前胡行之带走的那个孩子。
“我是熊玩意,你就是老熊玩意!”胡邹在胡行之身后大呼大叫。
“回家关上门老子再收拾你!”
父子二人的日常生活便是这般。虽说胡邹诞生之时有些神秘,可是长至今日也未见有什么异常之处,胡行之也渐渐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虽说有些无趣,却也过得踏实。
时值年关,胡行之的豆腐摊比原来更忙碌了,这边的民俗便是在大年初一的早晨要吃上一顿豆腐白菜,寓意着新年法百财。
这一日胡行之早早地出了门,今天是果庄集,这果庄集是这周边最大的一个集市,待胡行之卖完豆腐也准备在这里买买年货,还有几日便是春节,胡行之走完这趟也不再出摊了。
集上一摊一位都是固定的,周围的商贩也都是跟着大集来回走的,彼此之间也都很熟识,胡行之将小车推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了竿秤,这买卖便是开张了。
“来一块豆腐!”
“好来,您看这样切行吗?”
“呃,五口人吃够了吗?
“差不多,买多了就瞎了。
“行,给我来一块!”
胡行之利索地将一块豆腐划开,递给了眼前这人。
眼前这人接过豆腐,抬头瞥了一眼胡行之。
“胡爷?”那人试探着问了一句。
胡行之一听这称呼,也没藏着掖着,反问道:“恕我眼拙,您是?”
那人一乐,道:“胡爷,还真是您啊!我是孟府的仆人啊,您忘了,有一次您出门,夫子还让我去街上寻你。”
胡行之听了这人的描述也想起来当时的情景,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看你有些发福了啊。怎么,从孟府出来自己营生了?”
“还在孟府呢,现在当了个小管事的,这不过年了嘛,请假回来给你家里买买东西再回去。”那人乐呵呵地喜笑着,“胡爷,您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卖起了豆腐?体验民间疾苦吗?
“是,是,是,你看看我这身扮相像不像个真的卖豆腐的?”胡行之煞有其事地转了一圈。
那人打量了一下胡行之,回道:“您还别说,还真像个赶大集的啊!”
“哈哈哈,这豆腐你就拿着吧,不收钱了!反正也是过来体验体验生活,一会就走了!”胡行之摆了摆手,有意想让那人离开。
“那我谢谢胡爷了!胡爷您还进城吗?”那人也是真当胡行之只是突发奇想来体验一下生活,毕竟是孟府的贵客,又岂能做这些。
“我这是途径邹县,闲来无事想过来看看,这一会边赶去琅琊。”
待那人走后,胡行之将车子一推便匆匆赶回家里。
非说胡行之不念旧情,只是如今这世道胡行之只求安然自在。他对于行踪暴露后也早就做好了安排,可这猛然要离开住了多年的房子,还真些不舒服。
胡行之路上把胡邹拽了回来,原本可以直接就离开的,可胡行之将渔鼓藏在了家里,让他不得不回去一趟。
临近家门,胡行之看见有几个人站在门口。仔细一看原来是孟家的一个管事。
“胡爷。”管事欠了欠身,恭敬的说道。
胡行之有些无奈地说道:“韩管事来的够快的啊!”
“得知胡爷在此,自然不敢耽搁。此处离县城也不算远,快马加鞭也就半个时辰。”韩管事依旧欠着身说道。
“得,有什么事就说吧!”胡行之也想明白了,索性就随它去吧。
“夫子得知胡爷在此,甚是激动,想邀着胡爷一起过个年。”
韩管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胡行之看了看身旁这处住了六七年的院子,叹了口气,说道:“我回屋拿东西,你让人把这车子给我推进去啊。”
胡行之打心里事想再回来住的,可他知道这已经不可能了。
时隔七年,胡行之又站在了孟府前,门口却没有合澄在此迎着了。
孟广均也是真的显老了,走路也不似前几年利索,看到胡行之过来也没起身,指了指旁边的座椅。
“我老了,一坐下就不想起来了。”孟广均未等胡行之说话率先开了口。
怎么回?说真的老了,那是肯定不合适,可说没老,那太虚伪了。
胡行之尴尬的笑了一下,向孟广均行了一个礼。
“谁也没想到你居然没离开邹县,还在一个村子里一住就这么多年。”孟广均呵呵的笑了笑,“说实话,我找过你们。”
胡行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你和王爷关系匪浅,他可以答应你的请求。当然,无论是令师所托还是道义使然,我也尽全力帮你了。”孟广均慢条斯理地说道。
胡行之又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孟广均继续说道:“可我得为孟家考虑,你和那个孩子的事牵扯孟家太深,一旦出了事,孟家可以就毁于我手。”
胡行之终于开口,说道:“所以哪怕你帮了我,但是也必须要知道我们的位置,方便控制,方便灭口。”
孟广均闭上眼点了点头。
“我师兄呢?”胡行之不想在这方面多费口舌。
“回京了,一个承诺而已,我哪能一直圈住他。”孟广均已经闭着眼,“合清啊,以往的种种便过去吧。此番重逢那便是缘分,能让我临死前还能再看见你。”
“这是哪里话,大过年的忒不吉利。”胡行之赶紧说道。
“我的身体我知道,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个月。”
胡行之看着孟广均说话不似有假,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今日得知了你的下落,也算圆了我一个愿望。想来你也不会再回到那个村子,我给你指一条路如何?”孟广均郑重其事地问道。
与其说如何倒不如说胡行之还信不信孟广均。
胡行之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去济宁吧,其实那年我便想安排你们去那边的。当然,你放心,你们今日再去,没有所谓的监视了。”孟广均笑得很祥和。
“老胡,这老头真活不久了。”影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胡行之叹了一口气,向孟广均行了一礼。
“夫子,那小子就在外面玩呢,可是调皮的很呢!我让他过来给你请安。”
胡行之鼻子有点酸。
孟广均哈哈一笑,连连摆手,说道:“不了,不了,我就不见了。你们爷俩今天就去吧,别留在府里了。”
胡行之没想到孟广均居然下逐客令,可细细一想也不再犹豫,他愿意赌一次人性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