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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璇已经在大街上游荡了两天了。
她又饿,又渴,又累,又疲惫。
她像是一个行尸走肉,又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每隔一段时间,她那空空如也的肚子就会不安分地弄出点噪音,试图提醒周一璇该吃饭了。
周一璇知道她该吃饭了,她只是没有钱。
手机也发出了一声哀鸣,随后轻微震动,屏幕旋即转黑。
周一璇苦笑了一下,这下好了,手机也彻底没电了。
她和外界唯一的联系,也被切断了。
她经过公园的小喷泉,看着水面里的倒影。
蓬乱干枯的头发,面黄肌瘦,两颊干枯,双眼凹陷……
她不忍心,也不愿意再看第二眼。
这还是我嘛?
是我周一璇嘛?
周一璇虽然浑身绵软无力,但还是榨出了最后一点力气,加速逃离了这里。
她不想再接近镜子,接近水面,接近任何能让她看到自己影子的地方。
这是哪里啊?
看着陌生的街景,周一璇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不知道她身在何处,她也不知道下一站在哪里。
她知道这里是京南市五环开外的地方。
两天前,她刚刚被最后的好朋友从家里赶出来。
她的衣服,她的鞋子,她的行李箱,还有她本人,都被丢出门外。
像一团废纸,像一袋垃圾。
她的一切都被“朋友”扔在门外,除了她的钱包。
还有里面她仅剩的几千块钱。
周一璇带着她的行李箱,开始了流浪之旅。
她已经哭不出来,眼泪早就哭干了,哭不出来,哭也没有用。
她不是不想找一份工作,不是不想重新做个普通人,过平凡的生活。
“周大美”,这个跟周一璇毫无关系的关系,让她顺利得到了面试的机会。
但是,总会有人认出来,她就是曾经的大明星周一璇。
她试着换上最普通的衣服,不化妆,甚至把自己化得丑一点。
没有用,面试的人多看自己一会儿,就会轻易识破她的身份。
“我们庙小,可不敢雇佣大明星打工噢~”
“我们可不欢迎一个靠抄袭出名的人,走走走!”
“抄袭精,滚!”
……
她再也不想接受这份侮辱。
她有她的自尊,她也有她的骄傲。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流浪,冷,渴,饿,孤独,一点点侵蚀了她的心。
她不会去派出所找警察求助,也不会卑微乞讨。
因为,她有自尊,也有骄傲。
深夜降临,繁星点点,格外明亮。
街上安静了很多,很少有人在路上走动。
五环外的京南和CBD的京南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后者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即使是深夜,闪烁的灯光霓虹也会把暗夜点亮。
周一璇拖着箱子,想找一个歇脚的地方,抱着箱子睡一晚。
她太饿了,她安慰自己,只要睡着,就不会感觉到饿了。
她经过一处居民小区,目光被五个字所吸引——
“康文麻辣烫”。
康文?
好熟悉的名字?
是她嘛?
周一璇泛起一阵酸楚,她身边,曾经也有一个康文。
文文一进澄海,就被Fiona安排到了她身边。
Fiona说,这个孩子,农村来的,又老实又听话,还能干活,是个助理的不错人选。
她说的果然没错。
很快,周一璇就发现文文还有一个别的优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也许是文文本人性格如此,也许是她离不开这份能养家糊口的工作,文文对她的打骂,从来都是选择忍耐。
如果不是文文这么能忍,周一璇可能还不会这么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但是文文越不反抗,她就越想欺负文文。
可能周一璇也忍不住想看看,文文到底被欺负到什么程度,才会在沉默中爆发吧。
失势之后,周一璇渐渐和文文失去了联系,文文杳无音信。
现在这个康文麻辣烫,会是她吗?
她已经是店老板了吗?
那么,她会愿意收留自己吗?
应该不会吧,谁会收留一个曾经把自己踩在头上的恶人呢?
她在极度饥饿里,睡在了康文麻辣烫的门口。
早上醒来的时候,周一璇的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她!
是文文!
她就是康文麻辣烫的老板!
周一璇只觉得空落落的胃被扭成了一团。
她觉得她的嘴唇也因为饥渴而完全干裂,渗出一丝丝鲜血。
饥饿和饥渴已经让周一璇放弃了她的自尊,放弃了她的骄傲。
她使出最后一点力量,拉住了文文的一角,用沙哑的声音艰难地乞求文文,能给她一点吃的喝的。
文文看起来并不想理她,可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如同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悲哀地祈求。
文文还是心软了。
她给了周一璇几块饼,还给了她一瓶水。
周一璇顾不得形象,一把从文文手里接过食物,接着大口大口地把东西往嘴里塞。
文文给完食物,就没再理她了,自己一个人转身进了店里。
她还是那么善良,那么心软。
周一璇吃饱了肚子,慢慢恢复了力气。
她想拉着箱子走开,不想让文文再看到她的落魄与不堪。
但是,周一璇又不禁担心,她下一站又该去哪里呢?
下一餐又该如何解决呢?
她回头观察了一下文文的店。
好像并没有店员在,只有文文一个人在忙碌着。
她的店面虽然不大,倒也干净雅致。开在人流量很大的居民区,顾客应该不少,文文应该会很忙。
也许,她是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帮忙吧。
周一璇想留下来。
她想要填饱肚子,她想要有份工作,她想要向文文道歉。
周一璇哀求文文,祈求她给自己一个机会,让她留下来。
她发誓,自己已经幡然醒悟,脱胎换骨,她已经后悔了,她不再是过去的周一璇。
她不怕吃苦,不怕累,她愿意干脏活累活,她愿意成为文文的店员,给她打工。
可惜,文文始终不为所动。
周一璇在门口枯坐了一天,文文也没有答应她的祈求。
周一璇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踉踉跄跄站起来,想要离开这里。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还有文文脆脆的喊声——
“你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