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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事远远不止这些,与林棉纠缠一辈子,我从没想过,可是没有人能操控未来,将命运摁在手心里,任由它熄灭或是燃烧。我的讲述只是让我渐渐清醒,林棉这个女人是如何闯进我的世界,篡改、摆布,最后带着笃定的脸庞离开。
而我也从没想过,我第一次对她产生了一种无法说清的感受,像星河陨落,像海水翻腾,像多年后的巷子街一夜之间成为幻影。
五月夏日的傍晚,我被一个女孩约在小丑,她在电话里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等着我解决。
我在小丑看见了朱丽叶和林棉,她们坐在离我斜对面不远处,两个人心情不错的举杯喝酒。
我等得有些不耐烦,警惕地观察四周时,给我打电话的女孩出现了,女孩的脸让我回想起一个月前的雨夜,刘大亮生日的那晚,我喝醉了,刘大亮给我找了一个女孩让我乐呵。我一觉醒来发现她睡在我身边,我不确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因为我确实是光着身子,重点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甚至不知道这个女孩叫什么。
她拿着一张女性B超单据放在我手里,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早孕,宫外孕。
我被下套了,那是我的第一想法,她在我面前表演的孤立无援像极了一心寻死的病人。当我想用钱解决的时候,她却勃然大怒,对我敲打脚踢鬼叫起来。这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我看见林棉站在台阶上投来的目光。
这女孩说的对,眼下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他们人多势众,我必死无疑。所以她将我逼到无法反击的地步,那就是躺地上像个死人一样任人毒打。
在挨打的过程中,我想清楚一件事,我不是刘大亮,也不是多么牛逼的人物,本应该这样,被人踩在脚下,如同残忍的对待一个偷了东西的流浪汉,我早就明白。可是对上林棉双眼的那一瞬间,我发现我错了,被践踏的自尊渐渐复苏,我甚至想如果林棉此时此刻没有出现这里,我是不是可以笑得出来?
这辈子我永不忘记,就是她像英勇的战士冲向我,用她弱小的身体护在我身前,虽然我无法看清她的眼睛,我极力仰起脑袋,想伸手抓住她,可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声音响起:“打吧!你们继续打,最好把他打死,下一秒我就报警,杀人偿命!不怕死你们继续!”
她一定不会知道,那时我对她模糊的笑,带着对自己的嘲讽,带着对她的惶惶不安,带着我心底仅存的感激。虽然我很想对她说一声谢谢,但我绝对开不了口,我就是这种人,残忍别人,侵蚀自己,最终两败俱伤,这就是我的标志。
她扶起我,用怜悯的目光观察我全身的伤口,我原本可以提醒自己,她假惺惺就是为了让她妈妈顺利进沈家。可事实是,我无法说服自己在这一秒钟憎恨她,反而那手上的温度是我一直遥不可及的角落。
比如,爱情。
我整夜无眠想的都是她护着我的样子,偶尔下午路过她家门前,远远地望着那扇日渐脱落的红漆大门,屋檐上挂着白色风铃,风来时,清脆动听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进我的心,我转身离开时再次想起她坚定而决绝的问我是不是两清了?两清了。
很荒唐,我想我爱上了林棉。
后来我发现,我在恍惚的时间里变成了一个傻子,像沈赞光那样无知的傻子,他整日站在林棉家门口喊着林棉的名字,为的就是见她一面。可他们的关系远不止我想的那样,因为我看见沈赞光拿着两张电影票,塞进林棉手里转身就跑,当晚,林棉穿的与往日不同,她散着长发,画了妆,一身淡绿色短裙,走在巷子街。我在她家不远处等了很久,她始终没有发现我。
当晚我和刘大亮一行人去商场游戏厅闲逛,果然看见了沈赞光和林棉,我独自站在街边抽烟,刘大亮和刘恋兄妹逮到机会戏弄林棉。
我侧过身看见沈赞光对刘大亮豁出命去的气魄,重点是那句:“林棉是我女朋友!有事冲我来!”
我立刻扔了烟头,大步跑过去拦在刘大亮身前,说:“算了亮哥,这个人是我认识的一个弟弟。”
刘大亮他们终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我转身看着林棉,她恢复了从前那样与我势不两立的目光,站在沈赞光身后像是一条分界线,我走不过去,我不能一把将她夺过来,告诉她:我以后不会伤害你了!
我只能慷慨地笑,祝贺他们这种相见恨晚的组合,“电影听说不错,你们玩的开心点。”
沈赞光第一次对我动怒,他忍无可忍地对我喊:“哥!我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他的话完全刺激到了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因为我从没将他当作弟弟,我从没想过生我的人还活着。可我对沈赞光这样无情,无非是我被嫉妒之火烧毁了千万遍。
沈赞光从小有母亲疼爱,那个原本可以养我爱我的女人从未出现我的世界里。对于我和沈振川的家,他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如今,他可以站在林棉身边对所有人说那是他的女朋友!
谁他妈能告诉我,他凭什么?
曾经,我眼中的爱情,就是让人活得像垃圾里的蛆虫,吸食所有善良和温暖,面对利益时,各自逃难。你瞧我,不就是一个为了苟活被丢弃的人吗?
尽管如此,任何人都逃不过爱情这一关,我每天早起半小时在林棉家门口来来回回转悠几百步,直到看见她出门,穿着校服,扎上马尾,偶尔斜眼瞄我一眼,偶尔急匆匆地跑开。
一个星期如此,但今天她没有视而不见,而是故意走得慢,影子落在巷子街清晨的石板路上,甚是可爱,那时我想,我从前那样憎恶的一个女人,恨不得见她跪在眼前求饶,可现在我竟然连她一个影子都迷恋。
她侧脸用余光观察我,然后干脆转身质问我:“沈沉!是你亲口跟我说的,我们两清了!对吗?”
当然,我立刻点头。
她走近我,情绪有点激动,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麻烦?”
“我没有啊。”我轻声说。
“你没有?你这几天每天早上都跟着我,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失控地喊出来。
我笑了,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难以启齿,让我说因为我就是想见你,这比我说我恨你更难。
“今天星期五,放学以后有没有时间?”我想来想去,直接问。
她警惕地看着我,双手抓住肩上的书包带,侧着脸,傲气地问:“干什么?”
我走近她,身体尽量看起来没那么僵硬,声音也变得温和,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晚上放学校门口,我等你。”
林棉难以置信地退后一步,怔忡过后,骂了一句:“有病!”然后飞快地跑远。
“操!”我抓着头发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声。
为了等她,我最后一堂课提前请假跑了出去,就站在校门口对面的马路上,让我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身影。
但我等来的却是,沈赞光和林棉两个人,我希望她能朝我走过来,我希望她能看懂我的心,所以我对她温柔地笑。
在林棉犹豫不定的时间里,我鼓起了决心和勇气走向她,我想告诉她,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做让她任何伤心的事,只要她愿意给我一个弥补从前的机会。
可是林棉逃跑了,她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眨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果真是恨毒了我,我小脾气古怪,郁郁寡欢,不喜交谈,长大后打架旷课,目中无人,残忍无情,甚至搞大女生的肚子,她当然恨毒我。
刘恋突然从我身后拍打我的肩膀,“沈沉哥哥,你干嘛呢?”
我站着一动不动。
她使劲拉住我,“你送我回家吧,我一个人好无聊。”
“放开我。”我冷冷地说。
她没完没了,“你送我回家,我哥都说了让你保护我。”
“把手拿走。”我看着她说。
“你别在我哥面前什么都听我的,他不在你就凶我!”
“赶紧给我滚!”我大声骂了她一句,然后她愤愤地跑了。
当晚,我找个小餐馆喝酒,刘大亮赶来臭骂我一顿,他妹妹找他告状说我像个魔鬼吓哭了她。我举着酒杯,对刘大亮说:“没错,亮哥,我从出生就是个魔鬼。”
桌上摆满了空酒瓶,刘大亮怎么拉我我都一动不动,他摔烂我的酒杯离开。
回到家,我倒在床上,没有开灯,沈赞光那小子站在门口,沉默了半天,他以为我睡着了,对我说:“哥,我不怪你不认我,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秘密,如果秘密被第二个人知道就不是秘密,所以有很多真相我不能说。你怎么对我我都OK,我是男人,你可以冲我来,但是你不能再伤害林棉,她是个好姑娘,她对我来说,非常非常的重要,如果你再动她,我什么都能豁出去。”
沈赞光说完,关上门。我的双眼在黑暗中慢慢睁开,看不见任何光亮,如同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