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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维，我已经推荐一个人选了，可不能再把第二个名额抢走，这样吃相就太难看了。”小库恩先开了一句玩笑，然后才说道，“不过如果你们有人选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说服，最好是年轻一些的，那些老牌巨星们，我可不太熟。”
哈维笑着反问道，“汤姆?汉克斯和汤姆?克鲁斯这种巨星，你也能说动？”
“当然。”小库恩没有谦虚，他笑着看向韦胖和罗伯，“只是你们真的认为他们是和比利这个角色？”
汤姆?汉克斯，能够蝉联奥斯卡影帝的强者，演技那是不必提的，只是他最擅长的角色，还是那些能够代表理想的“美国精神”的好人形象，出演浮夸、嗜利、狡诈的律师比利，有些颠覆观众的三观；阿汤哥，虽然是偶像派，但本人还是有一定演技的，也能演好这个角色，可他的片酬不是一般的高，除非这个角色能给他带来一个奥斯卡，可《芝加哥》是出了名的女人戏。
“我只是开个玩笑，哈哈。”韦胖笑道，“我想邀请布拉德?皮特，罗伯，你觉得呢？”
罗伯一愣，但还是回道：“我觉得很好啊，无论在好莱坞还是百好汇，演技派一大把，长相漂亮的一大把，但两者结合在一起，就很难得了，我挺欣赏布拉德?皮特的。”
“马克，你能让布拉德接下这个角色么？”韦胖问道，皮特除了演技外，这些年还聚集了数量不少的粉丝。
“我会尽量说服他，”小库恩没有把话说得那么满，“但希望很大。”
唉，不得不进行利益交换了，明年或者后年，得给皮特找个重量级的角色了，正好该准备拍《魔戒》了，里边有不少重量级的角色。
“这样最好！”罗伯道，“看来，我要准备把某些歌唱和舞蹈段落重新编排了。”
之前为了迁就理查?基尔，他可做了不少的牺牲，现在换上个年轻人，当然可以要求得更尽善尽美一些。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否则就有怪罪韦胖之嫌了。
“罗伯，那一定可要将舞蹈编得漂亮些。”小库恩说道，“现在这个时代啊，人们和1920年的芝加哥人没有区别，只想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漂亮的演员、精彩的歌舞和盛大的场面，可没有几个人关心内涵。”
“马克，这话可不像是你说出来的。”韦胖笑道，“你不是一直在好莱坞呼吁，要导演多考虑大众审美吗？”
“当然啦，谁让电影是件商品呢，谁让我想要大众为我的电影买账呢。但这不代表我不能暗自悲春伤秋几声啊？”说着，小库恩给凯瑟琳打了个颜色。
凯瑟琳就插话道，“马克，《芝加哥》倒是和你的电影不大一样，你的电影是媚俗——”说着，她看着罗伯笑了下，“说句冒昧的话，《芝加哥》的问题是媚雅。”
罗伯露出惊容，倒不是感到被冒犯，而是觉得凯瑟琳这话有些水平，不像是商业一线女星说出来的，倒像是欧洲那帮文艺女星的调调，他提起兴趣问道：“愿闻其详。”
凯瑟琳继续说了下去，“现在的电影奖项，托尼、艾美、金球、奥斯卡，审美口味都越来越格式化了，没有人关注电影究竟有没有多少内涵，只要带给他们观看快感，再把讽刺和黑色幽默、政治正确当佐料撒上去，让他们以为他们是清醒的那个，是有别于大众的那个，然后你就收获了高口碑和奖项。这就像是一种设定好了的程序，只要你按照既定程序操作，就能获得他们的肯定，因为他们能够定义什么是‘雅’，所以只能谄媚他们。其实不止好莱坞，就是欧洲三大，他们也有套路和喜好，那些获奖的，有很多就是为了冲奖拍出来的。”
“哈哈，说得太对了！”韦胖大笑道，对奥斯卡和其他电影节没有多少敬意，他本人就是冲奖能手，了解里边很多关窍，了解越多，敬意越少。
罗伯也像是第一次看凯瑟琳一样，盯着她鼓了鼓掌，说道，“说的真是太对了，这世上没有几个人真正的在乎电影的内涵，好莱坞的文艺片贩卖着不痛不痒的感悟，欧系文艺片则在故作着高冷和深沉，没有几个人需要真正触动内心。”
“那照你这么说，凯瑟琳，世界上就没有真正的文艺片了？因为就没有一个清晰的评价标准，任何电影都可能被套上不能触动人心的评语。可事实是，即使再烂的影片，它也存在着触动着某一个人的可能。你贬低一部电影，可能仅仅是因为它不能触动你，但可能会触动很多其他人。”小库恩笑着反驳道。
韦胖和罗伯，颇有兴味地看着凯瑟琳和小库恩辩论，凯瑟琳也笑了，她道：“我承认，是存在这种可能。但电影是很私人的事，尤其是偏文艺的电影，一部电影可能戳中了无数人的心，但却让你感到索然无味，但这也不意味着你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因为你可能因为另一部电影感动得热泪盈眶。作为一个演员，而非一个影评人，我当然更有理由为我的私人口味而自豪，我把表演当一份工作，也当一份事业。商业片，我当然以大众的口味为主，因为这能提高我的身价，但文艺片，我更愿意选择能够触动我的角色，因为这让我感受到演员这份事业的意义。维尔玛这个角色触动了我，我爱这个角色！”
在别人推荐下演好一个角色，还是出于自己强烈的意愿，想要演好一个角色，区别还是非常大的，今天所有的铺垫，就是为了让凯瑟琳能够说出这句话。
“哦？”小库恩没有说别的，只是含笑看着她，罗伯和韦胖也看着她。
“我想演维尔玛。”凯瑟琳道，“不单单因为她是《芝加哥》的女主角，不单单因为她角色背后的复杂性——事实上，在这点上，维尔玛是略逊于洛克希的，可我爱这个角色，在这个角色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某些侧面。我知道，维尔玛是个罪犯，最后利用公众的关注逃脱了惩罚，但她的身上，隐藏着人类身上最本质、最赤-裸的欲望，这欲望如此丑陋，却又如此的吸引着我们。”
“哇，可真够坦诚的。”小库恩道。
罗伯和韦胖也都点了点头，喝了一口红酒，看着凯瑟琳，等着意犹未尽的她继续说下去。
凯瑟琳看了小库恩一眼，得到鼓励的眼神之后，继续说道：“我爱维尔玛，这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有一个次要的原因，那就是《芝加哥》很有趣——《芝加哥》所发生的那个时代，蒙昧、浮华、堕落，人们却自以为生活在文明时代，其实比中世纪也进步不了多少，我们都知道，这部电影，为了大众，为了奥斯卡，是必定要进行一定修改和妥协的，以柔和部分讽刺意味。但这样一来，整部电影就成了一场巨大的行为艺术，当它的票房越高，当它受到的赞扬越多，这种讽刺就越明显，不是讽刺1920年的芝加哥，而是讽刺我们的时代，我们所有人。”
“所有人，也包括你？”罗伯问道。
“当然，”凯瑟琳优雅地说道，“我把整部电影都看作是一场媚雅的行为，本人却又汲汲于此，当然是连我自己也讽刺进去啦。”
“哈哈哈！”罗伯和韦胖都笑了起来，罗伯更是连眼泪都笑得出来了，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有趣有趣。”
“这都是观众的选择，”小库恩也喝了一口红酒，笑道，“我们都知道，抓住市场，抓住中产阶级的审美，我拍媚俗的片子，因为我知道很少有人能够免俗，你拍媚雅的片子，因为你知道他们喜欢‘高雅’。不过，媚雅总要比媚俗强一些，因为大多数人宁愿附庸风雅，也不愿承认自己是个俗人。而且，《芝加哥》已经很不错了，总比无聊的正义得到伸张更有意义！”
“啊哈哈！”韦胖又笑了起来，叫来了服务生，“我来买单，马克，今天的谈话太有趣了。”
之后，没有人再谈《芝加哥》的事，结账之后，大家就各自散了。
在回去的车上，凯瑟琳对小库恩说道：“看来，罗伯真的像你所说的那种思路进行改编，只是，风险不小，评论界未必会一片叫好。”
“影评人？他们是最不需要讨好的群体，因为他们几乎！”小库恩头向后仰，有几分醉意，“罗伯的思路，成功希望还是很大的，文艺片也要迎合观众，只是需要迎合特定的观众而已，如果到时候《芝加哥》票房利好，又能获得奥斯卡的话，谁会记得影评人说了什么？导演只要对得起观众，对得起投资商就行了。”
……
而在另一个方向，罗伯则对韦胖笑道：“马克还真是大胆，结婚之后还敢和凯瑟琳藕断丝连的，也不怕伊丽莎白吃错。不过，凯瑟琳今晚的表现倒是挺让人吃惊的。”
韦胖摇了摇头，道：“马克这人不简单，他可不仅仅是成功的商业片导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