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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果然，小库恩沉吟了起来，韩董等人也不催促，本来嘛，现在物质社会，就讲究一个等价交换，中国电影市场现在能和小库恩交换的真的不多，这个请求近乎于空手套白狼，韩董等人真的不那么好意思。
不过，在座的就没有不盼着中国电影崛起的，他们充满了期待，就连刚才有些讪讪的陈导，内心都颇为热切。
小库恩之所以迟疑，倒不是认为这桩交易所得太少，总要看将来嘛！现在的一分耕耘，几年之后就是千分收获。
可是，这次他来中国，实在是太高调了，到时再带回去一些中国人，这让西方的媒体怎么看？这让北美的民众怎么想？
如果要是等价的交换也就算了，这种无私奉献，他还不得被媒体和民众给当成坚贞的共产主义战士喽？
作为导演，他不能不注重自己的公众形象。
放下酒杯，小库恩又和旁边的赛琳娜用英语哇啦哇啦说了一大通，最后终于下定决心，道：“韩董，CMS虽然是世界知名的影视公司，旗下也开展不少的项目，不过剧组成员的挑选，绝大多数还是通过华纳、福克斯、派拉蒙等公司协调的——”
“这样啊。”韩董竭力掩饰自己话里的失望之情，眼中的殷切之色消失，但是热情的态度却没有变，“是我冒昧了，没有考虑到马克你的难处，别怪老哥我！”
“大规模的人员没法安排，”小库恩话锋一转，他是想把这人情做扎实了，“不过要是十几个人还没有问题，总有办法把他们分散着塞到相应的剧组里去的。”
“哎呀，那可太感谢了！”张制片看着韩董有些愣神，连忙说道，这十几个名额也有他的几份，进入好莱坞进修的机会可俏得很，他也有看好的人要安排，“马克，你放心，我们中国电影人不会忘记你这番深情厚谊的。”
“太谢谢了，太谢谢了！”韩董也反应了过来，激动得连连重复。
整个饭局的气氛又热络了起来，就连陈导脸上的笑容都盛了几分，主人们又频频向小库恩劝酒，这次小库恩可就不那么好说话了，否则又得醉了不可，连番告饶之后，才饮了半杯。
“不过，韩董，人我送进去了，也能保证剧组成员不藏私，可是他们能够学多少，就看他们自己了。”小库恩提前打了预防针，“而且，就是他们学到了真本事，也不一定适合中国电影产业，好莱坞和中国电影业总有些不同的，即使学成归来，恐怕也未必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好莱坞电影业，有自己的一套流程，中国电影产业不可能全盘照搬，就以特效为例，派去的中国人即使知道好莱坞怎么弄，也没办法移植到中国来，像是维塔工作室、工业光魔这些特效制作，那些硬件软件可都价格不菲，好莱坞逼真壮丽的特效，都是用美元烧出来的。
“马克，我们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学到多少，都看他们自己！”韩董提出建议，自然把问题都想通透了，他笑道：“即使他们没有学到多少本事，出去见识一下世面，也是好事！”
“这样啊，我就放心了。”小库恩松了一口气道，让屋子里的宾客们都感到一阵好笑。
“马克，其实培养人才这事有点远，都是为了未来打基础，”张制片看到小库恩现在有点半醉不醉的，眼神还不断往桌子上的糖醋排骨、水晶肘子、醋椒鱼等地飘去，就知道他这顿饭吃得极为满意，当然想趁热打铁，往更实际的问题谈去，“我们现在都还在为中国电影的第一个奥斯卡而奋斗呢，您也知道，我们的张导演在国际范围内也可以说是一流的电影大师了，按照国内的说法，第四代、第五代里也有一些出色的导演，但是关于奥斯卡的一些运作，我们其实也很模煳，这个，您看能不能给参谋参谋。”
张导的注意力立刻就更加集中了，他这些年获得了不少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奖项，还缺奥斯卡的承认，看到李安的《卧虎藏龙》获得了奥斯卡，他的心当然更热了，《英雄》的时候就想冲击一下奥斯卡，本来很有希望获得一些奖项的，可是因为某些原因他没能去宣传，结果名落孙山，没能入围。
陈导的眼睛也放出光来，他性子有些傲，一直不怎么服气张导，当然也不服气李安，觉得自己获得奥斯卡也不是那么难，如果领先张导一步扬威奥斯卡，有可能中国导演的旗手就要换人了。
冯导则是三位导演中，对奥斯卡渴求最小的一位，他现在连中国主流文艺界都没能征服呢，只被看作是商业片导演，没有拿得出手的文艺作品。不过，听听奥斯卡秘闻，也不坏不是？
至于韩董、孙总他们，也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奥斯卡啊，”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小库恩慷慨地说道，“其实想要在国外的电影奖项上，尤其是美国的电影奖项上有所收获的，里边还是有些学问的，遵循那些公开的规定是不用说的，除了这个，还得选择一个好一些的发行公司，得在学院有门路的，比如米拉麦克斯公司，他们的老总韦恩斯坦，对运作奥斯卡很有心得；还有福克斯探照灯、焦点影业等；另外，还有就是题材，学院的评委们都是一些老……呃，老前辈，他们的口味也要琢磨透了……”
小库恩借着酒兴，浅尝辄止地给他们谈了一下公关奥斯卡的表面诀窍，但就是这样，这些泛泛而谈的信息，也足够韩董、张导他们消化好一阵子了。毫无疑问，这些小窍门，对于还不怎么了解好莱坞的中国电影人来说，充满了新鲜感，所有人都听得非常入神。
他还没说己在02年为了《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公关，共计花费了4000万美元的公关费用，这事儿也不那么光荣，也算特例，暂时不用透漏，反正如果有人冲奥的话，小库恩会介绍给他靠谱的公关公司的，到时候就明白了。
“马克，我再问一个问题，”韩董听得心满意足，又问到了一个他关心的方向，“你认为优秀的中国商业片，比如像《英雄》这样的武侠片，经过深悉北美市场的专业人士良好的宣传和包装的话，能否取得更好的成绩呢？”
原本韩董还想问问，小库恩是否有兴趣代理华语片在北美的冲奥活动，但想一想中国电影市场的狭小，即使中影负责所有引进片的排期，也不能带给对方足够的回报，他再提出过分要求的话，那就伤感情了——冲奥会花费大量的金钱和人情，韩董门儿清。
他转念一想，武侠片在西方有市场，发行《卧虎藏龙》和《英雄》的公司都赚了大笔的发行费，这笔钱如果让小库恩赚了去，双方的交情不就加深了么。将来再请他帮忙公关冲奥，也好开口。
没想到小库恩却缓缓摇头，面露难色，“韩董，中国的功夫片很优秀，但是北美的观众太喜新厌旧了，我觉得这股持续了五六年的功夫潮，很快会过去。而且译制片历来在北美都难获得高票房，观众们不熟悉影片的演员是一方面，文化隔阂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这些影片难获得好的媒体资源。”
“这样啊？”韩董的眼神中有几分不解，《英雄》在北美不是卖得挺好的么？
“呵呵，北美的电影市场容量是有限的，”小库恩笑道，“而控制好莱坞的，又都是一些纯粹的商人。”
韩董和张制片等人都秒懂，电影市场都是相对封闭和排外的，最近两年，每年总局暗地里都有要求，让中影在引进片排期上做文章，保障本土电影的票房能够超过半数。
“现在难操作，但是等将来中国电影市场开发出来，就好办了。”小库恩说，“好莱坞的商人们，是很懂得利益交换的。不过，每年一两部的话，我还是有办法运作的，如果中国有好的冲奥影片，我也能发挥一些影响力。”
当然，这力道不会很大，但也总是小库恩的人情，陪客们顿时兴奋了起来，彼此交头接耳，让室内出现了嗡嗡的细语声，韩董脸上也是掠过了一丝兴奋之色。
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小库恩了，只是又热情到了极点地问道：“您这次来北京，打算待多久呢？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再请您吃顿饭。而且，北京不仅有美味的食物，也有许多历史悠久的人文建筑，许多让人流连忘返的自然美景……”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直到餐后甜点和水果都上了，还没有人结束饭局的意思。之后，更是把饭局改成了沙龙，章影星也更加活跃了起来，礼貌地询问好莱坞的一些业内动向，尤其是有没有和CMS合作的可能，三位大导演更是热络地和小库恩交流着对一些经典影片的看法，倒是韩董、张制片和孙总沉思的时候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