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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施主,从你的掌心纹路来看,近日可能有些小坎坷,不过很快会过去。”
武馆前的街角,不知何时支起了一个小桌,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老者拿着一个小马扎就坐在小桌后,往来算命,测字看相,无所不通。
摆了几天,灵验甚多。
因此四方街邻口口相传,都说武馆前那个算命的是个老神仙,所说无一不中,非常灵验。连司非租下这座小院的房东,那个坐拥陇州数十栋房屋的独居妇人,都忍不住去找那老道人算了一卦。回来就称赞不已,看见司非出门,连忙招呼他过来坐。
“小伙子,你不知道那老神仙确实灵验!”
司非笑笑,他平日除了闭门修炼,偶尔也会在小院不远处的这座茶棚坐一会儿。这茶棚也是房东搭建的,不收钱,往来路人谁渴了累了,都可以在茶棚歇歇脚。茶水是房东每日早上新泡的,三个大桶,满满当当,就那么自然放凉。
想喝茶就自己去倒。
偶尔房东心情好,也会备一些干果点心,一小碟一文钱。
“谁还差这点钱,我就为了解解闷,往来邻居哪个不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来我这茶棚坐坐,大家聊聊天,打发时间。”
司非笑着应承,然后顺势坐在了房东左手边的位置。
“怎么个灵验法儿?”
听了这话儿,房东立刻左右看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也知道你大娘的情况,你大爷去得早,又没留下什么子嗣。我这些年一个人清苦,就想着老来有个伴,我问他什么时候能梅开二度.......”
说到这里,妇人似乎有些害羞了,声音已经细若蚊虫。
“他居然说我今年一定能遇到如意郎君!”
妇人两颊飞红,有些羞涩,也是起身就往茶棚后走去,似乎是自己怀春对司非这么一个大小伙子说这种话有些难为情了。
“哈哈哈,大娘何必如此,人之常情罢了,希望他说得准,好叫大娘下半辈子不再孤单。”
司非虽未经人事,但修道修心,其实一样。他耳朵也有些红,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这句话。
“要不你也去看看,挺俊朗个小伙子,怎么也没个女娃相伴?”
妇人从茶棚后转出,一手拎着铜壶,一手端着小碟。
“啊?”
司非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在这还有长辈说这个。
“要不你也去算算,看看啥时候能成亲?”
妇人好像看出了司非的害羞,继续出言调笑他。
“大娘别拿我开玩笑了。”
司非连忙摆手,然后起身告辞。
“武馆该开课了,大娘我先走了,晚些回来再来坐坐。”
街角,妇人所说的老道人就在那里,一幡,一桌,一人,一马扎。云淡风轻,双手拢袖,身形有些佝偻,就那么坐着。
司非远远看着,神念已经先一步探出,扫过街角。
“嗯?”
什么都没有?
司非愣住了,随即又放出神念,再次扫过街角。
还是什么都没有?
“那道人明明就坐在那,为何什么都没有?”
司非心中惊疑,他的神念方才扫过街角数次,和道人攀谈的路人,墙角跃过的黑猫,微风卷落的树叶,都在。
唯独道人,那幡,那桌子,甚至连那马扎都不在。
“为什么?”
司非想不明白,用肉眼看去,那道人端坐,正好也转过头来看他。
“小友看了这么久,何不来卜上一卦?”
老道人甩甩脏脏的衣袖,抖落了一些灰尘,然后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和屁股下坐着的,同样的小马扎,放在旁边,拍了拍。
司非按下心神,快步走了过去,先对着老道人打了个稽首,然后坐了下去。
“前辈是?”
“一个过去的路人罢了!”
老道人似乎话多,也不待司非出口询问,如数家珍就开始把话往外掏。
“小友年轻有为,看你骨龄不过二十来岁,已经有如此高深的修为,殊为不易。”
“小友我看你印堂发黑,似乎有心魔骚扰之忧,要不要卜一卦看看?”
“小友修行似乎是上古剑修之法,不过看起来有些杂糅。”
“道法修行贵乎一心,一法通而万法通,走太多路反而影响未来大道选择。”
“......”
老道人洋洋洒洒说了半炷香,然后拍拍司非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最后一句话。
“不要太相信袁洪。”
司非彻底震惊了,甚至已经有些害怕。
这道人居然知道司非最大的底牌!
“你......你到底是谁......”
司非的声音有些颤抖,连山河社稷图内的袁洪都被惊动,神念探出的一瞬间就被那老道人觉察。他眯起双眼,盯住了司非丹田的位置,聚音成线,直接传递给同样看到了老道人的袁洪。
“袁大圣,袁元帅,好久不见啊!”
老道人的声音穿透山河社稷图的空间禁制,响彻在袁洪耳边。听到这声音,被禁闭了数百万年的袁洪一下变得激动起来。
“是你!你还没死?!”
“世事无常,沧海桑田。”
老道人感叹一声,随后一拂袖,将司非卷入袖中,一个闪身便消失在街角。就在老道人消失的那一刹那,一个年轻道人带着一个青衣小童转过武馆大门,正巧看见了街角这闲置的桌子和两个马扎。
“唔......先生,这上面写的什么啊,怎么看不懂。”
青衣小童嘴里塞着糖葫芦,酸甜的山楂让他欲罢不能。年轻道人无奈,只好指着幡上的文字,念给他听。
“天、地、人,算不准。”
“善、恶、我,皆在道。”
青衣小童咬糖葫芦的嘴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自家的国师大人,眼神里满是疑惑。
年轻道人拍拍他的头,叹了口气。
“以后要叫十一多带你看书,做一个有文化的道童。”
“读那么多书干嘛,自从识字起,十一师兄天天替国师大人看奏章,我才不要!”
青衣小童大口咬下一块糖霜,酸的他顿时龇牙咧嘴。
国师看向街道四周,没有任何异常。
很干净。
非常干净。
干净的有问题了!
此地也没有任何因果残留,国师掐起法诀,强大的神念瞬间离体,只是一个眨眼便扫过了整座陇州城。
城门的兵士尽忠职守,盘查往来行人。
道旁的商贩往来叫卖,斤两必争。
院前的妇人倒掉一盆脏水,甩甩手上的水滴。
酒楼的小二高呼客人楼上请,有雅座。
武馆的孩子们站好身姿,双拳垂腰。
唯独此地,布幡无风自动,两个马扎静立,一张桌子倾斜。
“此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