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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剑冢最深处的司非并未觉察到雷劫的降临,他仍在深层次悟道之中,如饥似渴地将先贤前辈们的剑道功法熔炼一体,从前人的道路中找到一条新的路。
“剑道是什么?”
“剑的根本是什么?”
“你修行是为了什么?”
“为何是剑道?”
一声声直面本心的道问在司非心头响起,一遍又一遍拷问他的内心,冲击着他的道心。
“为超脱!”
“为无视!”
“为长生!”
“为再造!”
司非一声声回应着,声音愈发洪亮,道心愈发坚固,将那些杂乱的声音自识海一扫而空,只留下一个声音。
“为成道飞升,超脱规则!”
似乎是感应到了司非的回答,剑丸身后那成片嗡鸣的剑海和那遍布虚空的剑道丰碑居然齐齐崩碎,化作灵气,将那些裹挟剑丸的剑道符文彻底点亮,在剑丸上刻写下一个个名字。
“剑一”
“剑王”
“剑黎”
“剑以杰”
“剑官”
“......”
都是剑宗历代先辈的大道真名,还有各位剑道先贤的道号真言,他们在司非的剑丸上不断刻写,每刻下一个名字真言,剑丸的气息便浑厚一分,剑丸的本体也缩小一分。
整整刻写了九日。
剑丸之上密密麻麻,再无半点书写余地。所有的剑道符文都黯淡消散,所有的剑气也为之一空,只留下一颗拇指大小的剑丸漂浮在半空。
轰——
一声巨响,一道粗如梁柱的雷霆自积蓄了数日的乌云之中猛然劈下,轰开了剑冢大阵,直入深处秘境,落在了剑丸头上!
嗡——
剑丸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劫劈地一震,浑身焦黑,但雷劫却一道接着一道接连劈下,似乎并不想给剑丸以喘息之机。
剑宗山门外数百里,剑钧带着剑宗上下数十口人远遁至此,远远眺望那雷劫,如同瀑布倾泻,雷电交织成电网,将剑冢整个包裹在内,雷蛇肆虐,每一道雷霆落下的时候都在空中震起道道涟漪。
众人都目瞪口呆。
“这是大师兄突破七境的声势吗?”
“这雷劫浩大,与当日剑磬师伯突破八境相比也不遑多让啊!”
“......”
而近在剑冢数十里外的剑磬却看出了一些端倪,这雷劫并不是在考验司非,似乎是在抹杀什么?
很快,剑磬的猜想被印证了。
雷海交织的剑冢内部,一条条水桶粗细的雷蛇呼啸着飞驰而下,狠狠咬在了剑丸已经被劈得支离破碎的剑体之上,迸溅出大片雷花。
剑体内部,司非的意识依旧保持盘膝而坐的姿势,双目紧闭,还在炼化那庞大的剑道知识。
吼——
乌云之中传来一声响亮的怒吼,紧接着一只利爪伸出,足有水缸大小,毛发根根倒立,一只偌大兽头自乌云之中探出,双目凶光毕现,盯住了下方那只有拇指大小的剑丸。
“化形白虎!”
剑磬一眼看出这雷电所化生灵,心中一沉,身形又是一退,再次离开数十里地界,不安之色浮上眉头。
“司非他到底悟了什么?”
然而雷劫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那头白虎一声虎啸,便扑杀进了剑冢深处,奔跑掀起的狂风割裂了一整片空间。
砰——
一声巨响传来,剑冢深处数个空间同时崩塌,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威势。雷电白虎凶势不减,一爪扫向剑丸,锋利的爪尖似要将剑丸当空斩开!
就在这时,剑丸下方,司非本体的双眼突然睁开,一层层死皮爆开,原本干枯的肉身瞬间变得充盈圆润,一只晶莹剔透的手拢住了摇摇欲坠的剑丸,然后一掌拍在了攻来的虎爪之上!
嗷——
雷电白虎嘶鸣一声,它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类的手掌居然如此坚硬,刚刚轻轻一拍,居然震碎了它一整条虎臂!
司非的意识在雷电白虎袭来的瞬间回归了本体,修为也水到渠成地晋入了七境,庞大的天地灵气瞬间涌入肉身,道种也在那一刹那又褪去一层死皮,上面的刻痕也在褪去死皮之后兀然多出数千道。
那是来自主位剑道前贤们的馈赠。
“这门功法就命名为《太始青莲诀》吧!”
他初步熔炼百家经文和数之不尽的剑道功法铭文,以《青莲剑典》为基础,创出了自己的法。
似是感应到了司非的心意,剑丸爆发出一阵猛烈的颤动,原本布满裂痕的外壳尽皆破碎,一支小巧的短剑,只有食指大小,从剑丸之中孵化而出。
如同一个新生的婴儿,围绕司非上下纷飞,好似在向自己的父母撒娇。
司非抚摸着已经初步蜕变为飞剑的纯一,微微一笑,看向那头已经残缺一臂的雷霆白虎。
“好了,接下来就让这场雷劫成为庆贺我们突破桎梏、获得新生的洗礼吧!”
司非心念一动,纯一飞剑顿时涨大了身躯,变成一柄足有数百丈长的巨剑!
“斩!”
一声厉喝,巨剑携带无尽威势,裹挟着整座剑冢的剑道符文,将那雷电白虎彻底淹没在剑冢之内。而司非没有低头去看它的下场,他一步步走出剑冢深处,身后高悬一轮明月,月色皎洁,和天际垂落的雷光电光分庭抗礼!
在剑磬惊讶的目光中,一道身影从剑冢深处快速飞出,眨眼睛破开七层音障,残影道道,直入乌云深处,雷海汇聚之地!
而后一道流光也随之飞上天际,没入雷劫之中。
接着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霆之音在雷海深处响彻天空,震出一道道音波,传向四方,但很快,剑磬看见了。
一道人影立身在雷海之中,一道流光始终围绕着他,万千雷霆无法加诸其身,无数雷电生灵扑来,都被他一一灭杀。
那人仿若应天地劫难而生,无论雷劫如何叠加,始终屹立不倒。
随着一道剑光横斩,遮天的乌云被划开,如同大地被斩出一条鸿沟,久久无法闭合。
“破!”
司非一声大喝,飞剑纯一化身千万,在雷海劫云之内四处游走,斩出一剑又一剑,直至乌云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