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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回到新置的宅院,又将事情前因后果告知了大庆,大庆趁夜去了赵云澜外祖家,外祖回话,让赵云澜先拟奏折,自己也寻找合适的人呈递。
赵云澜拟完奏折后的三日,柯梦又派人送了信笺。四句看似关联又无甚关联的句子,刻在火漆竹简上递给了赵云澜。
当日只道两小无猜嫌
朝云蔽日青梅在身侧
贤善积德姊妹闺阁情
后世佳话身系一人身
赵云澜看完后递给了大庆,大庆瞪着眼睛问:“这是啥意思?”
“藏头诗你都不明白了么?”赵云澜没好气的回答,然后又道:“平帝过世,但皇后还在,皇后是王莽的女儿,我又能如何搭上她,她又怎么肯为我父亲一事发声呢?”
“找皇后?对,我明白了!”大庆恍然大悟,指着诗句对赵云澜道:“是让你通过祝红找皇后呢,你不知道祝红的姐姐是皇后年幼时候的玩伴,还一起学过女红呢。”
“祝红姐姐是皇后的闺阁好友?”赵云澜自小对世家关系不甚关心,故而竟然不如大庆敏锐。
“是啊……你当你父亲为啥愿意同意这门婚事?他会做赔本的买卖吗?”大庆一副你是蠢货的表情看着赵云澜。
“可是就算可以通过祝家搭上皇后,皇后是王莽的女儿,她会愿意为我父亲说项?再说这人怎么知道这些宫廷世家的关系?”赵云澜心里暗自吃惊,这人不仅清楚新币政令的利弊得失,也很清楚自己的人脉关系,甚至宫廷的人脉也是通晓的。
“你先把祝红找来,再去见见祝红姐姐不就结了?”
“目前也没更好地人选。”赵云澜压下疑惑,打算边走边看。
之后一个月,赵心慈一事便顺遂起来,祝红见到了皇后,递上了奏折呈表。呈表并未多提父亲入狱,只说了新币政令的利弊,以及如何补救不足。没想到皇后当面回了句:“这是为汉室尽忠。”
原来皇后虽是摄皇帝王莽之女,但在政见上并不与父亲相同,她认为自己是汉家的皇后,首先应该对汉家朝廷尽忠,新币搅乱全国商业,会让百姓生活不安,故而并不认同。但作为女子和女儿又有诸多束缚,故而心中郁结已久。
接着各地新币推行中的矛盾不断爆发,各种假币案上达天听,一些世家大族参与假币制作,从中牟利,朝廷不得不应对。也正是这个时候赵心慈被三堂会审,并认定只是推行不力,并非对抗朝廷。让其官复原职,罚俸半年;同时,戴罪立功,彻查三宗地方的制假大案。
就这么一忙,一直忙到了年关。
趁着过年节,赵心慈带着赵云澜以及蜀地的特产,前往一些交好的世家走访。今日的赵心慈虽然还戴罪,但是因为新币制假案已有突破进展,被王莽钦点暂留京城过年,在朝廷上反而又炙手可热起来,除去原有的世交,也常常收到京城其它官宦人家的年节拜帖。
前日王莽亲信原丞相之子平晏侯请帖由平晏侯管家亲自递上府门,言道老夫人大寿,请赵太守前去同喜同乐。
赵心慈拿着请帖思虑良久喊来赵云澜道:“此次牢狱之灾虽然有惊无险,但为父心中依旧忐忑。一日不能顺利归蜀,一日便不安生。”
“就算回到蜀地,难道就能高枕无忧吗?”赵云澜一边说着一边随意翻着这份请帖,然后轻飘飘的往桌上一扔。
“唉,也罢。你准备好厚礼,三日后与我同去。”赵心慈捻了捻胡须又问:“之前送来藏头诗的那人,查出来是谁了吗?”
“没有。对了父亲,我想替柯梦赎身。”赵云澜有点心烦。
“你心悦之?”赵心慈平静的问道。
“她是个好女子,不该在那种地方久待。此次父亲安然出狱,她确实功不可没,我思来想去,对她最好的报答就是让她有个自由身。”赵云澜直视赵心慈,坦然道。
“那你收不收她进门呢?”
“这正是我犹豫之处,我本无心与她相守,但替她赎身,又不收她,我怕人言可畏。”
“知恩图报,君子所为。你先问问那女子自己的意愿。”
“嗯,父亲说得对。”赵云澜点头。
“你到底大了,终于不再事事顶撞我了,这牢也没有白坐。”赵心慈笑呵呵看着儿子。
赵云澜略有些尴尬,拜别父亲。父亲虽然离开牢狱,但是自己心绪并不安宁。大庆来京后告知赵云澜,沈魏再未在蜀郡出现,他多方走访,那人一点线索也未留下。日子越久,赵云澜对沈魏的担忧反而越多,如果那人真在京城,也该知晓他父亲一事,若稍微有点心,也能找到他。可是除去那日在盼兮院前与他堪堪错过,再无一点交集。此外如何报答柯梦以及背后那个贵人一事也挂记心上;还有此次祝红一家的相助,自己又如何回报?祝红的心意自己自然知道,可是自己并不想将恩情友情与爱人的情谊混淆。凡此种种,让人并不能踏实地准备年节。
赵心慈端坐马车。赵云澜骑着马紧随在侧,身着交领深衣,玉柱切云冠,外披了一个镶了狐狸毛的厚披风。世家公子的贵气与青年人的英气相得益彰。
进入平晏侯府,赵云澜换上一副父慈子孝的面孔,似笑非笑地应答着,不少主母都暗自看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给家里的女儿说媒下聘。无意间赵云澜扫了一眼,看见程沛之也在侯府,知会了父亲,便于沛之聊天去了。
“你怎么也来了?”程沛之欣喜地问道。“你不是最烦这些事的吗?”
“长安不比蜀地,父亲才出狱,自然不能事事遂心。”
“来了也好,我俩作伴。不然一堆三姑六婆围着我问东问西的。”沛之嘟囔道。
“哈哈,你家父亲肯定早就给你看好了人家,那些人围着也是白忙活。”赵云澜笑的很欠揍。
“这事谁也逃不脱!”程沛之横了赵云澜一眼。
两人说说笑笑差不多把前院都溜达完了,程沛之还想去看看后院,但都觉得不妥,便站在前后中间的小亭子里说笑。
此时三个男子步入后院。赵云澜瞥见中间男子的侧颜和背影,心中一阵擂鼓,脑中几乎空白,他双脚点地,使了轻功一个纵跃,落到了三人背后。三人立时站定,两侧侍卫警惕的回头盯着赵云澜。
中间男子头戴黄貂武冠,身上是玄色深衣外批轻甲,并未回头。赵云澜举手要拍中间男子的肩膀,但是看到此种架势,手僵在了半空,嗓子案哑地喊了一声:“沈魏?”
此声一出,那中间的男子才缓缓转过身来,嘴角带笑看向赵云澜:“嗯?”
就这么一瞬,赵云澜心中转了千百个念头。那人五官模样与沈魏并无二致,但气度神韵却和沈魏没有半分相似。沈魏不爱笑,每次笑要么腼腆羞涩要么和煦自然。而此人的笑,让赵云澜背脊一股凉意。那眼神中充满了猎人看到期待已久猎物的惊喜。
赵云澜立马收手作揖,长长一揖,再抬头时眼眸中无波无澜道:“唐突公子,在下认错人了。”
正说着,程沛之也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不明所以的看着两拨人马。
“无妨。”那个与沈魏一模一样的男子扫了眼程沛之,然后又似笑非笑,看了眼赵云澜,最后挑了挑眉转身离去。
待赵云澜与程沛之走远后,与沈魏一模一样的男子向身边侍卫耳语了几句,侍卫们便匆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