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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恕之跟着两个黑衣人东闪西躲来到一处看似残破的宫殿门口,一路畅行无阻。何时有巡查,哪里有岗哨,两个黑衣人熟悉得如同自家后院。期间穿过一片竹林时,打头的黑衣人连看都没看就随手摘了几片草叶,并嗅了嗅。楚恕之路过时也依样画葫芦,摘了一片闻了闻,这其貌不扬的叶子居然一股清凉香气,令人提神,顺手就塞进了袖口。这黑衣人似乎发现楚恕之收起了这片树叶,还特意看了他一眼,眉眼里好像还有丝笑意。这般自若,若非四周的宫殿楼阁,楚恕之都不觉得自己进入了皇宫大院。
等他们来到一处破旧的宫殿墙外,天色已经全然暗透,一轮圆月挂上中天。三人翻身入墙,楚恕之和黑衣人隐身在几个灌木草丛后。这个宫殿好似很久没人打扫,树高草深没有一丝活人气。他们目光正前方有一口井,楚恕之猜测这口井是地牢入口。但是两个黑衣人迟迟没有举动,只是静静蹲在深草里,并看着天空。
过了好一会,东南天空突然窜出好些烟花,似星海霞光,照得天空忽明忽暗,异常美丽,真是元宵佳节的胜景。这时黑衣人对楚恕之道:“下井”。
楚恕之并未多问,跟随二人跃到井边,一人跳入后,另一个黑衣人示意楚恕之先下。
这是一口枯井,竟然比一般的井要深很多,好在井底淤泥落叶厚厚一层,三个人轻功了得,落地后也是悄然无声。此时黑衣人又取出夜明珠,楚恕之随夜明珠光亮处望去,发现井壁上有几个小凹槽,那个黑衣人取下面巾口含明珠,脚尖踩着凹槽向上爬了几米后忽然不见了。然后又看到一个明亮的珠子掉了下来,另一个黑衣人应有防备,刚好接住。那个黑衣人双手递上珠子给楚恕之,楚恕之依样画葫芦的往上爬,爬到一半有人一手拉住他,一提劲就把楚恕之拽进了井壁中间的暗道。好在楚恕之再被提上之前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树叶清凉香,不然肯定要被吓得吞下夜明珠。楚恕之进入暗道后吐出夜明珠,打算扔下去给之后的黑衣人,没想到那个黑衣人已经来到暗道口。
楚恕之将夜明珠归还第一个黑衣人,三个人继续匍匐前行了一段。这一段路比之前暗河更难走,暗道里的石壁凹凸不平,并且满鼻子的腐败味,让人呼吸不畅,三人速度比暗河里慢得多。不过楚恕之发现,那片树叶应该有去腐败气息之功用,因为楚恕之只要闻到塞在袖口的叶子,就能觉得神清气爽些。
楚恕之暗暗估算,他们三个大约爬了百余米,不由得有些担忧,这条道隐秘自是没问题的,如果原路返回,赵云澜若受了伤,怕是爬得艰难。正想着,发现密道拐了个弯,然后空间开阔了些。借着夜明珠的光,居然看到一个小室。楚恕之发现小室内有个恭桶,还有几身衣物。黑衣人快速地换上了衣物。一人是一身禁军服饰,另一人是一身打杂宫人的服饰。楚恕之认出拿夜明珠,摘树叶的那个黑衣人换的是打杂宫人的服饰。从未开口的那个黑衣人换成了禁军服饰。
此时他才微微看清此两人相貌,两人都算年轻。那个拿夜明珠、摘树叶的眼睛不大,嘴角上扬,天生带了几分笑意。另一个没开过口、着禁军服饰的黑衣人,眉眼普通,但鼻子高挺、嘴唇略薄还下意识的抿着嘴。
换完了衣物,宫人服饰的对楚恕之道:“楚大人,我绰号阿狗。他绰号鹦鹉。”然后又拿了一套禁军服饰给到楚恕之。
楚恕之换完衣物,发现阿狗正打开恭桶检查,原来恭桶内有个人蜷缩着,那人低着头不知是死是活,脸上还沾了血污,只看到那人衣服外批的披风是裘毛滚边的。绰号鹦鹉的黑衣人轻轻拍了拍楚恕之肩膀,眼神示意他不用惊讶。
只见阿狗十分轻巧的提起恭桶,完全不像是里面装了一个人,楚恕之回想刚才他沿井壁爬上去时,阿狗对他轻轻一提也是十分轻松,心中暗叹:此人年纪轻轻身怀绝技。已着禁军服饰的“鹦鹉”,不知如何打开了小室顶上的一块石板,毫不犹豫的跳了上去,楚恕之紧随其后。他俩接住阿狗托起的恭桶后,阿狗也跳了上来。楚恕之借木门缝隙透出的光打量了下,原来又到了个杂物房。
只听得门外远处有人喊:城南灯会失火,抽一队出来去城南。接着就是乱糟糟的各种声响。等声音小了,恢复平静,“阿狗”和“鹦鹉”神情严肃地看了眼楚恕之,楚恕之会意,瞬间一股肃杀之气绕至全身。
走出杂物房,楚恕之跟随禁军装扮黑衣人在前面,阿狗提个恭桶错开了几步跟随,走到牢房外,只听“鹦鹉”拿出一个令牌对值守之人道:“今日元宵,人手吃紧,大家辛苦些。”
“这是自然,请问两位哪里当差,面生得很啊?”值守的人看了眼令牌,又盯着楚恕之看了好一会。“鹦鹉”神秘秘兮兮地靠到那值守人的耳边,值守之人刚要侧耳倾听,黑衣人右手连点三个大穴位,左手翻手短刃,切开了值守人的气管,那值守人张大嘴想喊,却出不了声,在断气前诡异地听到一个酷似自己的声音从那刺杀他的禁军口出传出:“原来是沈大人亲信,两位请便。”
楚恕之见“鹦鹉”出手时,就移身到了值守人身旁,趁他倒下之前刚好扶住,然后轻轻地拖到一旁,探了鼻息,确认已无气息。
方才楚恕之听到“鹦鹉”出声,才知道此人身怀模仿他人口音的绝技。此技原本多为江湖艺人博人一笑养家糊口的本事;然而地牢昏暗,值守兵士养成了依靠声音辨别情势的习惯,以声欺人正是算准了他们的盲区。楚恕之内心极为赞叹这样的安排与筹谋。
其它岗哨值守的禁军完全不知这里的异常,丝毫没有任何怀疑。
“鹦鹉”迅速来到一个人牢门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钥匙打开牢门。赵云澜默不作声地看着开他牢门的禁军,心中正做盘算,看清来人还有楚恕之,表情一惊,张口想问又立刻禁了声继续一语不发。
“阿狗”提进恭桶后,“鹦鹉”上前与“阿狗”小心翼翼地把昏迷的人抬了出来。赵云澜打量了里面抬出来人的衣着,心里就明白了:他们这是要偷梁换柱、瞒天过海,于是艰难地要坐起来。
楚恕之昏暗中虽然看到自家公子脸色苍白,但神色清明,并没看到他背后的伤痕,直到赵云澜起身才发现,赶紧上忙搀扶,但一个不小心还是把赵云澜疼得呲牙咧嘴,赵云澜只能咬牙忍耐。这时“阿狗”取出一粒丹药递给赵云澜,示意他服下。
赵云澜毫不怀疑地一口服下,咬牙卷缩进了恭桶。
三人一桶出来时未走来路,而是沿着地牢的通道往前走,应该是值守的人都被调走,一路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只是走到地牢大正门口才遇到两个守卫。
“鹦鹉”和楚恕之一左一右,同时捂住守卫口鼻,利刃捣喉,那两守卫悄无声息的倒下,两人扶住尸体置于一旁。
出了地牢外,刚好有一个板车,上面垒着十来个恭桶,“阿狗”提起装着赵云澜的恭桶放到上面,便推着板车往前走去。在恭桶内的赵云澜一开始因为桶内狭窄,身上伤口不免蹭碰,疼痛钻心,过了一会发现伤口的疼痛居然缓缓减轻,身上内力也似乎略有恢复。赵云澜盘算着应该是刚才药丸的作用,心想:老楚哪来的好东西,一定要多搜刮些。
他们一行还差两道宫门就要出宫时,前面冲进来六名禁军,领头的竟然就是沈夜。原来沈夜原本在外巡视,城南着火赶去救护皇族大家的公子小姐时,发现自己派在地牢的一队禁军也出来,心中不安,临时抽了几个亲信赶回皇宫。
“阿狗”镇定地把板车推往一旁避让,没想到地上的砖块不平,阿狗微微绊了下脚,恭桶磕得乱晃,“阿狗”还没站稳就下意识用手去扶藏有赵云澜的恭桶。就这么一个仓皇,藏在胸口的夜明珠居然滚落下来。
沈夜原本带人往地牢那块冲,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就在黑暗中看到了夜明珠那莹润的光泽,立刻拔剑刺向“阿狗”。楚恕之欺身而上,错开了沈夜刺向“阿狗”的剑锋,顺势看了一眼装有赵云澜的恭桶。
阿狗已经将赵云澜扶了出来,把人背到背上往宫门外疾驰。
沈夜怒喝:“截住他们!”
这五名禁军全部冲了过去,楚恕之一人对抗沈夜已经是极为吃力,根本无暇去顾及剩余的禁军。“鹦鹉”拦住了仨人,还有两人往“阿狗”处追去,好在“阿狗”有神力,并未落下速度。
这时其中一名禁军停了下来,摸出弓箭瞄准“阿狗”,“嗖——”得一声,箭头直对“阿狗”的腿肚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