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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子鸢把香兰安顿在客栈中,寸步不离的陪着。
香兰嘴唇发紫,牙关紧闭,面色发青,郎中已为她解了毒,不知何时才能苏醒。
穆子鸢把那支青玉发簪,戴到她头上,那是当时她送给香兰的,香兰乐的像开了花。
她用热水浸湿毛巾,给她擦着脸和手。
她看着香兰不禁心疼起来。她唯一的亲人也死了,她醒了以后该多伤心。
穆子鸢陷入深深地自责中,奶奶是因为和她扯上关系而死的。
她下山不就是为了变强,保护姐姐,保护身边人吗。
如今走了一路,倒是牵连了不少人。
“我可真没用,什么都不会。”
穆子鸢对引寐说,引寐自从进了漆图国境内,就极为安静,它现在也没有回应。
“刚来到人族,靠江家两位公子,进了东阳城,便牵扯了君绯,如今…又连累了香兰和奶奶……”
她握着香兰的手,鼻子一阵酸楚,感觉眼泪马上就掉下来了。
这时,香兰的手微微的动了下,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涣散的盯着棚板。
“香兰!”
穆子鸢急忙拉住她。
“香兰,你怎么样了?”
她缓了好一会,眼中才有了些神,转过头看着穆子鸢,一见穆子鸢这张脸,她猛的坐了起来。
“就是你!都给你害了奶奶!”
香兰眼中带着怒火,虚弱的说着。
“要不是你,奶奶也不会死,俺真是瞎招待人,要是没有你,俺和奶奶生活的好好的。”
她激动的吐出一口黑血,穆子鸢连忙拉住她,上去给她擦嘴角的血迹。
“香兰,冷静,你听我解释!”
香兰一巴掌打开了穆子鸢的手,用袖子擦去了血迹。
“别碰俺,你有什么好解释的,怎么说,都和你脱不开关系。”
香兰摸到头上的发簪,用力的摔到地上。
“拿走你的东西,别再让俺看见你。”
穆子鸢把寒灼放到香兰面前,默默地退了出去。
事到如今她做什么事,在香兰眼中都是在装好人,还是不在香兰面前晃悠,免得惹她情绪不稳。
刚一迈出门,穆子鸢就听见香兰撕心裂肺的痛哭。
她想,都怪我。
穆子鸢一边交代客栈小二去照顾香兰,一边塞了二两银子给他,并嘱咐一会还会回来看看情况。
她心中还惦记着小革,便顺着小革留的地址找过去。
小革的母亲病了,自己身为妖族,过去看看,也知道该用些怎么药。
她刚一推开门,就看见小革满手是血的倒在地上。
床榻之上,有一条碗口粗的黑蛇,想必就是小革那位母亲了。
“小革!”
穆子鸢把小革抬上床,把那条黑蛇,用一张白布包了起来。
小革极轻,他虽是十八九的男孩子,可是瘦的皮包骨。头发散乱的像枯草一般,个子很矮,显然是平日连饭都吃不上。
他家徒四壁,房子像要随风倾倒,寒冬的凉风不时灌入屋内。桌椅板凳落满灰尘,唯独一个煎药的陶罐,擦的光亮。
他从前过得该是什么日子啊。
穆子鸢给他盖好被子,烧了盆热水,给他擦着手上的血迹,和脸上的污渍。
也算是个清秀少年,无奈变成这般模样,本该是快乐的年岁,却承担了那么多责任,见识了那么多的杀戮。
穆子鸢是亲眼见过的,他杀妖时,面无表情,连眼睛也不眨,怕是心里已如石头一般坚硬了吧,否则该如何承受这一切。
小革慢慢醒了过来,睁眼看见穆子鸢。
“你,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沙哑,虚弱。
“放心不下,来看看你,本想着瞧一眼你母亲的病情。”
穆子鸢说着,眼神落在白布上。
小革急忙把那白布捧在手上,看着黑蛇,紧紧的抱在怀里。
“母亲……”
穆子鸢也不管他身上,满是血渍和土灰,一把抱住他。
他冰凉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想哭却痛苦的声音都发不出了,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发出诡异的声调。
穆子鸢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
她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穆子鸢一日去看香兰三次,都是打听好香兰睡着,才上去的。还专门请了人陪着香兰。
香兰似乎余毒未清,总是犯困,穆子鸢又找了大夫给她好好瞧瞧。
她不敢自己出现在香兰面前,总是偷偷的看着她。看着她吃了药睡下,便放下心来,就又去照顾小革。
自从他母亲死后,小革就似丢了魂魄。
一句话也不说,一件事也不做。
小革浑身又脏又臭,穆子鸢差人给他彻底的洗了一遍,剪了那一头枯草般的乱发。
小革连过冬穿的合身衣服都没有,寒冬腊月手冻得通红,穆子鸢跑了几家店,才找到了合身的冬衣。
穆子鸢看着他,方才有些人的样子。
穆子鸢置办了金银首饰,纸钱香烛,还有一身顶好的料子做的寿衣,一同封入棺中,帮小革风光的葬了他的母亲。
“要办就办的风风光光,生前没有的,死后也必须补上。”
穆子鸢对小革说。
“你母亲从来都不是叛徒,她很勇敢,有胆量追求自己所爱的。”
这多少给了小革一些宽慰。
小革瘦的皮包骨,穆子鸢便每日给他做饭。
穆子鸢给小革带了一只烧鸡,小革似乎从来没啊吃过,他小心的扯下来一点,放进嘴里尝了尝。
他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再扯一小点,慢慢的咀嚼品尝,甚至闭上了眼睛去细细砸着其中滋味,仿佛是何等珍馐。
他似乎从来没吃过这个。
穆子鸢看着他心中一阵酸楚,这不过是一只烧鸡而已呀!
他尝了几口就哭了,低声呜咽着,强克制着身体的抖动,抓起烧鸡就往嘴里塞,塞到他有些干呕。
他就在想,他的母亲临死之前,也没吃到一顿饱饭。
半个月来,她辗转于香兰和小革之间。左右照顾着。穆子鸢做的这一切,小革都看在眼里。
这一日,穆子鸢又帮着小革,收拾母亲遗物,看到了小革母亲从前的法器,一条鞭子。
法器的主人死了,法器上的力量也散了,这法器如今与普通的鞭子毫无区别。
穆子鸢心中本就有一疑惑,便开口问了小革。
“你是人族和妖族的孩子?”
小革也是祖上传袭下来的除妖师,母亲却是一条蛇妖,这不禁让穆子鸢很疑惑。
更何况人与妖是不可能孕育生命的,自远古时期就没有先例。
小革看了她一眼,说道“是。”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半人半妖,怕天下也只有你一个了。”
“我也不知道,母亲说,是他们的爱感动了天神……”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小革,我要走了。”
小革愣了一下。
“去哪?”
“回天宁国,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嘛?香兰如今伤势无碍,我也该回去了。”
小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黯淡下来。
“还是不了,谢谢你。”
穆子鸢怎么也没劝动小革,随她一同会天宁国。
她在着也耽误了半个多月了,这日一大早,穆子鸢就出发了。
漆图国的路比较难走,都是山地,穆子鸢走了半晌,累的找了棵树靠着休息。
“哗哗哗”
这是树枝的声音,似乎有些响的不正常,不像被风刮得。
她刚抬头去看,香兰握着刀就砍了下来,幸亏躲得及时,不然头就给砍掉了。
“香兰,你这是干什么?”
穆子鸢知道香兰对她憎恨,可不至于过来杀她呀!
香兰目光涣散,动作僵硬,似乎不知疲倦,一刀接着一刀砍过来。
“香兰,你怎么了!”
稍远一点,一团黑雾在树后操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