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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眼神中所包含的深意,令陈泽一怔,心里顿时波澜四起。
难道是宗室子弟?或者公侯世子?
陈泽意识到不能再打听了,不敢去多做猜测,立刻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只见他挑了挑眉梢,嘿嘿笑道:“这次回去后,林兄可得在灵州多待些时日,也好让小弟我略尽地主之谊。那凤来巷的妹妹们,可是个顶个的水灵……”
说到这里,陈泽适可而止,给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两人十分默契地相视而笑。
由此可见,能跟陈泽这样的纨绔恶少做朋友,林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说话间,前去寨子里打听消息的护卫驱马返回,简明扼要地说清了情况。
闻言,前头的白衣公子三人转身看了过来。
陈泽见白衣公子眉头一皱,顿时冷汗直冒,慌忙道:“几位,稍待片刻!我来解决,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白衣公子瞥他一眼,微微点头,对身旁红衣女子道:“既然这样,不如先去看看西凤塔?”
红衣女子浅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西凤塔?这倒是个好去处。就依龙公子所言,去看看也好。”
紫袍青年出声夸赞:“澹台姑娘,好兴致。”
只是话语出口,那生冷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嘲讽。
红衣女子淡然一笑,不作理会。
对于龙姓白衣公子一路来的曲意示好,她一直都敬谢不敏。
她很清楚,若接受了这份好意,稍稍逾越了尺度,指不定就会闹出什么麻烦来。
这位姓龙的公子来头极大,她澹台玉卿,也绝非寻常女子。
惹不起,躲开便是。
陈泽和林放二人,默默看着他们神仙打架似的言语交锋,心头汗然。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一个个的,都是他娘的神仙!
龙姓公子没有多言,驱马在前。
一袭红衣的澹台玉卿微微侧头,望了一眼黎鸢走进的破败小院,若有所思,走在其后。
紫袍青年面无表情地策马跟在后头,三人就这么走了。
望着三人渐行渐远,陈泽心里头满是感慨。
林放对三人的举动,视若不见,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放眼打量着周遭,道:“涛生,莫要心急。去古战场那等凶险之地,对这里的人而言绝非小事。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陈泽面红耳赤,自觉丢了脸面。
林放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话,更让他觉得丢脸了。
身为灵州地界一顶一纨绔大少,没安排好这种小事情,就是折了天大的面子。
当即没好气的冲身旁的几名护卫骂道:“你们就不会动动脑子?一百两银子不行,那就一千两!”
众护卫一看陈泽发火了,立刻做鸟兽散,加大赏金,继续找人。
却说返回家中的黎鸢。
小院子占地不大,实则内有乾坤。
三间正堂,雕梁画栋,飞檐斗拱,东西两侧厢房,青砖灰瓦。
院中左侧搭建了一座凉亭,亭下摆有石桌石凳。
亭前有青石铺就的小径,两侧绿竹苍翠,碧草萋萋。
围绕凉亭四周,是一些北地不常见的花花草草。
仿佛院子的那两扇大门,隔开了两个世界。
门外冷风凛冽刺骨,天寒地冻。
门内温暖如春,花繁草密。给人一种置身于南方水乡的错觉。
似幻似真,难以分辨。
院子里的景象,可以说是真的,因为黎鸢能切实地看到、触碰到。
而这一切又可以说是假的。
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其他人绕是身在院中,也只能看到一幕破败景象,与寨子里其他院落,没有任何的不同。
黎鸢端坐在凉亭下的石桌前,聚精会神地执笔写字。
此刻的她,依旧背着破布包裹,目光有神,纤薄嘴唇微微抿起,极为专注认真。
不觉间,身上自有一股文雅、恬静的气息,悄然浮现。
这便是书中所言:腹有诗书气自华。
身侧不远处,一位脸色蜡黄,面相古板的枯瘦老者,正襟危坐。
他双目盯着黎鸢,微微点头,道:“还算不错。老夫外出三载,你没被那莽夫教坏,可见你心性坚韧。”
黎鸢抬头,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眼前这位老者,就是将她从小收养的陶老夫子。
黎鸢私下里称呼的老古板。
陶老夫子名为陶笠,字归农。一个性情古板,为人刚正不阿的读书人。
据说他还有个称号,但从未对黎鸢提起过。
然而,这位老夫子不光学问深厚、性子古怪,还有许多神奇手段,堪称玄妙无穷。
例如,这座奇异的院落。
远近村寨的百姓,都知晓陶老夫子满腹经纶,仰慕他的高深学问,对他极为敬重。
只是在这北地荒凉之所,有学问不如填饱肚子来的重要。
因此,习文读书,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绝大多数人,更希望自家孩子能有技艺傍身,以便有能力更好地活下去。
最好,能够凭借学来的技艺,去其他繁华之地混口饭吃,离开苦寒荒凉的北地。
老夫子空有满腹经纶,全无用武之地,学生只有黎鸢一人。
相较之下,倒是寨子东头杨铁匠的拳脚功夫,更受欢迎一些。
就因为这个,老夫子没少对杨铁匠甩脸子,时不时冷嘲热讽一番。
黎鸢曾不止一次的见到过,两人一个口骂莽夫、憨货,另一个暴跳如雷,几欲动手的场景。
小的时候,黎鸢每次遇到,都会吓得哇哇大哭。
长大一点后,黎鸢就明白了。这俩人关系实属莫逆,就是相处的方式有那么一些与众不同。
小院的凉亭下,看着黎鸢认认真真地写完了一副字,老夫子将之拿起,眯着眼睛品评一番。
“听外面的动静,寨子里来生人了?”老夫子随口问道。
外面陈泽一行人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他自然也听到了。
同时,老夫子心里也清楚,黎鸢的小心思,怕是要按耐不住了。
跟着杨蛮子习武多年,总是要是一试身手的。
黎鸢收拾桌上的笔墨,神态不再拘谨,嘴角含笑道:“来了十几个。跟以前差不多,又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年轻人,带着护卫。估计,也是要去那个鬼地方,嘿。”
黎鸢说话的语气,跟老夫子很像。
或者说,她就是跟老夫子学的,下意识地在模仿。
十几岁的年纪,还是个女儿家,愣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架势。
配上她并不温婉清脆,甚至有些粗粝沙哑的嗓音,又显得没有丝毫突兀,相得益彰。
“怕是……不尽然。”老夫子站起身,朝墙外方向望了一眼。
黎鸢点头,道:“那些护卫的随身兵器,是军中制式长刀。”
“哦?那就是了,难怪。”
继而,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黎鸢,道:“之前不让你离开寨子,是因你自保有些勉强,去了难免受伤。如今倒是可以去走一趟,不深入并无大碍。不过,去之前,得让杨蛮子给你准备点东西。”
黎鸢脸上不动声色,心中雀跃则无法掩饰,手上收拾的动作,立即加快了几分。
终于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