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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圆月高挂,星空璀璨,月光姣姣。
梦中,云月身处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中,一个男童的背影出现在她面前。
“娘亲~”稚嫩的童音回响在她的脑海中,接着她看见那个胖乎乎的男童转过身对她微笑,男童的脸被一团白雾遮住,只露出了个小嘴。她伸出手,想将他脸上的白雾拂去,却怎么也驱散不开。
“娘亲,我走了,再见。”男童对她微笑,然后,一点点从她面前消失。
“等等!你去哪?”云月朝着他离开的方向扑过去。却扑空了。
现实中,云月被宫女喊起。
“娘娘,您做噩梦了。”甲宫女在她耳边轻声唤道。
“孩子……”云月口齿有些不清,脑海中重复着那个男童消失的身影,愣愣的还没缓过来。
“娘娘。”吴名担忧的看着她。
“孩子!”云月瞳孔一震,连忙扶住肚子,待发现肚子还在时,才微微出了口气。
“孩子平安,娘娘切莫劳心。”候在一旁的甲宫女伸手为她拂去额头上的汗渍。
“嗯。”云月点点头,挪动着身子,看势想要下床。
一旁的宫女眼疾手快,立马上前为其穿好鞋子。
“你们都下去吧。”云月安静的说道,“吴名留下了就好。”
屋内的宫女,宦官都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瞅了吴名一眼才离开。
待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吴名才开口说道:“娘娘,留下我。这样……不太好。”
“可我只想你留下。”云月可怜楚楚的看着他。
吴名静默,立在她身侧。
“扶我起来。”云月将手搭在吴名小臂上,在他的搀扶下,走到窗前,“我想看看天空。帮我把窗户打开吧。”
“是。”吴名上前打开窗户。
窗户开的那一瞬间,凉风涌入屋内。云月在这阵凉风下清醒了不少。
“夜里凉,娘娘小心伤风。不光对您的身体不好,连孩子也会受牵连的。”吴名拿起一旁的衣服披在云月身上。
搭在云月肩上的手还未放下,便被其握住。吴名暗暗吃惊,却任由她抓着。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云月眼神悲凉,将脸放在吴名那只粗糙的大手上,“我好害怕。”
“有我,娘娘别怕。”吴名轻轻拍着着她的后背。
“名哥……”云月转身望着他,泪水在眼中打着转,“我的孩子真的能活下来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的孩子……太医们都说是个男孩。”云月低下头,轻轻抚摸肚皮,“你可知,现在皇上只有两个嫡子……而那两个皆由皇后所出……”
“你是猜……”吴名顿了顿,“不会的,她怎么会来害你?你无权无势,生下的孩子以后不过是个王爷。”
“会的,去年娴妃姐姐的孩子就夭折了。”云月猛地抓住他的衣领,埋头扶在他胸前。
“放心。”吴名搂住她,“不会的。”
大概不会吧?他心中也有着疑惑。
“除了你,我就只有这孩子了。”云月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胸膛,如同一把火燃烧着。烧的他胸口又闷又热,又疼。
云月之所以过得这么战战兢兢,全是因为他。自责夹杂着悔恨涌上心头,他的心脏猛烈的抽痛着。
听着怀中人抽提的哭声,吴名深知这样对胎儿不好,便按着她的肩膀,令她与自己对视,为其擦干眼泪。
两人对视片刻,吴名突然鼓起两腮,伸出手指将鼻尖往上一推,做了个猪鼻子。
“呵~”云月终于破涕为笑,她引袖擦着眼泪,又遮住脸笑个不停。
吴名见状越发来了兴致,开始挤眉弄眼的做起了鬼脸,又是两眼一翻伸舌头,又是做个斗鸡眼。面目表情变幻万千,也终于让云月心情好了些。
“好了,别做了。”云月笑着伸手去揉他的脸,“再做就变不回来了。”
“怎么会?”吴名笑道,“我脸皮又厚又硬。轻易不会改变。”
“呵呵~”云月还是笑。
“真的,不骗你。我爹老这么夸我。”
“哈哈~”云月笑得更开心了,但笑着笑着,她便停下了,“可惜吴叔叔去世前,我都没祭拜过一次……他对我那么好。”
“他会理解的。宫中不让祭拜,你若做了,才叫他不得安生。”
“嗯。”云月点点头,但还是有些神伤。
“我知道你梦见什么了。”吴名拉她坐下身,“是不是梦见孩子没了?”
“嗯。”云月点点头。
屋内单薄的烛光微微闪烁。窗外倾泻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而落在地上的两个影子正互相依偎着。
“梦都是相反的,既然你梦见孩子消失了,那孩子肯定就不会消失,会平安的生存下来。”吴名一本正经的说道。拉着云月的那双手也紧了紧,“放心,安心养胎,孩子必定能平安落地。”
“嗯。”云月点点头,“到时我让他认你做干爹。”
“不可。”吴名连忙否决。
“只在你我二人面前也不行吗?”
“不行。”吴名摇摇头,“你要是想让自己,我,还有孩子,一起平安活到老。你就要保持与我的距离。就像刚刚,你不该把我留下。”
“可是,不把你留下,把谁留下?”
“随便谁都行。”吴名笑道,“你现在还是宠妃,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还看着。言语上都不能大意。”
“嗯。”云月答应着,叹起气来,“活着真难啊。”
“没错,是很难。”吴名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但我会想办法给你的生活撒些糖的。我这几天一直在跟会戏法的宫人学习。等我练成了,一定给你表演一个。倒时候,娘娘可要赏些钱啊~”
“好。”云月点头。脸上释然一笑。
“娘娘要一直微笑啊。”吴名起身,“快睡吧,明天早上还要去皇后娘娘那请安呢。”
“好,你陪着我吧。”云月恳求道,“就一晚……”
吴名一听只是轻轻摇头,眼神温柔似水,“不行哦,我会找个宫女来陪你的。安心睡吧。”
“嗯。”云月低下头,闷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