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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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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以后我不想再看到,”轻轻一句,算是揭过。

    扎马心里明白,话虽轻,但是在库哈心里却未必真的这么过去。

    他恭谨领命,心里则在想着怎么补救,或者说,怎么把最近这些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最好的办法就是纳妃,哪怕库哈不喜欢,可是女人终究要生孩子,只要有了子嗣,他放在别处的心也就少了。

    若是操作得当,也不是未必不能补救。

    扎马快速的想了圈,尤其的自家亲眷,格外多想两遍,快速圈定几个人选。

    “我已经派人去夏国采买,估计入秋时就能采买回足够我们吃到冬天。”

    “只是冬天?”

    右大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他眼睛不是纯粹的黑,淡淡的黑棕色在阳光里闪过一抹剔透,就好像看穿了他心里所想。

    扎马心尖一颤,在跪下来坦白和硬撑着等揭发衡量了下,跪了下来。

    “是,往年部族和家族都会去边关劫掠,作为交换,他们会拿出一部分交给库哈。”

    右大王便明白他所指什么,他垂下眼,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艰难的道:“如果我今年宣布,不允许他们劫掠,你有把握把他们拦下吗?”

    “库哈,”扎马一愣。

    每到年关,尤其是年头不好的年关,劫掠大夏就是他们丰收的时刻。

    这才土曼是传统,更是风俗,更是民心所向。

    如果硬生生拦下来,不止打击士气,挫败民心,更容易影响他的地位。

    “您想好了?”

    扎马谨慎的用了敬语。

    右大王沉默的有点久,但最终还是点头。

    “可能很困难,”扎马道:“臣担心,那些家族心生怨怼。”

    右大王怎么会不知道,但他更清楚袁宝儿的态度。

    如果土曼还继续劫掠,那么这一次的提醒可能就是最后一次。

    土曼人不擅长种植,更不会分辨天气,但是袁宝儿能。

    偏她心向大夏,如果没办法跟大夏交好,她就不会再提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

    右大王一直致力于做一位明君,所以他的目光从来都没有放在眼前,他更着重与大局和长远发展。

    “你能拦下吗?”

    他再一次强调。

    “能,”扎马看出他的决心,单膝跪地,重重说道。

    一个字,多么简单,但他需要为这一个字付出极大的代价。

    右大王点了点头,“辛苦了。”

    还些话不必多说,都在心里了。

    扎马深深伏低,行了个大礼,起身阔步离开。

    既然付出了那么多,那么他也需要做点什么才好。

    一场夜雨过后,秋风乍起。

    几乎是一场风过后,土曼便没有了绿色。

    这样的变化很明显,哪怕是身在内殿的袁宝儿也清楚的感知到了凉意。

    宫女很快见薄绸软纱换成了厚些的窗纸和厚厚的帐幔。

    好像只是几夜,屋里就烧起了火炉。

    虽然只是偶尔在晚上,但也说明冬天就要来了。

    袁宝儿算了下日子,心里叹气。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想来也会格外漫长。

    宫女对此也有些忧虑,但她已经提前告知了父母,若是应付不来,那她也无计可施。

    就算心里这么想着,她还是肉眼可见的沉默下来。

    袁宝儿看在眼里,并不打算多问多管。

    她自己都是自顾不暇,能提点已经是看在平民无辜的份上了。

    初雪来的猝不及防,清晨看着薄薄的细雪,袁宝儿难得有性子去游廊。

    只是三五步一位的禁军实在让人扫兴。

    袁宝儿站在廊下,对着庭院看了会儿雪,便回去。

    右大王从外面过来。

    听到问安,袁宝儿转过身来。

    右大王便看到一个身穿月白长袍的窈窕少女徐徐回过头,白皙的皮肤,漆黑的眸子好像黑洞,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粗黑的辫子从耳侧垂下,落在胸前。

    哪怕知道她已育有一女,右大王的心还是动了。

    他强忍着突如其来,或者说一直压抑,他以为消失了的情愫,来到跟前。

    袁宝儿转着眼睛看了圈周围,徐徐一礼。

    她动作有些轻,因为点头,脑袋靠得有些近。

    右大王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淡淡的花香,他心猛地一提,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他急忙进去屋里,感觉鼻翼间没有香味,才算镇定下来。

    他自以为平平无奇,但在院子里的人看来,自家库哈十分高冷的无视了这位细作,给了她个难堪。

    面对各异的目光,袁宝儿很平静。

    事实上,自打进入这里,她就已经不在乎周围人所思所想。

    最初她是有必死之心,但随着时间拉长,死意已经没有,现在的她只想回去夏国,看一看抱一抱自己的女儿。

    右大王等了会儿,就见袁宝儿进来。

    “给你,”右大王有些粗鲁的把一封信递过来。

    袁宝儿拿过来,看到上面的字迹,瞳孔一缩。

    “你如愿了。”

    右大王冷声。

    袁宝儿不可置否的打开信,是元哥儿专门写给她的,上面没有些公事,只是写了初月的琐事。”

    初月是元哥儿给袁宝儿的女儿起的小名。

    初取自他的元,月是因为他希望她像月亮那样长长久久。

    元哥儿写得不算详细,但是把比较有代表性的事情说得很细。

    比如她什么时候会翻身了,几个月的时候会坐起来,现在的她已经能含糊的叫哥哥了。

    元哥儿还在末尾强调,他会教初月爹和娘的。

    袁宝儿跟元哥儿的默契远比别人强许多,只看着一句,袁宝儿就知道元哥儿的意思,他希望她能保住性命,留到能听到初月叫母亲的时候。

    右大王没有想到,狡黠又冷酷的她竟然会泪如雨下,一时有些无措。

    他想安慰她,然而袁宝儿半点目光都没分给他。

    反而边上的宫女偷偷瞄过来。

    右大王有点尴尬,他立刻转开身体,佯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袁宝儿情绪来的快,收的也快。

    只几息,她就擦干了眼泪,郑重向右大王行礼。

    “多谢库哈。”

    右大王撇了下嘴,“先别谢我,你可知道,你们夏国都炸了锅。”

    “我听说,一半的大臣都想弄死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