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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喽，两碗油泼面！”
厉威霆闻言，从筷笼里拿出一副筷子递给程笑笑。
他先把她的那碗拌好，然后才开始拌自己碗里的面。
厉威霆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尽管他身材高大，声线浑厚，没有一点南方气，可他确实是上海人无疑，或许与祖父是北京人有关，他们家中的男孩子身材都不怎么像南方人。
程笑笑的父亲是西北人，母亲是上海人，父亲因为工作调动才来到上海，所以她比较喜欢面食。
程笑笑刚要动筷子，厉威霆突然把小米粥推到她跟前：“你一直都没怎么吃东西，先喝点粥，然后再吃主食。”
程笑笑没有吭声，只缓缓拿起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粥。
“小程啊，你这个男朋友对你可真好，记得你和小顾上大学谈恋爱那会，都是你照顾那小子。”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的时候，刘叔又走了出来，在他们桌子上放了一叠小青菜。
“刘叔送的，你们两人慢慢吃，刘叔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刘叔笑着说完，就转身走进后厨，没再出来过。
刘叔说的话让程笑笑拿着勺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视线往对面瞄，发现厉威霆正在专心吃着面条，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刚才刘叔说的话。
她盯着他看了半天，确定他没有生气后，这才收起视线，继续喝粥。
厉威霆并不是不在意，他其实很在意。
但他在意的并不是顾俊，而是那些只属于顾俊和程笑笑两个人的回忆。
考虑到程笑笑吃饭的速度，他刻意嚼得很慢。
尽管如此，他把碗里的面条全部吃完的时候，程笑笑还是只吃了一点点。一碗面，看上去就跟没有动过一样。
他看着她，小餐馆里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将她身上穿着的白色毛衣外套笼罩出一层淡淡的光晕，淡雅素净。她吃了点东西，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可却比他在公墓看到她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程笑笑吃了一半，发现对面的人似乎停下了动作，她抬起头，一下就撞进了厉威霆深邃的视线里。
厉威霆也没想到对面的女子竟会突然抬起头朝他看，突如其来的对视让两个人的视线像遭遇了一场始料未及的事故。
他们都是肇事者。
“你看看你，吃得满脸都是。”厉威霆突然开口打破沉默，伸手去擦她唇角上站着的酱油。
程笑笑下意识间往旁边一躲，厉威霆手指探空，他皱眉，捏住她的小下巴。
“我给你擦嘴，你躲什么？”
程笑笑转着眼珠子，老实地回答：“你自己也吃了满脸……”
厉威霆听罢，身子狠狠地僵了僵。
他冲她直瞪眼，却仍旧用手指去抹她嘴边的酱油渍。抹完了才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用纸巾擦干净嘴。
程笑笑盯着他，愣了半晌后“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
厉威霆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笑，而且是在自己对她做过那些事之后还能对着他笑出来，他当即有些怔愣地望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