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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笑笑来到厉老爷子的卧室，看着已经换上一身干爽睡衣，安安静静地躺在柔软被褥间的老人，心中一阵泛酸，可同时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真的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看上去干瘪枯瘦的老年人竟然就是四个月前曾经在电话里用那样冰冷严厉的语气强迫她和厉威霆分手的人。
程笑笑站在厉政豪的床边，咬着嘴唇，整个人微微有些颤抖。
她看着老人有些皮肉塌陷的脸，忍不住回想起之前在保叔那里看到过的照片。
难怪她第一眼看到这个老人的时候会觉得这个老人看上去有些眼熟，原来那并不是她的错觉，她本来就在照片上见到过这个老人二十四年前的模样。
二十四年，对一个人的改变真的很大。
那张照片上的厉政豪看上去明明还是十分硬朗的，可现在，她看着眼前这个八十岁的老人，一时间真的有些想象不出，这两个人，就是一个人。
她看着厉政豪，看着看着，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事实上，她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告诉过厉威霆……
刚回国的那段时间，她真的怨恨过。
就算后来厉威霆找到了她，她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她也总是觉得，她在厉威霆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战战兢兢的。
尽管四个月前，厉政豪的人只是向她展示了一小部分关于她的资料，可仅仅只是那样，就足以让她陷入一种无限循环的恐惧中。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才意识到，一个人的权力真的可以大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哪怕……哪怕那个人已经步入晚年。
只要那个人还活着，那个人的影响就会一直存在。
存在到让其他所有人都感到深深的威胁。
程笑笑想到这里，缓缓松了松咬着嘴唇的贝齿。
她望着厉政豪，忍不住抬起了手臂，犹豫了好大一会，轻轻握住了老人的手。
“老爷爷，您为什么是厉威霆的爷爷……”
她望着老人安详的睡脸，喃喃低语。
洗完澡换过衣服的厉威霆来到厉政豪的卧室，他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程笑笑语气柔软的自言自语。
他站在门口，望向坐在床边女子的纤细背影，目光径自变得幽深。
他心里很清楚，让程笑笑接受这件事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这个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倔。
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让自己钻了牛角尖，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他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就那么定定地望着程笑笑的背影。
就在这时，保叔带着连夜赶过来的黄家升走了过来。
两人看到厉威霆，正要开口打招呼，却被前者伸出一根手指做出的噤声手势给制止。
黄家升皱了皱眉，走到厉威霆跟前，看到屋里的人后才恍然。
程笑笑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发现门口站着三个人。
程笑笑回头的时候，视线不偏不倚和厉威霆的目光对在了一起，视线碰触的一瞬，两人同时朝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