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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严看着陈奇，像是在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可陈奇虽然情绪有些激烈，却并没有像他意料之中的那样爆发出来。
方严沉默不语地盯着陈奇看了半晌，然后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开口：“你似乎很介意我提起这个人？”
陈奇听到方严这么说，视线一下子就挑了起来，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双眼在一瞬间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丝，就连声音也跟着变得沙哑了起来，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她撞死了我心爱的女人。”
陈奇说完，整个人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不再看他。
方严抿唇看着他的反应，过了半晌，开门走出了审讯室。
方严刚一出去，立刻有一名片儿警走了进来。
“陈奇，你可以走了。”
陈奇拧着眉心，盯着那名片儿警看了半天都没动。
“看什么？我说你可以走了，赶紧起来，你还打算在这里过夜啊？”
片儿警被陈奇的视线看的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陈奇看着片儿警，仿佛根本就没听见他说的话般，过了好大一会才站起身，朝审讯室门口走去。
他离开派出所的时候，还时不时回头看看，像是在找什么人，又或是在想什么其他的事儿。
方严等到陈奇离开派出所的时候才从所长办公室里出来，他身后跟着这里的周所长。
“这次，真是麻烦周所长你了，下次找个机会请你吃饭，你可不能拒绝我！”
“局长请吃饭，我怎么会拒绝？！不过方局，咱们都是一个系统的同事，这点儿小事儿还要请吃饭可真就见外了，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跟我们提，能帮忙的，绝不怠慢！”周所长年近四十了还只是一个片区的派出所所长，方严从很久以前就听说过这个人，这个人十年前还是一线缉毒警，结果遭到毒贩报复导致家破人亡，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只剩下他一个了。
方严看着周所长的笑脸，下意识间就有些走神，但很快就将神思收敛了回来。
他拍了拍周所长的胳膊，笑了笑：“饭还是要吃的，不过，不以同事的身份吃，咱们以朋友的身份吃还不行吗？”
“得，我就是说不过你小子！”
周所长送方严到派出所门口，方严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般问了一句：“老周，你十年前盯过的那个案子，犯人的窝点是不是主要在静安区？”
方严突然提起十年前的事，让周所长有些措手不及，脸上的肌肉顿时僵硬了起来，仿佛在一瞬间固化成一块一块，那模样就好像长时间缺水而变得龟裂的土地，随时都有可能破碎开来。
周所长看着方严，过了好长的时间都没有说话。
方严抿着嘴唇，视线却一刻都没有从周所长身上离开。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缓缓流逝，就在方严以为周所长不会给出答案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方局你知道么？直到现在，我还睡不着觉，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我的老婆孩子，听见他们问我为什么没有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