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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村有百多户人家,其中十二家据说是逃难而来的外族,另外一百多家则自称隐族。
不过相同之处是他们皆世世代代居住在这大山里,与世隔绝。
对于隐族,温良没在炎国的少数民族中看到过这个民族,不过一思量悬崖村四处环山、地势偏僻无人知后,也就恍然。
想想此时外面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5G互联网时代,而他们村里,如今许多人家连电灯都没有,也就理解为什么无人知道这个民族了。
而且说不定还是胡乱自称的。
隐世而居之人群,谓之隐族,也到贴切。
……
翻身起床,穿上母亲缝制的布鞋后,温良走出房间,顺手从水缸里舀了瓢水喝入口中,冰凉而甘甜,与这从山上挑回来的泉水相比,温良觉得超市里的各种饮料都是弟弟。
这么凉的水,不拿来漱口岂不是很可惜。
唰唰呵呵…
冰凉泉水不断在口中来回游动,温良稚嫩的嘴巴与脸庞也是随之在鼓与瘪之间翻转,很是可爱。
走出门,刚好看到两鬓微霜的父亲背着大篮子,准备拉着老水牛去山上了。
见到温良,想起今天的日子,不善言辞的温华还是忍不住细心叮嘱着。
“良子,我出去放一下牛,开山节你就自己去了,小心一点,不要往深处去,打只兔子就可以了,不要跟他们攀比,安全最重要。”眼中藏不住的担忧。
将冰凉的漱口水吐了后,温良笑着回道:“阿爸我知道了,放心去吧,又不是第一次参加,我心里有数。”
“别不当回事,前个星期你们刚去上学,村里就来了一个拿着照相机的外人,说要采访七年前的事,还要去大黑山,不知怎的,那人没找向导,两天后就发现死在了里面,尸体都不知被什么给扯得破破烂烂。”
说起这事,温华拉住了往前走的牛,认真叮嘱着。
闻此,温良眼神微凝,转瞬恢复平静,脸上重新带上笑容。
“放心吧阿爸,我会小心的,你知道的,我最惜命了。”
“……”听到这话,温华想说些什么,却难以说出口,只是感觉大早上的风就有些大了。
惜命!简单两个字却夹杂着温家无数的辛酸,尽管已经过去了七年,那种苦痛依然存在于他们的生活中。
温华是个很普通的庄稼汉子,不善言辞、老实巴交,可是涉及小儿子的安危,他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叮嘱着。
“平时打打闹闹也就算了,今天不许跟他们胡来,阿轨与长空都随考察队进山了,没参加今年的开山节,你就不要去针对小林他们了。”
本来还准备先去山里埋伏一波的温良,听此,得知赖瓦平轨这老对手没在后,顿时没了埋伏的兴致,就曲目小林这几个,他是真没必要埋伏,而且欺负他们多没意思。
“我说昨天怎么没看到闷葫芦,原来是进山了,放心吧阿爸,我不欺负他们,我也会注意安全的。”
闷葫芦则是指的另外一个叫长空的人,不过温良喜欢叫他闷葫芦。
尽管有温良的保证,可温父沧桑的脸上依然有着担忧,可想起规矩,最终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上前牵着老水牛,慢慢的走了。
朝阳初生,万物在金色的光辉中散发着生机,可老牛与佝偻身影的搭配却看起来那么枯寂、苍凉。
同一时间,远处一只浑身青色的小鸟似乎追着朝阳从绿色的山林中一路飞来。
它的到来打破了温良那有些沉重的思绪。
青鸟落于梨树枝头,兀自梳理羽毛,就像高傲的公主在整理自己的华丽长裙一般,优雅而从容。
“小青,早啊,想我没?”
温良来到树前,对着树上的青鸟打着招呼。
“竟然不理我,呜呜呜,我真是太伤心了,想当年我把你从阎王爷那救回来,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治好……可你……呜呜……”
对于某人的厚颜无耻,青鸟似乎听不下去,振翅就准备用锋利的爪子教训一番。
“恼羞成怒啊,好人不跟鸟逗,一会再收拾你。”
洗脸,吃了一点东西,温良从屋里拿起一架一米长的牛角弓与一把短刀,再挑选几只箭后,将其皆负在背上,昂首挺胸地向着村口走去。
天气晴朗,正是开山打猎的好时节!
……
3月21日,春分,也是悬崖村一年一度的开山节。
此时村口处的一棵古老银杏树下站着许许多多的年轻人,最大不过二十岁,最小者刚刚十五六岁。
他们都是今年参加开山捕猎的勇士。
此时,外围已经站满悬崖村村民,无论老人小孩,每家基本上都有人到了。
不同于外面世界的绚丽多彩、科技飞速发展、生活千姿百态,在这个四面环山的村子里,依然还保留着许许多多的东西与传统。
每年春分日的开山节就是这个号称隐族古老相传而来。
无论外界如何繁华,如何诱惑,如何发展,如何先进,在这个村子里依然保持着对大山的敬畏与崇拜。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这个村子的常态!
新世纪的到来,给这里带来了一些改变。
比如电与网络,可到底于他们生活习惯的改变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即使外面早已到了5G时代,可这个封闭的村子里,依然有着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里没有用上电灯。
贫穷有之,落后有之,习惯有之,对自然的敬畏也有之。
开山节,参加的二十四人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这个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的日子里,拿着传统狩猎工具去到大黑山然后再满载而归,亦或者死在其中。
索取之外,也要有奉还,而死在其中的人,就是被大山指定奉还的人。
即使如此,依然无人犹豫,每个人脸上都跃跃欲试。
尽管许多人心里想着只是任务式的混一下,可此时表情、动作依然表现得跃跃欲试,看起来没有丝毫破绽,因为他们可不想被吓人的大祭司察觉。
大祭司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
老人乌青色民族帽饰下是一头灰白枯发,苍老的面容上密布着老年斑,看起来苍老无比,说话却中气十足。
“既然时间到了,那就开始吧!”
没有过多的言语,因为这么多年,关于开山的传统与规矩,每个人都了然于胸。
……
参加开山节的队伍中,几个少年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小林哥,老大他进山了,那我们之前商量的埋伏温良的事还要不要进行?”
随着言语,几个少年也一起看向了中间那个皮肤黝黑,五官立体的少年。
察觉的几人的目光,曲目小林也有些犹豫,毕竟没了赖瓦平轨,他们遇上温良那小魔王,还是有点胆怯的。
虽然如此,可少年热血正浓,怎么能轻易说放弃呢!
“怕什么,司徒长空还不是没在,就温良一个人,难道我们那么多人还斗不过他?”
转念一想,其他人也明白过来,眼中有着斗志在燃烧。
“你们在说什么呢?要埋伏对付谁啊?”
闻言,几个少年慢慢回头,果然如同意料之中的看到了那个温和而人畜无害的笑容。
“温…温良,你怎么回来了?”要知道他们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讨论,就是以为温良还在学校,因为往年都是下午两三点钟他才赶回来的。
怎么这次不按套路出牌,这么早就来了呢?
“我不可以回来吗?别岔开话题,你们刚刚说要埋伏谁来着?”
看到脸上笑容更盛的温良,那个说话的少年目光有些躲闪,不过转而想到自己这边人多,加上大祭司就在前面,可不能玩闹、打架,于是挺直腰杆道:“管我们埋伏什么,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哟,小骆骆胆子大了呀,都敢这么跟我说话,我记着烂瓦片好像没在吧?”
平哥没在被知道了?!
于是骆乌海表情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见此,曲目小林很是恼怒,不就是平哥不在吗,温良身边还没有司徒长空呢,他们怕个球。
“哼,平哥……”
闻言,温良立即回头看向少年,露出八颗白牙,“小林子你刚刚准备说什么呀?”
一个眼神,一句话,曲目小林瞬间怂了。
脖子缩了又伸,最终只能在心里低语:等着吧,等平哥回来,肯定有你好看的,打架厉害又怎么样,我们人多!
这么一想,曲目小林瞬间安心了,看着温良的目光又从容了几分。
对于这变化温良一点没在意。
不服?打就行了,一次不行来两次,两次不行那就见一次打一次。
悬崖村的少年就是如此简单粗暴,不过别说,很实用。
……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对于悬崖村来说,还是有点道理的。
四面环山的悬崖村民风极为剽悍,特别是在半大少年这个叛逆的年纪。
对他们来说,打架是常事,拉帮结派也是常事。
悬崖村他们这辈人就分为两派,一派以温良为主,一派以赖瓦平轨为主;温良是外来避难的外族人,赖瓦平轨是土生土长的隐族人。
平时见面,不管输赢,都是先打一架再说,大人们也不管,只要下手别太重就行。
毕竟他们小时候都是这么打过来的,这也是他们那个年纪除了抓鱼、摸虾、捕蛇、打猎仅剩下的爱好了。
本来两伙人是势均力敌的,可这几年随着温良住校,留在村里的他这伙的少年被打得比较惨,不过好在除了张浩天,也没人‘叛变’。
每次放假后,温良一回来碰到赖瓦平轨他们,谁落单就打谁。
今天要不是开山节,两伙人可能已经打起来了。
……
不同于以往开山是由十六岁到三十岁以下还没有结婚生子的男子进行。
从去年开始,悬崖村的开山节参加者中大部分人都只是那群刚满十四岁的少年。
今年也是这样,不过少年们从十四岁变成了十五岁。
至于为何如此,其中原因,村民都知道,大体不过是因为七年前的那件事,让那一辈的孩子受到了无尽的福泽,才造成了如今二十四人的开山节中至少有十四五个是那批半大少年。
面容黝黑,眼睛细狭,头发花白而干枯的大祭司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见时辰已到,拿起虬木权杖开始祷告。
权杖顶端宽面处染有黄红颜色的奇异脸谱,看不分明,似乎是隐族信仰的神。
老人嘴里念念有词,手舞足蹈,对着村口那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杏树围而跳之。
一刻钟后,作为村里大祭司的老人手指在一个青黑色铜碗中,涿取一点淡蓝金水轻弹。
对天三下,对地三下,对古树三下,对远方大山三下。
之后再取淡蓝金水点在二十四个捕猎的男子额头眉心处,并做了一个充满神秘学意味的手势。
做完这些,大老人再进行祈祷,然后出声“开山~”
余音长拖,身后二个男子,或背着弓箭、或拿着短刀、或负着猎叉,身影快速移动,渐渐步入大黑山。
待看不见众人身影后,大祭司的余音才落下,对于这恐怖的肺活量,村里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