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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王善谋算,但是并不代表他爱谋算。尤其是对那个陪着自己长大,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算计有多少,他的心痛就有多少。如今,为了苏林,他必须如此,才能把她的同谋连根拔起。
“黄良那里可有消息。”晟王问。
“没有。”木槿答。
“传消息给黄良,让他留意相府与十八卫的消息流通。”晟王吩咐道。
“是。”木槿领命。
“着王府的人放出消息,京城失踪的姑娘已经有线索了。”晟王眉眼间都是算计,通天阁阁主的身份自然还不能暴露,得用王府的人。
“主子这是?”木槿不解,这事儿主子可是严令保守秘密的。
“引蛇出洞,他们要把水搅混了,本王给澄清了便是。”晟王眸光恨厉,薄唇微扬。
“是。”木槿恍然大悟,领命而去。
木槿出了竹阁没走多远,碰上了去风阁的木棉。
“妹妹没陪着素心姐姐么?”木槿问。
“素心姐姐饿了,我去给素心姐姐弄点吃的。”?木棉答。
“竹海的鸽子是越来越多了。”木槿笑了笑,舔着嘴巴说。
“哥哥又想喝鸽子汤了吧!”木棉懂哥哥的意思,也笑了笑。
“还是妹妹懂哥哥。”木槿揉了揉木棉的头说。
“不过那不是竹海养的鸽子,倒像是信鸽。”木棉看着飞的高高的鸽子说,
“鸽子不都一样吗?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木槿问。
“养在竹海的鸽子都被师父给惯坏了,那个胖的哟,哪里飞得了那么高!”木棉嫌弃的说着。
“木棉真聪明。”木槿夸道。
“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木棉拍着哥哥的马屁。
“呵呵,臭丫头,小嘴这么甜,又有何事求哥哥。”木槿笑着说。
“上次的酥糖还有吗,馋死我了。”木棉滋溜了下口水问哥哥。
“都给你!小馋猫!”木槿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糖,全给了木棉。
“谢谢哥哥!”木棉得了糖,开心的像个孩子。
“快去给素心姐姐弄吃的吧,我也该去办正事儿了。”木槿叮嘱了声木棉,匆忙离去。
竹阁仅剩晟王一人,空荡荡的,如同晟王空荡荡的心。
晟王依窗而站,面色苍白,整个人毫无生气,看着不远处那兄妹二人,眉头紧蹙,他感觉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头开始眩晕,双腿一软,晕倒在地。
晟王再次醒来,已经是夜晚了。
皓月孤寂,薄云无星,显得夜空更高更冷。
晟王环视了一眼,仍在竹阁,清冷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
“咳咳。”晟王轻轻的咳着。
“你醒了。”清冷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
“自己房里睡去,在我这里做什么。”晟王一脸的嫌弃。
“你还嫌弃,哼,你以为我想啊,午后过来找你,就晕倒在那里!”清冷指着窗边,不悦的说。
晟王不语,仍然看着窗外。
“黑咕隆咚的,能看清个什么!”清冷没好气的怼着师弟。
晟王仍是不语,仍然看着窗外,只是眼神空洞。
“看什么看,有这功夫,好好的调息,也省得我医来医去的。”清冷生气了,自己对师弟说话,如同重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自己唠唠叨叨掏心掏肺,对方却充耳不闻只字不说。
两人就这么一个唠叨,一个发呆,僵持着。
“清冷,救命!“木槿一声撕心裂肺的求救响彻竹海。
“嚎丧的么!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干脆作死算了。”清理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是给师弟掖了被子,又摸摸了额头,确认不发烧了,才慌乱起身离开。
清冷远远看着木槿背着人,看不清是谁,只见得浅粉色的衣衫,他熟悉极了,那是天一最爱颜色和样式,却被鲜血染红,长衫上毫无章法的刀口,剑痕使得衣衫破碎,如今说衣不蔽体也不夸张的。
目测这伤不轻,就光流的血怕都能要命。清冷心急如焚,脚下生风,疾奔而去。
“快放下,就在望林!“顾不得太多,就在最近的亭台,木槿放下了背上的人,这个亭台,正对着竹阁的窗户,名曰望林。
“清冷,快给看看,天一怕是……”木槿说着,哽咽了。
清冷来至跟前,心都凉了,天一身上没一处是好的!血肉模糊!浑身上下,光是见骨的伤就有十余处。
清冷来不及多问,掏出银针,在天一周身大穴扎了起来。
血渐渐止住了。
清冷从怀里又掏出个玉瓷小瓶,倒出一粒丹药,木槿知道,这是要吊着天一的一口气,续命用的。
清冷顾不得擦一擦额头的汗水,开始给天一输送内力。
片刻后,天一的脸渐渐恢复了点血色,有惨白到苍白,而清冷却吐出一口鲜血,清冷给天一输送内力过多,受了内伤。
“怎么伤成这样,谁干的!”清冷擦一擦嘴角的血,眼神里尽是杀意。
“不知,我奉主子之命,回王府传令,回来的路上,就看见天一重伤晕倒在路边。”木槿眼眶微红,这伤太重,甚至,还不如一刀毙命。
“救不救得回来,真的不好说,伤的太重,流了那么多血,怕是来不及了……”清冷说。
“路上全是血,看那拖动的痕迹,应该是天一一身做盾,中了刀之后,死抓这刀不放,一直被持刀之人拖着走了数帐之远。天一的手,怕是……,”天一的手,血肉模糊,衬托着白森森的骨头,异常凄惨,木槿不忍说下去。
“天二呢,天一天二是师弟派去保护苏林的,苏林呢?”清冷想了起来,天一天二是有任务在身的,大声惊呼。
“天二,我赶到的时候天二已经毙命。”木槿眼中水气弥漫。
此时,天一的胸口距离颤抖起来,清冷连忙又给天一扎了一针,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天一又昏了过去。
“能不能救的回来,就看今晚了,这手,怕是废了,以后再也拿不起剑了。”清冷的心揪在一起,对于一个杀手来说,不能拿剑,比要了命还要痛苦百倍。
清冷眼里全是不忍心,一点一点的清理这天一的伤口,尽量的轻一点再轻一点,血干了,衣服粘在肉上,退掉的衣服上,甚至还带着肉,即便是见惯了伤口的清冷也忍不住的流了泪。
“先保了命再说吧。”木槿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心疼天一天二。天一天二也是龙凤胎,只是,天一是姐姐,天二是弟弟,如今已是阴阳两隔。因着与他和木棉有相似的经历,所以格外关注些。
“看她造化吧,苏林呢!”清冷问。
“不知道,没见,只是,陈华死了。”?木槿说。
“陈华?他不是被师弟留在竹海,要去做其他事情么?”那天,清冷是在场的,虽然,他也不喜欢师弟以陈华之母要挟陈华,但是,师弟的做法,他是理解的。
“主子改变了主意,派陈华跟着苏姑娘,主子要他护着苏姑娘,暗中报告主子苏林姑娘的情况。”木槿解释。
“现场可有线索,可知是何人所为,苏林是死是活!”清冷隐隐觉得,仿佛有张魔爪向着竹海伸来。
“来不及细看,捡到了这个,不过现场没有发现苏林的尸体。”木槿掏出一枚玉佩,正是苏林的桃花玉佩。
一阵清风吹过,晟王的衣衫被汗水侵湿,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稍稍回了神儿。看着望林亭的人影,一股血腥气似有若无的飘来。晟王一惊,勉强的从床上起身,拖着沉重的腿,向望林亭走去。
接着月光,晟王看见了木槿掏出的玉佩。他认得,当然认得,只是,这玉佩怎在木槿手上,不祥的预感占据了千疮百孔是心,晟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箭步上前,夺过了玉佩,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哪里来的。”晟王猩红眼,吓怀了木槿。
“捡,捡来的!”木槿颤颤巍巍的回答。
“你怎么出来了,切勿动怒!”清冷欲上前扶师弟会房,却被晟王一把推开。
“你走开,木槿,回答,哪里捡来的,苏林呢!”晟王此时,脸上煞白,声音沙哑,如暗夜修罗,给人异常的压迫感。
“距镇子不远处,未见得苏林姑娘。”木槿如实回答。
“发生何事!她在哪里!”晟王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不,不知!”木槿的头皮发麻,主子的怒意他怎能感觉不到。
“天一,天一!”清冷便给天一扎针边喊着。
听得清冷的喊声,晟王才看见天一,天一身上不断涌出的血,染红了晟王的眼,他派天一天二去保护苏林的,天一伤了,这模样怕是不成了,那苏林呢!晟王不敢想!
“医不好天一,你就随她去了!”晟王撇了一眼清冷,撂下这么句话
晟王转身,施展轻功离开。
“主子,等我!”若是换在平时,木槿定然是追不上晟王的,只是,今晚可以,晟王的伤,其实不轻。
晟王不顾清冷的话,强行运用内力,他想快点,再快点,苏林等着他救。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听在晟王的耳朵里,如同苏林的哭泣,如同苏林的求救,晟王的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