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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过了年林茜带着张涵回到明阳。初五是张涵婆婆生日,张志明来接了张涵回他家去耍,每次初五林茜都给张涵拿一个装了四百块钱的红包,让他送给婆婆。张涵耍了几天,林茜再到张家去接,这次与婆婆说起,小向那些乱骂人的事情,婆婆对林茜说:“这个女子工作没得,还歪啥子呢,她一天不晓得勤快点,你当妈的不勤快,一天懒眉懒眼的,把娃娃都要带懒,我原来在这个家来,男人不得行,娃娃又生得多,一早老年人都没得了,哪个帮得了你吗,还不是只有自己跳起些,几个娃娃要吃要穿,还要读书,不管再恼火,我们屋里头的娃娃都是吃饱了的,没得哪个饿到过,人家给我算命的都说我,是老来福。”
听到这儿,林茜点头说:“一个人就是要老来有福,年轻时候该做事,年轻时候你啥都不做,人家说的享福享早了,老了有福才是福。”
婆婆回答说:“就是,年轻的时候你就抄起手耍,那就是懒人。我年轻时候好苦啊,到现在我把张志明带出来了,人家他也是党校副校长了,听到说他当到副校长,那个张世学没当到,还恨他得很哩。每个月我的肉牛奶没断过,天天还要吃个鸡蛋,这个生活原来哪敢想啊,一早都是娃娃过生才得煮个蛋,现在我的生活吗,比起前些年好了,比起我们一个队里的老年人,都说没得哪个有我的福气好,每个月张志明都要给我拿钱,买这样买那样的。”
正说着话,李妹过来了。李妹是张志明下面那个老五的媳妇。喊过林姐,看到婆婆这边放的一堆洋芋,对婆婆说:“阿嬷,我拿点洋芋啊。”婆婆回答说:“你拿嘛,我吃得到好多,拿个钵钵装些过去嘛。”待李妹走后,婆婆对林茜说:“这个李妹厉害得很,见到我屋头有啥子都要来拿点。不过呢,她跟老五都对我没说过一句重话,老了我可能不得在街上住,我还是在乡里跟到老五。我在乡里吗,把个张老七也照顾到的嘛。这个娃还有点地,他也不晓得种,都是我挑些水给他种些麦子,他光晓得来收就是了。这老五的儿张城都说要结婚的事了,老五给张志明说,张城结婚要老四拿钱,老四说等发了年终奖了才有钱。一道听到老四说要给老五拿两万。”
林茜告辞出来,心里松了口气,心想幸好离了,要不然,在这个家里,侄儿多得很,每个人结婚拿两万,还真是遭不住。离了后,跟你们这个家没关系了,不再是个经济共同体了。自己也自由了。后来再见到婆婆时,她对林茜说,她去说了向小红的,她说小红人家欣欣是有单位的,坐到站起都有钱,你还歪啥子,你还不快跳起些。万一人家把你离了你根本没得办法。
张涵自己拿了根绳子把自己捆起来了,那天张涵把自己捆起来时林茜就觉得很有意思,还是靠了林茜把他的绳子解开了。林茜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妈妈找个对象啊?”
他立刻回答说:“不找,他要喊我回去了。”
林茜就说:“他喊你回去,我就喊他快回去了。”
他还是怕找了个对象对他不利。张涵常常摸着林茜的脸说:“你这个脸好胖啊。”
林茜就说:“你这个脸就不胖了吗?”喊张涵胖子,他就说:“妈妈是个胖子。”
一会儿,又说林茜:“你这个脑壳好臭啊。”
林茜立刻反唇相讥:“你才臭哩!”他这点大的人也晓得说:“来嘛,我们拌筋嘛。”
这天李彦洵来耍了一回,前一阵她本来要在这儿多耍一阵的,那是她父亲的司机开车来的,被后勤的李老师训斥了一顿,她父亲心头很不爽,他在厂里当个领导的哪受过这种气嘛,当时听彦洵说晚上就在林茜这儿耍时,他抢白了女儿两句,女儿气呼呼地跟着他回去了。回去了他又忙着表现要给女儿做这做那,女儿丧他一句:不要你管。第二天他又讨好地说:我今天送你到林老那儿去嘛。彦洵又甩他一句:耍你个头啊,兴致都没得了还耍啥子。
彦洵一来,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爸带我表妹去d市去看病,我说我才不去啊,我说好久没看过林老了,到林老这儿来耍一下。”
边说边拿出两个苹果一个脐橙来,张涵一见,拿着就要往地下滚,林茜抢过来,放到电视机旁边去,张涵说:“李彦要来耍。”
彦洵说:“涵涵乖,该喊彦姐姐。”张涵果然喊了声彦姐姐,彦洵不停地说有个叫杨迅的男孩追她的事:“他说话笑人得很,说我嫌他高的话,他去把脚砍一截,我说砍一截我才不要你哩,他气得翻白眼。滑冰的时候他不停地给我唱歌,后来问我唱得好不好听,我说有两个广播,哪边好听我就听哪边——溜冰场本来就放着音乐,他大叫:‘唱了半天我白唱了。’”
说了一席话,林茜被惹得大笑,彦洵也笑,张涵边笑边跳着说:“妈妈这儿热闹。”
彦洵又说:“我口口声声说我是他女朋友,我说哪个是你女朋友,他就说说下嘛,你不认为我认为是嘛。追你硬是辛苦,先要考虑一年,再观察一年,我就说你就不要追嘛,我妈说我二十二岁才准耍朋友哩。他大叫说:‘二十二,那不是还要三年,惨了,等到花儿也谢了。’”
这时候在一旁玩耍的张涵突然坐在了玩具汽车的上面,一边说:“坐汽车了。”他以为这个玩具汽车是可以搭人的,林茜和彦彦都大笑起来。林茜对彦彦说:“前几天才给他买的小车子,他一下就把盖子弄下来,只剩个滚滚了,不过还可以开,昨晚上周洪健来,张涵要他把汽车开飞起来,周洪健就把汽车往墙上开,张涵高兴得很。”
彦彦说:“涵涵现在进步得多了。”吃了饭,几个人出去散步,彦彦又一次说起了自己家父母亲的事,这在她心中是个很大的阴影,本来彦彦是个性格很开朗的女孩,但一说到父母亲的关系,她情绪就会低落。因为与林茜处得久了,彦彦什么事都愿意敞开心扉对林茜讲了,而不是只讲点表面上的客套话。
我们许多时候都奉行家丑不可外扬的古训,实际上在一个家庭里还是要有好的气氛,否则一个家里成天都搞成战场一样,人在这个家里如果不想逃离就不正常了。彦彦说她母亲就是属于刺猬型的,整天把她父亲当做敌人一样来防备,李厂长当这个化工厂的副厂长当了两年,彦彦见多了跑到她家里求她父亲办事的人,都是有利害攸关的人跑来,让厂长给某人换个好工作,或是要当个先进需要指标,彦彦偏偏又是个很单纯的女孩,见到这些人就心烦,当妈的经常在她面前灌输的都是以后如何找个官当得大的,还要很有钱的,完全没把人的感情当回事,彦彦一说杨迅这个男孩,她妈一句话,说那个小地方出来的哪有好人,就把彦彦的初口。把彦彦弄得不知所措。这天彦彦对林茜说:“我妈成天净想支配我爸,那次装修房子不是堆了很多垃圾,她就非喊我爸清理,我爸说请人来清理,她硬是不要,说就要喊我爸当工人,我爸车身走了,说了句:‘你等一辈子我也不得做。’然后在人面前净揭我爸的短,有次当着我们还有我爸的几个老朋友的面,她骂我爸,说我爸让她怀了八次孕,她做了八次流产,”听到这里,林茜说:“那你爸是啥子反应呢?”彦彦回答说:“我就是看我爸的表情,我爸脸都绿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说,林老,我妈这样不给我爸面子,我爸还将就和她过,我觉得他们两个早就该离了。”林茜就说:“他们可能还是想到你在,有个女儿在中间,他们为了你有个完整的家就凑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