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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娟去幼儿园接飞宝,飞宝说要去罗妍之家玩。
“昨天不是说要来我们家吗?”
“罗妍之说去她家,我们在这里等一下吧。”
罗妍之和外婆出来了。外婆告诉文娟她们家住34栋1单元9-1。好吧,都是在同一个小区的娃,你来我往的各家玩耍,孩子们开心,大人也落个清净。
文娟推着飞宝的滑板车,拿着书包和水杯回来了。到家可不闲着,烧开水,洗两件衣服两双袜子,把书房地板擦了一遍。
菡儿要到六点才放学,她也是在外面吃了回来。晚上孩子们都不在家吃饭,文娟倒省心了。但还是要炒一个新鲜的蔬菜,不管有没有人吃,已经成了习惯。没有热菜热饭的家就不像个家。
文娟骨子里是一个传统的人,总觉得家里有热气才好,安心。哪怕孩子们都吃过了,也想开锅动灶,忙忙碌碌。
文娟小时候在乡下,十来岁的孩子够不到灶台,站在小凳子上炒菜做饭。那时候不过是炒一碗青菜,烀一碗萝卜,煮一锅白粥,煮土灶白饭。
那时候日子寡淡,没有零食,没有鱼肉,记忆里的味蕾只有妈妈的白粥就咸菜,白水面条,萝卜白饭。童年贫穷,贫瘠。但人并没有长歪。有一种可以承受任何苦难的韧劲。
文娟不愿意回忆童年,但童年就像一根风筝的线,牵扯在心上,不会断,也割舍不掉。童年里没什么温暖和快乐,只有眼泪和伤痛。尽量不去扯那根线,让它自然的存在就好。因为扯了怕痛。
五点放学,飞儿在罗妍之家耍了一个小时。怕打扰到人家,文娟六点去接,飞儿不愿意回家。文娟说那就七点来接吧。
七点天黑了,外面也起风了。飞儿不在罗妍之家里,在楼下和几个同学一起耍,她要妈妈回家拿轮滑鞋。妈妈说明天再来滑,飞儿哪里肯,要打滚耍脾气。文娟一趟又一趟,怎么能由着飞儿?
“好吧,你在耍吧,我回家了,待会儿你自己回家!”
说完文娟骑个电动车就走,飞儿在大哭,向着文娟跑来。
文娟知道,只有这个强硬的态度,飞儿才肯回家。停下车,一把抱起飞儿,文娟都要哭了。她哪里忍心让孩子哭,但是不强硬孩子是无理要求的。
回家的路上,好在天黑了,没人看见她哭。
回到家,飞儿还在生气,文娟温柔的哄着安慰着。
“以后到小朋友家耍,天黑了就要回家,不能一直在人家耍。不然就不许去小朋友家了。”
飞儿嘴里哼着,慢慢的情绪也好了。
“妈妈,我要吃旺旺仙贝。”
“好的。”
孩子,天黑就要回家,妈妈一个人在家担心。
每到夜晚的时候,文娟也会想家。可是她没有家了,父母在乡下的那个她长大的地方,不再是她的家。父母还在老家。
有一年带孩子回去,文娟和母亲吵了起来。那个所谓的弟弟骂文娟:“这里不是你的家,你滚!”
从那以后,文娟再也没有回去过。从小被母亲和弟弟打骂欺负,如今已到中年,他们从文娟身上搜刮了大半套房子的财产,还想把她榨干。
文娟35岁之前是扶弟魔。35岁后,经历了太多的苦日子,终于挣脱了心里的枷锁。从小被灌输的“天下没有不对的父母”,“他是你弟弟,你要帮他”。
母亲和弟弟从小对她非打即骂,从没有把她当过人,也没有得到过母亲和弟弟的丝毫温情。文娟的噩梦里,是母亲和弟弟拿着刀追着砍她,狰狞的笑。
这样的成长经历,文娟觉得孝顺母亲帮助弟弟是天经地义。太傻了。
好在文娟已经醒悟,生活的磨难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看清了生活的本质,却依然热爱生活。
所有的孩子,天黑就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