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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绍元没好气地整了整被抓乱的衣领，扬眉吐气了似的，迈步走到了顾老太跟前。
刚喊了声人，就被顾老太摆手拒绝，示意他们到书房里谈。
“我不关心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当年的事。”
顾老太眼神不复温和，落在顾绍元身上时，带着满满的警告之意。
“我只想问，你打算用你口中的消息，跟我交换什么？”
她的儿孙有多冷血薄情，她是领教过的。
就算是让顾绍元进了门，顾老太也不敢对他彻底放松警惕。
刚想要警告敲打一下，却没想到顾绍元居然没耍什么滑头，直接全都招了。
“妈，这次我真的没想干什么坏事，刚一得到关于您另一个儿子的事，就迫不及待地过来想告诉您。”
顾绍元不敢将心里复杂的思绪表现出来，只是一迭声道：“南部长就是我的亲哥，妈您特别喜欢的南婳南医生，也正是我的亲侄女啊！”
“这件事是南筱雪亲口所说，还说她爷爷就是当年跟您在乡下的那个人，千真万确，做不了假啊！”
“胡说！”
顾老太直接一巴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看他的眼神格外不友善。
“事到临头了还敢骗我，你真以为我没有派人查过那个南筱雪，不知道她爷爷叫什么名字？”
“我活了一辈子，除了婳儿和她的家里人以外，可从来没认识过什么姓南的人，也没听说过什么南子文！”
顾老太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保留着当初年轻时候的风范。
一瞪眼睛吓得顾绍元腿都软了，连忙辩解：“妈，我真没有骗您，您之所以不认识那个南子文，是因为他曾经改过名字，他的本名应该叫刘成文才对！”
他将南子文当年离开后去了港城，为了讨好南家人，还特意改名换姓的事原原本本全都说了来。
这个熟悉的名字一出，瞬间唤醒了无数尘封已久的记忆。
顾老太差点坐不稳从椅子上摔落下来，看向顾绍元的眼神既有不可置信，又满带着狂喜。
“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南子文就是当年的刘成文，南景和跟南婳，是我的亲儿子和亲孙女？”
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像是从天而降的馅饼一般，都快要把她给砸晕了。
顾绍元不敢耽搁，拼命点着头：“我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有半句谎话，就让老天爷劈死我！”
他眼神格外笃定，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骗人。
顾老太不敢相信幸福来的居然会这么突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小刘，小刘。”
她喃喃着抓住了刘妈的手，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简直都要欢喜疯了。
“快，你来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没睡醒，怎么连这种打着灯笼找不着的好事都能碰上。”
“哎呦我的老太太，您没有做梦，我也在旁边听着呢，南部长就是您的亲儿子，南医生也是您的亲孙女。”
刘妈怕顾老太情绪波动太过激动，身体会承受不住。
她连忙一边宽慰她的心情，一边帮她掐揉着虎口处的穴位。
顾老太的情绪勉强稳定下来，又狐疑地看了顾绍元几眼，总觉得以他的性格不该这么老实才对。
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诈。
顾绍元一看顾老太的表情就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信任又付之一炬。
他连忙摊牌，将自己心里的想法一股脑说了出来。
“妈，我亲哥可是外交部的南副部长，侄女婿也是部队里的首长，有这么两尊大佛压在头顶，我哪里敢乱来。”
他谄媚道：“我现在已经彻底想明白了，整天搞事是得不到好结果的。”
“我这脑子又没有您和我哥聪明，也不想争什么家产了，只求以后能够安度晚年。”
顾老太按了按太阳穴，听着顾绍元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还以为自己这蠢儿子是终于良心发现一次，知道干点好事了。
搞半天，感情他是计划好抱大腿了。
如果顾老太的亲生儿子不是外交部的南副部长，而且换作其他的普通人，顾绍元很可能就不是这副嘴脸了。
一想到这里，顾老太就觉得一阵头疼。
见她脸上隐隐显现出几分嫌弃，顾绍元心里狠狠咯噔一下。
他连忙迈步上前，讨好地捏了捏顾老太的胳膊，拼命刷好感。
“妈您放心，我今天说的绝对都肺腑之言，您要是对我不放心，可以随时找人过来监督我！”
顾老太避开了他的手，脸上的神色给外冷淡。
“知道了，我会去找婳儿，跟她说清楚这件事的。”
顾绍元以为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刚想要松口气，却又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劲。
认亲的事肯定没他的份儿，等到南景和回来之后，他怎么办？
顾绍元刚想厚着脸皮问顾老太是不是已经原谅了自己。
但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顾老太一挥手挡了回去。
老太太像是看出来他心里所想一般，嗓音格外冷淡。
“顾绍元，你好好想想你到底错哪了。”
这种时候顾绍元自然不敢顶嘴，连忙顺着顾老太的话接着往下说。
“当初顾子晋干坏事的时候，我要是能早点拦着他，也就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他每一次都试图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将所有的罪名都甩脱在顾子晋身上。
虽说顾子晋的确可恶，但顾绍元真有他自己说的那么无辜？
顾老太忍不住摇了摇头，沧桑的嗓音听起来格外疲惫。
“子不教父之过，更何况你们搞得还不是一般的事，而是动了杀心。”
她苍老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顾绍元，像是一直看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我只问你一句，如果你的儿子想要杀你，你会轻易原谅他吗？”
顾绍元的脸瞬间苍白一片，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他看着顾老太始终古井无波的眼神，心里突然深刻的意识到，她这次怕是真的对他们寒心了。
“妈。”
顾绍元嘴唇动了动，轻轻喊了顾老太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