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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飞的速度太快,导致林昔脸布满了风沙的刮痕以及一身疲惫,一日来不眠不休的处在上空稀薄之气,使得她精疲力竭。
她几乎是飞速扑进林府大门的,那个曾经牢笼般的禁锢,在离开的这一年就变成了朝思暮想的地方。
林府的摆设和氛围都和自己预想的截然不同,整个府上充满着一股妖魔之气,阴沉燃烧着,热烈又蕴含着丧。
林尚德并没有迎接,反而是何书。他脸色暗沉,看到林昔居然没有丝毫兴奋。
“你不应该回来的”何书小声嘀咕,他见林昔身后还有一个人,身影硕大,“这位是?”
“是翼族朝夕。”林昔介绍了下“多亏了他,我才能一日从京都到云南。”
“哦,是翼族大王子”何书一如既往的客到和虚情假意。他最适合这种虚情假意的社交场合了,可以字字珠玑,点到位置,他问道:“不知道,朝夕殿下是否代表整个翼族?”脸上的若有尴尬,和几分为难的表情让人读懂几分,过了许久他才解释道,“是这样的,林大人发出玄冥法师玄冥贴号召九族天下,各族汇聚于林府,这两天陆续各族到来,其中就不缺乏翼族,是朝暮大公主为首的。”
林夕忽然觉得其中关系特别复杂,翼族内战撕裂分成两派,朝夕一党以及朝暮余孽,两派水深火热势不两立,加上各族的关系也是颇为玄妙。天下魔族本来红白两派相互不对付,如今还有虎视眈眈的妖族。
“那朝暮是否和白魔族一起来?”林昔心直口快地问到,“叫子寒的少年。”
何书在京都的时候,玉草堂眼线分布广阔,关于子寒和林昔的事情多多少是有所耳闻,特别是彩虹传情的这一段,早已经成了京都茶余饭后的佳话。
“哦,那倒没有。”何书语气颇为小心翼翼,要知道林昔和珏择已经成婚,所谓拜过高堂的正式夫妻,如今这样讯三问四,加上本来就有闲言碎语,倒是让人浮想联翩,新婚燕尔就独自回了娘家,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前情郎的下落。
“小姐,不不,如今要称呼三皇妃啦,”何书看似问东答西,实际上拐弯抹角提醒林昔现在的身份,不可失女子徳懿,“知道三皇妃心系林府,可如今贵为人族皇妃也得顾全大局。”
林昔不语,被教育得哑口无言。
林尚德看来也是故意避而不见,不让人落话柄,如今这局面,想必是让人吃闭门羹啦。
“何书向来识得大体,字字在理,只是京都到这里,千里迢迢,可否借我露宿一晚再回程。”这时林昔也才发现自己早就满身伤痕,她毕竟没有金刚羽翼护身,可谓高处不胜寒,这一路也是又冻又饿,疾风如刀刃刺骨伤肉。
“这位朝夕大哥,也是我救命恩人,没有他我恐怕早死在千里迢迢的途中”林昔又补充道。
“是是,朝夕大侠早就为您准备好了上房,老爷协同玄冥法师广昭各路英雄,翼族自然是上宾。”说着何书打了个手势,让下人来带朝夕去客房。
只是眼下尴尬的是,何书和林昔四目相对僵持不下。
原来搞了半天,不受欢迎的是自己啊,这可是朝思暮想想回的娘家。
朝夕走远之后,硕大的客厅就只剩何书和林昔两人。
“小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有些话想必还是为小姐好。”何书拱手,身子向前鞠躬给了个大大的礼数。
“说吧,林尚德让你传个什么话,再难听都报上来。”林昔此时已经熬酸背痛,体力不支,找了个红木凳便瘫着了。
“三夫人,如此不告而别,逃回娘家,必定陷整个林府于不仁不义地位,说白了,景帝由此借口诛杀全族,也未必不可”何书神色严肃,“再来,玄冥法师祭祀大典,各组英雄汇集,关系错综复杂,天下大战一促即发,小姐又何必要卷入其中。”
林昔望了望外边,天色已黑,乌云密布,还有阵阵妖风呼啸。
她本来盘腿坐着,耷拉着脑袋,听完何书这义正严辞的一番话之后,明白自己今晚是怎么都进不了这个门了。
“没钱了,蓝色珠钗也没有带”她一下子起身,何书这才发现凳子上有些血迹,打量一番,是林昔小腿在渗血,估计是路上尘土石沙伤到的,“给点钱,我住店去。”
何书心里一酸,这样一个柔弱姑娘遍体鳞伤,换作不认识的人也不会见死不救。
可是想到林府现在千万双眼睛盯着。
“林府出去的钱财也都是有林府的印记的。”这句话,何书说的颤颤巍巍,都不敢正视她。
林昔顿时语塞,感觉天下之大无处容身。
此时屋外有动静,有马屁风尘仆仆停靠的声音,伴随着黑色风沙,那朦胧月色被黑旋风彻底遮盖一片死寂。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这两天的林府此起彼伏登门拜访之人络绎不绝。
但惟独这敲门声诡异的很。
下人打开门探头一看,是为九尺男儿,身材高大,披着黑色斗篷也看不清脸,他想接着烛光凑近照一照,那黑的漫无边际,那脸好像是黑洞般,烛火也随之熄灭。
“啊啊啊啊”一阵哀嚎。
何书和林昔赶紧本能冲向门口,这股黑色灵压自然是同时警觉到了朝夕,还有已经入睡的朝暮,两人不约而同探出窗外,见到了彼此。
朝夕第一次看到成人之后的朝暮,她面容精致却是神情干练,一派女中豪杰的模样。
“你妹妹长得真不错,”魔蝶打趣的调侃到,“你看她这眼神,估计想是把你千刀万剐吧。”
朝暮看着朝夕,他的眼睛果然恢复了。她心里嘀咕着。
两人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此时妖风化作一股黑旋风盘旋的直接往林尚德房间袭去。
月色又渐渐舒坦开来。
门口敲门那人放下斗篷,借着月光,看清他那俊俏的侧颜,是珏择。
何书和林昔搀扶起晕厥过去的管家,两人面面相觑。
这个人绝对不是珏择,一来他不可能如此速度赶来,二来他神色呆滞,倒是和那天见到的皇后一样,仿佛傀儡,被人附体。
“不请我进去”珏择阴阳怪气的说着,一手推开了虚掩着的门扉。
“三皇子深夜到访有失远迎,”何书也察觉出了一些端倪,但是说不上来哪里特别不对,只能先顺水推舟。
不一会,林尚德便从屋里匆匆赶来,他容颜憔悴,“林昔,怎么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通传一声。”他边说着边打量着珏择。
珏择一袭黑衣和斗篷,和平日里的装束截然不同,眼神空洞,浑身散发着黑色魔气,和素来红紫云烟大不相同。
“回禀父亲,是我和林昔婚礼举办的仓促,这娘家回礼是三族中必不可少的,于人族于魔族于精灵族,都是必要的”珏择语气平缓,有点机械。倒是堵上了悠悠众口,毕竟林昔乘大棚展翅单枪匹马回来这件事,也就她和朝夕知道。
林昔心里有了谱,那日皇后怂恿自己离开和今日这个珏择突然登门,想必背后始作俑者是同一个人,而且此人功底深不见底。
“我累了,父亲是我们到的太仓忙,我们先退下了,今日夜已深,父亲也好深休息,”林昔搪塞到。何书一脸惊诧,这个小姐明明刚是逃婚的样子,怎么现在就改了说辞。
林尚德感觉哪里不妥,可是眼下局势总有不在掌控的。“乏了,先都去歇息吧。”
林昔和珏择来到了她从小长大的闺房,林昔看着他的脸,默不出声。
“看什么?”他依旧面无表情。
“看傀儡之术,如何现形”她眼神犀利。
“你不亏欠?”他质问道,依旧语气平静,“可惜可惜。”他就在林昔的眼皮子底下虚化成了尘埃,之留下那件斗篷,斗篷里还包裹着些什么。
是画册,是之前在珏择书房看到的画册。
对比自己现在身处的房间,林昔一页页翻阅,她更确定,那画像中的就是自己,连林昔房中的烛台都一模一样,还有那个她亲手做的极度拙劣的兔子灯。
“难道傀儡之术需要一样贴身物件?”林昔瞬间想通了,“想必那蓝色珠钗就是为此所用,怪不得留言盛传拜堂当日皇后水翻媳妇头帘的事情,傀儡已经替自己圆了这婚礼之仪式”
现在怎么解释都没有了,自己就是三皇妃了。她有些许丧气,只是看着那画册,她脑袋中莫名想起了敲锣打鼓京都街头迎去新娘的乐声。
他现在怎么样了?林昔居然嘲笑自己有一丝念想。
那头朝夕没有和朝暮大打出手,两人都觉察出了府上的异样。
“这个人不是珏择,”魔蝶认得珏择的气息,那种让她沉溺的味道。
朝夕点了点头,“那他是谁,而且刚刚那股黑色旋风又是谁?”
魔蝶不语,她只知道那股灵气压迫到自己颤抖。
而朝暮在等天明,子寒和自己在那西河分到两路,按照时日推算,他明日应该可以汇合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