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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身后几人磕磕绊绊地向前走着,黑风山上除了魔修邪修之外,还有着些凶兽,一双双如萤火一般碧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紧紧地追随着几人,这黑雾笼罩之下神识不能够展开,御剑自然也是做不到的。
在晚上同凶兽战斗,又怕使用太过于耀眼的术法造成太大的动静异状然后吸引来更多更强劲的凶兽。
有好几次常凌都得把扛在肩上的人轻放到地上,提起渊祭剑同那些个凶兽近身缠斗着。
路没走多远,他们这一行人却是狼狈的很。
好不容易寻到了一处半山腰较为平缓的地方,常凌停下了脚步,身后那几个早已气喘吁吁的修士更是毫无形象的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想不到,这位道友看起来仙气飘飘的样子,竟然,竟然这么沉。”林君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其余几人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着。
常凌看着他们一个个瘫坐着喘粗气的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轻轻地笑了笑,就起身去探查下周围的情况。
黑夜往往并不寂静,远处近处的虫鸣声嗡嗡地传来,常凌握紧了手中的渊祭剑,散开了自身灵力威压,威慑着周围的生灵。
寻着人气而来的诸多生灵远远的打量着常凌,常凌索性也杀鸡儆猴般的几剑利落的砍下了一直围着她转,眼神凶狠的很的黑狼。
有些腥臭但却温热的血液裸露在空气中,它那一双碧绿色的额大眼睛仍是瞪得大大的。
常凌又四下环顾了一周,转身就走回了同伴们修整的地方。
她刚走出去没几步,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一道道阴影凑近了那黑狼的尸体,片刻之后,就只剩下一副漆黑的骨架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微风吹过,带起一片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
常凌走到林君华他们身边,低声说道:“你们尽快修整一下,这儿还是不能久留。”
在那坐着的、背对常凌的几人都没有出生作答。
常凌又凑上前了几步,轻轻地拍了下林君华的肩膀。
林君华猛的一回头,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的‘看’着常凌。
常凌手一抖,整个人蹬蹬地向后倒退几步。
其余几人此时也都回过头来,原本俊秀的脸庞上只剩下惨白的骨骼。
常凌深呼几口气,不断地告诉自己这都是幻境,可是心悸还是怎样都压不住。
自己的同伴不知何时化成了空洞的骷髅,并且还会回身看向她的场景,实在是格外的惊悚和恐怖。
自己竟然是不知不觉间就中招了。
常凌的面色难看的紧,她抬手申到自己的帽兜里,翻找了一大圈,那里确是空空如也。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阿碧也不见了。
常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早已化作骷髅的‘林君华’几人已经毫不客气地向她袭来。
他们的攻势都极为的迅猛,连先前那精于治疗的医修林君华,都能使出几道凌厉的法术不断地往常凌身上招呼着,而且他们都失去了血肉,只剩下坚硬无比的骨骼,直冲冲的朝着常凌身上各处撞来。
常凌就有几分束手束脚,这些攻击并不是幻觉,一有不慎就足以致命的。
可是她却不能确认这些个‘骷髅’到底是不是她的同伴,万一被她打散了骨架,就此陨落怎么办。
上乘的剑法自然是攻守兼备,可是常凌对于怎样使用剑招防守这一块,却是一片空白。
她勉强靠着凌风身法和自身强悍的身体素质,勉强抵抗着由四面八方而来,密不透风的攻击。
先前这一个个感叹着背个人走几步就累得不行,现在变成骷髅了,体力倒是好得很啊。
常凌被他们逼得不由得一点点的向后退去,四处仍然是一片漆黑,他们这般声势浩大的打斗,居然并没能吸引来任何的生灵。
常凌心里对于现在的境况有了几分了解,猛的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将温热的鲜血涂抹在了剑刃之上。
她委实没有什么能对付阴邪之物的手段了,在这种时候,活人的鲜血反倒是她目前能想到最好的手段了。
她的身体经过多年的淬炼,气血本就旺盛于常人,渊祭剑的剑刃涂抹上了她的鲜血之后,再次砍在那一根根裸露在空气中的骨骼上,发出的就不再是先前叮叮当当的金属相撞之声。
她刻意的收了些力道,鲜血粘在那一根根骨骼之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
那些个骷髅瞧着自己那有些焦黑的骨骼,都停在了原地,与此同时,他们身上的血肉也一点点的在常凌的视线中生长出来。
没过多久,站在常凌面前的身影,就变成了伤痕累累的林君华几人。
“嘶哈。”林君华俊秀的脸上也有几道血痕,他的左肩,更是有一大块血肉直接绽开,隐隐的能看到森森的白骨。
“常凌,你这对我们可是丝毫不手软啊。”王碧如开口道。
在他们的视角中,他们几人同一身高八尺有余,身体壮硕无比、皮肤上还长满黑毛的僵尸缠斗,这僵尸的身法竟然还颇为不俗!
而且他们的身体竟然不顾他们自己意识的掌控,都直直的冲上去,竟然像个体修一样战斗。
最可怕的是,不断地同那僵尸碰撞的过程中,他们都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似乎他们本就有着强健的体魄。
常凌看着他们的伤势,讪讪的挠挠头。
他们也就是感叹几句,刚才情况最凶险的,可从来都不是常凌。
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失去了意识,完全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倘若不是常凌的鲜血能够破除部分邪妄让他们的意识挣脱出来,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
幸好同他们对战的常凌还留了几分,要不然,倘若那些个骷髅骨架被打散,他们也是活不成了。
林君华的面色同样也极为凝重:“黑风山上的阵法极为复杂,各式各样的效果都可能具有,也许从我们踏上这黑风山、呼吸了一口这儿的空气开始,就已经陷入阵法的效果之中了,我怀疑,刚才只是个开始。”
常凌突然又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来急切地说道:“你们可曾看到了白锦年他们?”
他们最起码尚且清醒,还有些战斗力,可是昏迷的白锦年他们又会遇到怎样的险事?
林君华几人急忙起身,一点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跟着常凌就朝着那边走去。
这阵法的效果让人防不胜防,林君华祭出了几面阵旗围在众人身边,可是他们每一步走的还是极为缓慢而小心。
不能使用神识之后,想要凭肉眼堪破幻境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旦进去了,就得自认倒霉。
常凌的运气显然不怎么好。
走一走眼前的景致突然就开始模糊起来。
“囡囡!日头都晒屁股了!你怎么还不起床啊,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能这样睡懒觉了。”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常凌的耳边响起。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景致。
还有那道背着她拉开帘子的身影。
一时间,她的眼眶都有几分湿润了。
她试探性的喊了声:“娘。”
那眉目温和的妇人回过头来,岁月已在她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痕,她的额角已经有了斑白的头发,眼角的皱纹也清晰可见。
“诶,快点起来吧,今天王婆子可是要来咱家给你相看呢!一转眼啊,娘的囡囡就长大了,囡囡长大了,要嫁人了。”她笑着说。
“嫁人。”常凌怔怔地重复道。
“是啊,我们囡囡过了年就要十四岁了,现在定下,明后年就可以嫁过去了!到时候啊,爹和娘一定给你好好准备嫁妆!”
是了,她是生长在石水村的普通农家姑娘,比较幸运的是,爹娘只有她这一个孩子,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整日也会同村里小姐妹一起讨论下次去县城买什么样式的胭脂,在农忙的时候也会帮父母在地上干活。
随着她一点点长大,还随母亲一起学了针线活儿,她很有天赋,几日就能绣好的一个荷包拿到县城就可以赚好几十纹钱工费,整日里抽空干干活贴补下家用,他们家的日子也越过越好。
比较与话本中不符的是,她并没有个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玩伴,不过到了豆蔻之年,她也有了心仪的少年。
每日在完成从县城店里接的工活儿之后,她也会悄悄地集些细碎的锦缎拼接在一起,闲暇时候也会用木棍在地上比划着想象中‘鸳鸯’的样子,想着怎样绣到荷包上,又要在什么时候送给那位她心仪的少年。
一边想着,那妇人已经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旁边的椅子上搭着崭新的棉布衣裳。
“今天要见王婆子!你可要好好收拾收拾自己,这过年时候做的新衣服,赶紧穿上吧,这么长时间了你都不舍得穿,年轻的小姑娘嘛,就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
常凌愣愣的拿起那衣服,穿上豆蔻年华小姑娘才会穿的花裙子,手比她脑子动得快,随着她的手颇为灵巧的上下翻飞着,一头光滑的及腰长发就扎成了漂亮的长辫子。
她愣愣的被母亲拽出房间门,饭桌上,早已经摆上了朴素简单却又干净的饭食,这个时辰,父亲早就吃完了早饭,现在应当已经在田间劳作了。
粗糙的米粒含在嘴里,常凌还是有一阵强烈的恍惚感。
“囡囡,你这一早上是怎么了啊!是做完没睡好吗,做噩梦了?”母亲关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是,我做噩梦了,我梦到,你们全都死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一次次的不断地在生死之间挣扎,不断的奋进着,想着有一日可以给这一切讨回一个公道。
常凌眼底的泪花怎样也压抑不住,一瞬间,她就泪流满面。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该多好。”常凌很久没有这样放纵的流泪了,她连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的。
“囡囡,你在说什么啊?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娘亲看看。”妇人伸出手到她面前,却被她一下子牢牢地握住。
常凌一用力,这妇人的脸色就有些涨红:“哎呀,囡囡,捏着娘亲的力道太大了,好疼啊,这孩子,你快松手啊。”
常凌一咬牙,手中力道加大,面前这妇人的脸一下子因着疼痛而扭曲。
她眼底的怨毒一点点的加深,口中不断地呼痛声更是如同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扎在常凌的心上。
常凌冷着脸,看着她一点点的挣扎着,然后眼睛一翻,竟是晕了过去。
常凌闭上了眼睛,强忍着悲伤,咬紧了下唇,血腥味让她勉强的维持着清醒。
片刻后,她再睁开眼,眼前就只剩下漆黑一片的山林。
她用力地眨眨眼,发现无论怎样看到的都是这般景致之后,眼角的泪滴还是不由自主滑落。
如果可以的话,她多希望刚才那一幕幕就是自己的人生。
不需要波澜壮阔,不需要修仙长生,只要能够陪在父母的身边,过着悠闲却又温暖的小日子就够了。
她从来都不是个志向高远的人呐。
十三四岁的年纪,也就只需要绣绣花,悄悄地抬眼看看自己心仪的少年,唯一需要烦恼的是,好不容易攒下的私房钱到底是买胭脂还是口脂。
常凌猛的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其余的修士想必同样也陷入了幻境之中,此时一个个在原地不断地手舞足蹈着,甚至苏禹瑾的双手正掐在他自己的脖子上,随着他不断地用力,他的脸色竟然也有了几分青紫。
常凌急忙上前几步,无论怎样呼喊,他们都并没有任何回过神来的意思,甚至她抽剑在他们身上都砸了几下,仍然是没什么效果。
而与此同时,林君华几人也开始朝着他们自己动手了。
常凌迫于无奈,只得几道利落的手刀,将他们都劈晕过去。
常凌将林君华几人的身体平放在地面上,自己也颇为颓然的盘腿坐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