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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马上,他站在马下,白色里衣背对着我,“别害怕。”他轻声说,虽然手在抖,却握得死紧。
周围火光幢幢,至来到此地,夜还未如此亮过。我望向身后村庄,全都家门紧闭,未有一点灯火。
“大哥,有个娘们!”一个小弟惊呼。
“还是个漂亮娘们,大哥,给兄弟快活快活吧。”另一个小弟附和。
“德行,等爷们有钱了,春楼点什么娘们没有。”大哥说着话却靠近过来,倒三角的鼠眼在看清楚天骄的长相后露出惊艳神色,却要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说:“赏你们了。”
墙角传来野猫凄惨的叫声,有人上来拉要扯楚天骄的白衣,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还不动。
那手离他越来越近,“你敢!”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生气,甚至气得眼眶模糊,气得手抖。
片刻安静后是满场哄堂大笑,笑小公子自不量力,笑小公子书生意气。
读书人这种时候最没用,之乎者也,不管屁用。
野猫凄惨叫声越来越响,楚天骄被人扯开白色里衣露出细腰。全都该死!他也是,因为他回头跟我说:“别哭。”
我没流泪,我只是被气得模糊了眼眶。气得我大脑空白,气得我滚下马,气得我把匕首捅进贼子胸膛,一身银白孤竹衣染上溅射而出的血迹。
夜场炸开锅,火影交错,刚刚还在看热闹的人群起,大哥后跳躲开嘴上却喊:“砍死他!”又怕死又当大哥,狗东西。
“谁敢!”马棚顶跳下一壮汉,拎着双阙,重重落在我们面前。我与那双阙有过一面之缘,来人是赵乌。
他高两米余,像座小山,鼓鼓囊囊的肌肉撑得衣服要爆裂。猛男一落,便震退乌合之众,何况猛男一伸腿便踢走地上胸膛插着匕首的人有十米远,让他彻底断了气。
楚天骄慢悠悠系上白色里衣,神情毫不在意,甚至还有闲工夫抹掉我眼皮上的血,可眼皮上没血,他在擦个什么鬼东西。
天降的猛男声音像口寺里的钟,敲一下,响十里,私话说得像广播。“楚姑娘,师弟被棘手事缠住了,他让我告诉你后日在清风客栈等他,他一早必到。”
说完,他挥舞双阙,笑哈哈,像个阎王,“这些,我就替师弟帮姑娘解决了。”随即,双阙舞得像个绞肉飞车。
杀手怕不怕我不知道,我怕了,我怕他握不住刀飞出来砍向我,就像上学时担心头顶的转动风扇会坠落削掉头。
场面过于血腥,楚某人看得认真,甚至可以说出神。我偷偷转过身看黑马,它也不噘噘了,也不这不满那不满了,甚至我伸手它就把大脑袋递过来。
它这么乖,可我却难过,我想回家了,这里太烂了。夜里黑得要命,农民被逼得走投无路,公子也被人追杀,睡觉有杀手,杀手还想强暴女性。
好像谁有本事谁就能杀谁,世界不应该这样,不应该只有弱肉强食,还应该有礼法道义,公正人权。
“嘿,章白鹿,你看这世界多糟糕。”身边人突然说话,清亮声音响于混乱之中。
我侧过头,流光溢彩的狐狸眼安静地望着我,他伸手轻轻捂住我眼睛,我在黑暗和喧嚣声中听见他说——“可你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