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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薄的笑意憋在胸腔中,为什么这样傻的人会去学哲学,那可是哲学啊,讨论的是生命的奥义。
闷笑声中,我听见他闷声闷气地嘀咕:“哲学,狗屎。”
上一世看不明白的只有两样东西,某些跟生活经验对着干的哲学道理和中央美术博物馆的现代抽象画。
站在传统水墨画前经常会发出由衷的感叹,那些画无论从意境还是从技术上都是首屈一指,让人折服和心旷神怡,只有抽象区的一些画让人看了就想说狗屎。
站在那些线条色块前,把脑袋抽离本体,尝试用未曾有过的思考方式欣赏,可结局往往都是安慰自己‘赶紧离开,别对艺术口出狂言。’
“为什么去学哲学?”身边很少有人学习这个专业。
“搞不懂世界。”他依旧闷声闷气。
搞不懂世界所以去寻找答案吗?我正想着,他又说:“也搞不懂人。”
他靠在架子床上,神情寂寥,“搞不懂大人为什么结婚又拼命离婚,也搞不懂隔壁那家父母为什么有大量时间陪六岁还不会说话的儿子,也搞不懂上初一的女生为什么被带到我面前要喊我哥哥。”
我一声不敢吱,这种秘密是应该跟我说的吗?不是应该深深埋藏在心里,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深夜掏出来看一遍,像匹独狼那样舔着伤口,等天亮了,又是威风凛凛的狼王。
“我有一个差劲的父亲,只给钱,不给爱。”
我环顾四周,准备找借口退出去,他是学哲学的,一会说起宏观上的爱与家庭之间的关系我肯定说不过他。
此刻他寥落又悲伤地说着痛苦但富裕的身世,眼神悲伤而语气讥讽狠厉,很像要发大病。俗话说不要随便看热闹,也不要试图让浪子回头,这两者很大概率度上都会损害自己。
我掐死心中那颗刚刚发芽的幼苗,僵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多年未见的好兄弟那般熟稔,“楚公子,听我一句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不是有那么几句话——来都来了,大过年的,还是孩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所以,你还是没想起我吗?”他幽幽问道,鼻息扑在我怔住的眼睛里。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我对他阳光开朗善良的性格定位出了问题?他的眼神为什么如此的深沉,又为什么出现这种凉薄的笑?
我小心翼翼拍了他两下背,用两辈子都没有过的温柔语气改变话题,“是不是哲学学多了?”
“那天我站在峨眉观景台上想跳下去,是你让我下来,你说一会就要日出会很漂亮,你还给我拍了照片。”他的目光炯炯,似乎有被压抑着的野兽挣扎着跑了出来。
这双眼睛可真好看,我的脸对脑袋说:“你赶快想,我还能保持不动。”
峨眉山,确实是爬过,那山高得要命,爬上去也累得要命,我记得是夜爬,只为第二天早上能看到日出。也确实拍了很多照片,不过都是风景。照了人,照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