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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王国东南方最偏远的帕朗城镇,在靠近大海的一处海湾,湿地通过海湾连通大海,城镇背衬群山,白雪皑皑。在那半山腰,有一座庄园很是显眼。当地人管那儿称作“湿地庄园”。
第一学期结束,作为这学期最后的俱乐部活动,因为贝洛克多提议,所以几人来到这里旅行,当地正举行此地有名的节日活动——赛马。店铺张灯结彩、酒香飘满街头。各类马车络绎不绝,街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人挤人、人挨着人。
这个小镇看上去容不下这么多人,有很多来这里的人都是外地人,都为见识下着远近闻名的赛马盛事。
夕阳绽开了美丽的红晕,许多彪悍的壮汉牵着一匹匹骏马在等待,围观的人们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两旁聚集,一场激动人心的赛马就要开始了。
一匹雪白的骏马和它的主人——赛场上唯一的女骑手出现,她带着齐全的护具,白马的马鬃被分股梳理,编成一束束辫子,从头到脚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在一群壮汉和黑马群中特别显眼。白马忍不住发出的一阵阵嘶鸣,而它的女主人轻抚它的脖颈,扫视着她的对手们,并无意让它安静下来。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艾纳挤过拥挤的人群,“我还打算趁着假期,在图书馆找点有难度的高级魔法。”
“学校图书馆的魔法师还不如中古书店的书强。”贝洛克多满不在乎地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只为了来到最前面,“这的赛马在北部远近闻名,会有很多有名的驯马师来这。”
“我的钱不多了,还要陪你来看这种贵族活动。”人的声音实在太过嘈杂,艾纳只能加大分贝喊着。
“我只闻到了马粪味,亏这些人还能挤在前面。”阿尔文说道。
“已经放假了,你也没别的事。”贝洛克多说道。
“是这样,但我想干点实事。”艾纳也终于挤到了围观人群的最前面。
“没想着干点什么?”贝洛克多说道。
“你还没说为什么来这里。”艾纳说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集会似乎开始了,很多穿戴高贵,盛装打扮的人走上新搭建的台子,站在上面向民众招手,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大家纷纷向台上望去,高呼着:“阿拉根斯!阿拉根斯!”
只见为首的男主人笑容满脸,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神态温和却不怒自威,正亲切友善地向大家打招呼,“各位乡亲们、邻居们!新一届的赛马竞赛开始了,让我们看看谁能夺魁,谁能成为新一届的骑手冠军!现在就由我,阿拉根斯伯爵宣布比赛开始。”
“是有名的人吗?”艾纳问道。
“他就是山上湿地庄园的主人。”贝洛克多似乎认识那人。
只听一声号令,“嗖——”一支白翎箭划过天际,马匹们全都撒开双蹄,呛鼻的尘土瞬间蒙得让人辨不清究竟是哪匹马暂时领先。
被马蹄掀起的泥土飞溅,艾纳几人弯着腰躲闪。
一人一骑像是融为一体,疾如流星从人群面前飞驰而过。渐渐随着距离的拉开,一匹领先的黑马在主人一声声清脆的鞭响下发出撕裂的鸣叫,它亢奋地向前冲去,离终点越来越近。
里程很长,但不会花太多时间。观战的人群都望尘莫及地叹着气,似乎觉得尘埃落定,已然没有开场的兴奋劲了,加油助威声顿时低了下来。
突然,人群重新沸腾起来,只见一道白色闪电般腾空而起的身影掠过泥潭,在大家的尖叫声中以惊人的速度追了上去。领先的两匹马不分伯仲,激烈的角逐中,黑马渐渐体力不支,白马却越发兴奋,胜利的趋势也越来越大,马的主人也越发英姿飒爽起来。
夕阳的余晖让马匹显得异常俊俏,领先的白色骏马在人们的期盼中朝终点飞奔,白马的主人宛如飞翔的女战神在人群激动的呐喊中率先冲过了终点。
兴奋的人群把白马团团围住,女将利落地跳下马背,谢绝了人们端来庆祝的奶酒。
虽然艾纳并不喜欢赛马,但还是被现场那高涨的气氛感染。更进一步说,是获胜者的姿态感染了他。
“那个女人看上去和我们年龄相仿呢。”艾纳看着获胜者说道。
“那个人其实是我的未婚妻。”贝洛克多冷不丁地说道。
“什么?!”其他几人也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声音。
艾纳惊讶之余,再次看着那个女骑手,她此刻正摘下头盔,她有一头柔顺的金色波浪长发,被编成一股一股,以复杂的穿插,井井有条的盘在一起,不知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完成。她那双纯净却倨傲的双眼掠过人群,看向了观展台上的父亲,然后行礼致意,引来台上人的掌声和群众的欢呼。
贝洛克多目睹着一切,平静地说道:“我父亲和这里的伯爵是年轻时的战友,都在骑士团服役过。所以可以说是家族联姻。我不同意,但是他嘱咐我一定来看看。”
“你和她?又是玩笑吧。”柯克一脸不相信。
“你不是才十六岁吗?”希尔达说道。
阿尔文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他在沉思着另一件事,关于贝洛克多的情缘。
“是啊。最重要的是对方才十四岁。”贝洛克多喊道,言语中透露着无奈,感慨道:“一个一无所知的人,被迫嫁个另一个一无所知的人。”
“十四岁……”希尔达发出感慨。
“对啊,还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贝洛克多说道。
“说不定人家挺适合你的,你不认真想想?”艾纳问道。
“不是什么都要试试的,又不是冒险。”贝洛克多叹气道。
“不过她骑马的表现真让人无法想象她只有十四岁。我以为她和我们同龄。”阿尔文说道。
“所以你来这儿还有别的事,是吧?”艾纳猜到贝洛克多来到这里的原因绝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他应该还有别的事。
“我要去找他的父亲说明缘由,拒绝这门亲事。”贝洛克多挑明直说了此行的目的。
“我们呢?不需要我们出马吧?”艾纳问道。
“当然,我的事当然要我自己解决。”贝洛克多搓着手。人群开始散场,几人步行向下一个区域。
“不是容易的。悔婚……”希尔达想着什么。话刚说完,艾纳不禁瞄了瞄她,观察她的反应。这次她对贝洛克多突然出现的爱人反应微乎其微,再加上自己和她在舞会上共舞,让艾纳强烈地萌发了信心。
“不管怎样,我无法接受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共度一生。人生只有一次,我想要找到自己爱的人。”贝洛克多说道。
“别让自己后悔就行。”希尔达说道。
“我支持你。”几人都对贝洛克多表示了支撑。
“谢谢,你们可以继续享受这里的节日。明早我会去说清楚。”贝洛克多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让几人没了兴致。
暮色渐起,燃烧的篝火照亮了天际,伴着星星月亮、载歌载舞的人们组成了夜幕中,草原上一幅绚烂的画卷。几人和当地居民一起,在篝火边上放声高歌,手舞足蹈的跳着舞,只有贝洛克多一人默默不乐,远远坐在一旁,被心事纠缠。
到了深夜,人群散场,五人便找了当地一个酒馆住下。小酒馆内的灯火很暗,却非常热闹,人们的欢笑声不断传入耳朵,让这间小屋子里充满了喧闹之感。食物夹在酒馆中央的火炉上炙烤,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让整个房间里充满了香味,让人闻起来垂涎欲滴。
几人点了一大锅的奶油焗菜来享用,饥肠辘辘等待着。
酒桌旁坐着十几二十个人,其中有七八个都是男性,另外还有几个女性。这些女人都穿着花枝招展,或是性感、妩媚,或是清纯、甜美,她们都是本地的娼妓。艾纳和另外三个人只是稍微瞄了瞄,就红了脸,不敢再看。
希尔达自知有些尴尬,站起身跑去帮酒保的忙,很快端来两份成品,贝洛克多正要伸手接过,却被希尔达不动声色地躲开,递给了艾纳。
贝洛克多接过酒保递来的饭,对希尔达苦笑道:“今天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谁让你带我们来这天寒地冻的地方陪你见未婚妻,你应该把我们的食宿都报销了。”希尔达叉着腰说道。
“我又不是有瞒着你们,就是……”
“贝洛克多怕见老婆。”阿尔文下了定论。引得几人哈哈大笑。
“所以你怎么补偿我们?”希尔达俏皮地挑眉道。
“好,今天都算在我身上。”贝洛克多自知理亏,答应请客掏钱。
艾纳也笑了起来,但他的心思却还在别处,他不经意地看向希尔达。很明显刚的谈话,是希尔达在关照自己。希尔达也注意到艾纳在看自己,回以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微笑。
吃过晚饭,每两个男生一间房,希尔达单独一间,告别过后,就各自回屋睡觉了。
当第二天还没亮,偶然醒来的艾纳就看见贝洛克多的床铺已经收拾整齐,人已经走了。
等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候,贝洛克多便沮丧个脸回来了,看来他碰了个壁。
“我太年轻了,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贝洛克多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叹气,愁眉不展。
几人刚洗漱完毕,围在一起,“他怎么回复你?”
贝洛克多一言不发,似乎不愿再提及,片刻后他开口说道:“我只能从我父亲那突破了。”
“你不是失败过一次吗?这次劝说无效呢?”艾纳问道。
“那……那我就只能逃跑了……”贝洛克多露出一抹苦笑,几人只当他在说笑,“艾纳,我还为你找了一份工作。”
艾纳一愣,“你不是去谈论相亲的事嘛?”
“相亲是和她父亲谈,这是出来后她母亲告诉我的,说想要给她女儿找一个魔法家庭教师。”
艾纳听后连忙拒绝,“我肯定不行!给别人当老师什么的,我怕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拜托,先不要下决定,无论如何请你明天一定跟我去看看。”贝洛克多恳请道。
“你别私自替我做主啊!”艾纳喊道。
“因为……”
“因为这小子当时怕极了。”阿尔文说出了后半句。
贝洛克多侧开脸,等于是默认了,只是说道:“他们是大户人家。”
“你是为了全身而退,把我给卖那儿了吧?”艾纳哭笑不得,瞄了瞄希尔达,他自从在舞会上和希尔达拉近些距离后,就再没说过几句话,他不想错失时机,正筹划着为希尔达送点礼物,保持感情热度。为此他十分拮据,正需要钱。
“我要怎么教才好?”艾纳一转话题,等于是答应了。
“随便教,只是一个小姑娘的一时兴起,让她开开眼就好。”贝洛克多说道。
“我教的说不定是你以后的妻子呢。”艾纳笑道。
贝洛克多低着头,无心开玩笑,只是说道:“别说了。”
几人看贝洛克多这副样子,便不再拿他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