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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闺阁女子最多到庙里上香、拜访亲戚、参加各种宴会,视野狭隘,谁也没有她这般多采多姿的阅历。
众小姐很是羡慕,更乐于见她用丰富的神情和活泼的语气讲述所见所闻。
譬如捉鬼要用金钱剑,除妖镇魔祭出写满符咒的桃木剑,朱砂能避邪,黑狗血防邪魔近身,抹上鸡血会看见鬼……她们越听越入迷,巴不得能亲身体会一番。
原本司徒青青想安安静静的混过去,陪笑、装傻、吃吃点心、折两枝梅花应景,不写诗、不作画,只听人弹琴,两个时辰后出府,上了马车,回了丞相府,一天完结。
可谁知事与愿违,连她都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受欢迎。
神鬼之说让人又惊又惧,偏又爱听得很,怕得要命也不想捂住双耳,再说一群人一起听反而不怕了,放胆地天马行空的想象,仿佛亲眼见到红眼鬼伏诛,一把桃木敛刺穿虎妖心窝,拎桶黑狗血泼洒,霎时间万魔哀嚎的场景。
不想张扬的司徒青青低调不了,反而成为众所注目的对象。
她像一只整整绒羽的凤凰,只往那梧桐一栖,便有百鸟齐聚梧桐树下,以瞻仰的形态仰望高高在上的凤后。
此刻,她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会招来嫉恨,另一边的凉亭中,言知茹和她的姊妹面色不悦的朝这头一望,她们觉得被冷落了,以她们身份而言,这是一个极其打脸的羞辱。
要结交一位知心朋友很难,但要树敌却很简单,即使什么也没做,也能被人给怨恨上。
只能比我差,不能比我好,这是被宠坏的贵女普遍的心态。
“别紧张,我是看你神似我的一位故友,所以过来瞧瞧。”近看更像,眉眼间有那人浅浅一笑的影子。
“我不紧张,夫人,我爹说我的生肖是属狐狸的,狡猾又多诡。”司徒青青笑道。只有她让别人吃亏的份,眼珠子一转就有一肚子鬼主意。
真像,连笑起来的模样都如出一辙,给人心口圆满的感觉。
“呵……哪有人说自己是狡猾的狐狸,我看你倒似是伶俐的小丫头。来,这给你,当是我们有缘相见的礼物。”
美丽的妇人笑得宛若清雅的小白花,不带半丝烟火味,如葱纤指褪下腕间通体透光的累金丝翡翠镯子,套入小姑娘白嫩似笋的细腕,而且大小刚好。
众女子抽气,那只冰糯种翡翠镯子乃太后所赐,世间罕有,清平郡王妃一直舍不得送人,戴了好些年头,不过也有一说,那是给她侄媳妇的见面礼,送给了谁,谁就有可能成为她的侄媳妇。
“啊!这好像有点太贵重了。”
咦!竟是暖玉?
“拿着,这种镯子我有一匣子,戴都戴不完,给了你我才有借口多买几只。”这丫头戴起来真好看,衬得腕白。
“多谢夫人,我很喜欢。”司徒青青不知道这镯子有什么特殊含意,只想着镯子值多少钱,要是哪天银子用完了她能拿去卖,多少贴补一些。
“喜欢就好,我没白送。对了,你是哪一府的姑娘?”清平郡王妃又问。她没见过这个小姑娘,是个面生的,心想着应该是头一回来吧?
“青青是我们丞相府的表小姐。”与有荣焉的言知非红着脸站起身回答,神情无不骄傲。
因为清平郡王妃身子骨不算太好,怕她累着,今儿入府的姑娘便没有一一被请到正堂去拜见了,直接让人领到梅园来,没想到郡王妃这会儿会出现在这里。
看她身后跟着一些贵夫人,应该是陪这些贵夫人们到园子里来逛逛的。
“我记得你们府上还有一位姓安的表小姐。”
但她这次好像没来,那是个爱凑热闹的,对各家公子特别感兴趣。
“她是我二婶娘家那边的表小姐,刚好家里有事没赶上。”没来最好,不然她们又要跟着丢人现眼。
恨嫁的安浅云是撒网捕鱼,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子弟或是家中有爵位的勋贵,她都想接近,正室是她第一目标,再不退而求其次,做个贵妾也成。
所以凡是有邀约她都不放过,软磨硬缠地非要人家带她赴宴,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姻亲,她非要自称丞相府表小姐拉抬身价,好让人高看她一眼,藉以攀附权贵。
“那这位讨喜的小姑娘呢?”清平郡王妃指着越看越顺眼的司徒青青,心里想着的是,快满二十,婚事却一直无动静的侄子。
“她是我姑……”
她想说,司徒青青是她姑姑的女儿,但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扭头一看,却是司徒青青。
年轻一辈可能不晓得,但清平郡王妃一定知道丞相府里只有一位姑奶奶,早年被人“拐”走了,如今下落不明,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看见她在灵山修仙,已非凡躯。
司徒青青打断了言知非的话,笑脸憨甜地道:“我是住在姑苏的远亲,老夫人是我姨祖母的表妹,我姨祖母老了走不动,让我代她来探望老夫人,老夫人一看我就欢喜,留我住到开春再走。”
清平郡王妃的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原来不是她的女儿。随即道:“你们好好玩,别贪凉了,东边的梅花开得好,一人折两枝回去插瓶。”
“好,谢谢夫人。”司徒青青笑眼眯眯,让人联想到财神爷座前的送财童女,喜气又富有童趣。
清平郡王妃一离开,言知非便将司徒青青拉到一旁,小声地在她耳边道:“你怎么种大葱似的装蒜,那是清平郡王妃你知不知道?得到她的喜爱,以后你在贵女圈的地位便会提高,没人敢小看你,说亲也容易得多。”
“我知道呀,她头上插着七尾凤钗,那是郡王妃的身份象征,我爹以前跟我说过。”
她爹陆陆续续跟她说了很多,她虽不喜欢,可听过就记住了,想忘也忘不了。
“你知道?”言知非错愕的瞠大眼睛。
姑丈不是个摇铃招幡的道士吗?怎么几乎无所不知,连宫制穿戴都晓得。
下棋下赢棋中高手的二叔父,吹奏萧压过人称玉笛公子的三叔父,连她爹都败在姑丈一手好字上,似乎,没有什么是这位看来不着调的姑丈不会的。
“我想她可能认识我娘,如此也必听过我爹,我们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我爹有仇人。”
司徒青青是这么认为,要不然她爹也不会老是带着她搬家。
“所以你们和祖父、爹他们才向外说是丞相府的远亲,原来是怕仇家找上门。”言知非也并未多想,用自己的理解方式相信这样的说法。
“你要保密哦,不能泄露出去。”司徒青青虽是这样叮咛,但看她爹老是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就算真不小心说了出去,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好。”两人勾勾小指,神情尤为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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