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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在那硬邦邦的木床上,乔安笙又认床,虽勉强入睡,眉头却一直蹙着,现在沾上了这柔软的床,又加上折腾了那么久。
此刻她就是全然深陷在梦想里。
秦砚琛走过去把被子往上扯了一下,把她露在外面的肩膀盖的严严实实的,他的手伸过去,轻轻地抚摸一下乔安笙的面容。
而乔安笙也像是有所察觉一般,在睡梦中迷糊着,似是要醒来,却又实在是困极了,只能够拿脸往他的掌心里蹭。
掌心里柔软的触动让秦砚琛整颗心都软化了,他半弯下身子,拨开乔安笙额前微微有些汗湿的头发。
在光洁的额头上,印下无比温柔的一吻。
“睡一觉吧。”
……
在傍晚的时候,暴雨终于如注的灌了下来,铺天盖地混着雷声轰鸣,天空像是撕开了一道口子。
稀里哗啦的,一直到了深夜才肯停下。
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这个时候,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医院里整个的都安静的立在雨后的深夜里。
所有的病房都紧紧关着门,偶尔有经过的护士推着小铁车,那小车上摆着的药瓶子不停的咣当着,伴随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这时候从前方迎面走过来一位带着口罩,穿着一件白大褂的医生,那医生身形很是高大,身材看着不错。
白大褂下都遮不住那浑身的腱子肉,只不过看那面孔好像是个生面孔。
不过,他们医院今天来了不少的生面孔,很多的都是国际知名的大医生,那护士也没有在意,有意无意的多看了两眼对方那健壮的胳膊。
心里感概了一下,现在医生身材素质都这么好了吗?
眼见着对方朝着自己走过来了,那护士还很友好的对着对方打了一声招呼:“您是419病房里请过来的医生吧?这么晚了还来查房,真是辛苦了。”
那医生冷不丁的被人搭腔,垂在袖口里的手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哑着自己嗓子咳嗽了两声,听起来很是疲惫的样子。
“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419里面住的是一位大人物,我们这些拿人工资干活的,领导都发话了,我们也只得小心谨慎些……”
护士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推车往旁边挪了一下,给对方腾出走廊上的地方:“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您忙吧。”
那医生也是点了点头。
有细密的说话声音从不远处的病房里传了过来,在寂静的深夜里宛若在窃窃私语着,两人擦身而过。
护士推车的声音和脚步声很快的就消失在了走廊拐角处。
走廊上很快又回复了一片的寂静。
医生停在原地,往后看了一眼已经空空荡荡的走廊。
他深吸了口气,从自己胸前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病历本和一根黑色圆珠笔。
他对着那病历本仔细的看了一眼,脚步不停,而后停在了一间病房前。
医生低头看了看病历本,又看了看面前的病房号,口罩上方的眼睛被走廊上的暗灯映得有些晦暗。
他又左右的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了,才小心的抚上了门把手。
咔哒一声,门把手被拧动了,门吱呀一下,被推开了,夜里太静了,这声音似乎连空气中的微尘都惊动了起来。
病房内细微的光线一点点的映在面前。
那医生把口罩往上提了一下,而后迅速而又轻手轻脚的走进了病房里,并反手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只有仪器的嗡嗡声音,窗户开着,窗帘未拉,帘角正随着晚风轻轻的拂动出连绵的波浪。
医生一只手插在自己的口袋里,他看了一眼那在床上鼓鼓囊囊的一团,轻抬脚步,缓缓的靠近了床边。
空气中有种消毒水的味道,混着外面泥土涌过来的潮湿味道,混成了一种不知名的味道。
那医生脚步轻得如同一只猫,他走近了病床里,视线里,那被子下鼓鼓的一团,有人蜷着被子在酣睡着。
他盯了半秒钟,冷笑一声,忽而迅猛的出手……
只见他一把掀开了那人裹着的被子,另一只手紧跟而上,意图在床上那人发出声响以前扼住她的喉咙!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整个人的瞳孔都有些惊恐地扩大了!
床上并不是人,而是一团毛茸茸的人偶玩具!
那医生在顿了片刻以后,整个人的脊梁骨都迸发出了一种直窜脑门的恐惧之感,那种恐慌快要把他给淹没了。
“操……”
他爆出了一句国骂,在短时间之内,像是被蜜蜂蛰了一般,脚底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要往门口冲!
可是,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紧接着,有大批身穿黑衣的保镖也跟着鱼贯而入!
在保镖冲进来以后,有人缓缓的踩着步子,走到了人群前面。
那医生眉头一皱,见门口被堵住了,他想也不想的,转过身去就如同一只敏捷的兔子,跳起来迈过了那床,直奔到了窗边!
刷拉一下,那医生拉开了窗户,扒着窗就要往下跳。
然而他刚探出去一个头,夜风往他发慌的脑门上一冲,他被冲得眯了眯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
才发现窗户下面早就聚集过来了一大片的黑衣保镖,比屋内更要多,听到了声响,纷纷都抬起头来,目光十分警惕,摩拳擦掌的在看着他。
那样子宛若在等待着一只待宰杀的猎物。
“妈的,你们……”
前后左右上下都有人堵着,那医生顿时慌了,脏话连串的飚了出来,却是无处可逃。
他一只脚蹬在窗户上,也不知道到底是跳还是不跳,视线来回的在窗外和屋内逡巡徘徊着。
那医生虽戴了口罩,却仍旧是遮不住眼底的恐惧,瞳孔深处都闪出了惊慌的端倪。
“少费点力气吧,毕竟我们今天等你已经等很久了……”
先前进来的那人,此刻正抱着双臂,靠在了墙边,窗外的光在他金边的眼镜上扫出了一圈冰冷的光泽,最后照到了他眼镜后面的瞳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