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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易南起早去摘了新鲜的艾叶尖尖。这会又到了春天,艾叶都刚刚冒了一个嫩芽,摘下来放在水里煮烂,用纱布滤出汁水,再混入糯米粉,装入黑芝麻和白糖熬成的馅,揉成团后,上屉蒸熟,就做成了艾叶团子,软糯清甜。
这是平城春天常见的小吃,易南回去省亲时,看到乌图飞喜欢这样的小甜点,就特意带了糯米回来北沙。
易南忙了一早上,装了几个新出锅的艾叶团子,去了乌图飞的帐子。
易南进去时,乌图飞正在帐里跟几个部落首领讨论事情。那几个首领一看到易南,就不自然的止住了话。
乌图飞狭长的眼睛瞄了一眼易南,面色阴冷。
易南扫了一圈,知道他们在商议正事,说了声:“抱歉,打搅了。”退了出去。
帐子里那几个部落首领负责着北沙国最大的几个部落,也是每次打仗时最勇猛的将领。
这次大陈改弦易辙,容帝下台,陈玄上位,对北沙不是好消息。陈玄一直主战,此次成为大陈王上,一定重提对北沙战争。
这几日,乌图飞就在各个部落之间协调,准备要聚集兵力,做好准备随时和大陈开战。
此次把几个大部落首领聚到一起,也是为了跟他们商议对策。
商议过程过半,易南突然进来。待易南出去,年纪最大的首领日旗让突然说:“大陈公主如今就在北沙,尤其跟咱们国主朝夕相处,咱们得小心她和大陈暗中通气,对北沙不利。”
乌图飞脸色一下子沉下来:“日旗让,怎么说话呢?我的人你也敢怀疑?”
“不过让大家多小心,不用这么大反应吧。”日旗让年纪大,一把花白胡子,被年纪小的乌图飞这样呵斥,面子上下不来,也不高兴。
“小心是对的,不过我的人我来管,你们不要招惹她。”乌图飞冷着面孔的时候,就有丝丝戾气出现在眼角。
易南不知道里面要多久结束,拎着小篮子站在门口等。中午太阳晃眼,气温升高,四周没有遮拦,易南等了半个时辰,额头出了一层薄汗,里面仍然没有结束。
就在易南准备回去时,那几个部落首领掀开帘子出了帐篷,乌图飞送了出来,看到易南还站在门口明显愣了一下。
那几个首领里有个年纪大的,阴沉沉的看了一眼易南,又回头看乌图飞,说:“国主,别忘了我们的话。”
乌图飞走到易南身边,揽住她的腰,往自己身边搂了搂,对那几个首领说:“不用你们费心。”说完,拥着易南进了帐子。
“我这有事,你就先回去啊,在外面顶着太阳等了这么久,看这一头汗。”乌图飞把易南按在毡炕上,拿了条手巾帮她擦汗。
易南握着手巾,看着乌图飞说:“是不是又要跟大陈开战了?”
乌图飞看了一会易南,似乎带着忍耐,说:“你来就想问这个?”
“能不能不要打仗?”易南探身抓住乌图飞的手。
“你问我,不如问你的陈玄。”乌图飞终究是按耐不住,不耐烦的甩开易南。
乌图飞力气大,易南的手被甩到桌沿,碰出一道红印。易南也不禁提高了音量:“乌图飞,你能不能冷静点?”
“冷静点?你知不知道甘虞关已经开始集结兵力?你让我不开战?是想让我赔上北沙全国百姓性命?然后你可以借机回大陈跟你的陈玄相聚?”乌图飞咬着牙,戾气尽显。
易南咬住牙,盯着乌图飞的侧脸,站起身朝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又回来把手上的篮子放在桌子上,然后离开了。
乌图飞半晌没有动,突然挥手把桌上的东西都挥到地上。
那几个艾叶团子从篮子里滚出来,落了一地。
大陈平城
陈玄登基已有几个月,政事过渡平稳,一切步入正轨。
这日陈玄亲临林侯府,天子威严仪仗到达大门外,林侯府也早就中门打开,恭候皇帝驾临。
林侯在门外矗立等候陈玄,亲自迎入正厅,让入正座。
陈玄入座后,命杨练扶着林侯,免了他叩拜之礼,笑着说:“林侯不必多礼,这次我本来想便装过来,不过想着咱们林侯府冷清了这几年,也应该热闹热闹了,所以干脆就大张旗鼓来了。”
林侯明白这时陈玄为他出山造势,皇帝亲临府邸,不是所有大臣有此殊荣的:“多谢陛下!敢问陛下是为北沙战事而来?”
“是。”
“陛下可想好了?”
陈玄点头:“当年陈容和北沙签的转移属地条约,实属辱国,还有二公主和林晴,这都是国家之仇。如果你说是私仇,我也不否认。我虽是天子,也有所想所求,不想忍气吞声。另外,乌图飞是个有野心的人,如果大陈软弱,以后北沙必定还会得寸进尺。如今政事平稳,国库充裕,这个仗我打定了。”
林侯听到陈玄提及林晴,神色微变,沉思半晌,开口说:“陛下既然已经决定,我自当全力支持。只是我有一求,希望陛下成全。”
“何事?”
“只是先保留一个愿望,待合适时再向陛下开口。陛下放心,必定不会为难于陛下。”
陈玄笑了:“林侯还跟我卖个关子。不过我相信林侯的人品,我答应你。”
林侯起身,长鞠到底。
陈玄扶起林侯,说:“两国交战,之前征兵和粮草准备还要时日,林侯您预计需要多久?”
林侯思索片刻,说:“陛下给我半年时间。晴儿是入冬时分,战死沙场,今年是他三周年亡祭,我会带着乌图飞的人头给他做祭。”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