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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老师认出其中一位便是文英,几个月没见,白皙的脸颊比以前红润了很多,显得更加娇美。脱去臃肿的冬衣,简约的夏装,使原本婀娜苗条的身姿得到最大化的展示。
在邓老师认出文英的同时,她也看向邓老师说:“老板……是你?”文英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邓老师,真的是你吗?”
邓老师笑着点点头,说:“不像吗?”
文英头摇得像拔浪鼓,说:“一点都不像。以前你打扮得一丝不苟,现在是随意邋遢。乍一看还真以为是服务员。”
“我现在就是一服务员嘛,两位请稍等,坐下饮杯茶,云吞很快就煮好。”略带俏皮的话把两位姑娘都逗乐了。
文英笑着和同伴介绍:“我老乡,大知识分子。”
两人互相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邓老师谦虚地说:“你别听她乱编,我就是一打工仔。”
在远离家乡的地方见到老乡,感觉特别惊喜与亲切,两人的关系自然就亲密很多。邓老师忙完手头的活便过来陪她们俩聊天。文英明显比以前开朗了很多。聊天过程中得知文英已经不在原来的电子厂做,现在是在一家大型印刷厂做打字排版。旁边的就是她的新同事,今晚下班后出来逛街,顺便吃完晚餐再回去。
听到文英已经实现了她的心愿,邓老师也替她高兴。
“恭喜你实现了自己的心愿,你做文字排版是用五笔输入法吗?”
“嗯嗯,对。”
“不错。”邓老师竖起大拇指,说:“现在最流行的一种输入法。而且印刷是朝阳行业,以后大有前途。”
“真的吗?”文英的脸颊因激动而潮红,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
同伴笑着对邓老师说:“你就别给她灌迷魂汤了,印刷有那么好吗?”
“我真没乱说。”邓老师一本正经地说:“现在正是印刷行业蓬勃发展的机遇期。各省许多高校都设立印刷工程专业。我估计以后印刷行业会有一个井喷期,这是一个国家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经阶段。”
听了邓老师滔滔宏论,两个姑娘都被唬住了。文英啧啧称赞:“大知识分子就是不同,讲话一套套的。给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前途真是一片光明,亮晃晃的,睁不开眼了。”文英同伴和邓老师都被文英逗乐了,哄然大笑。
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一个月的暑期工很快就要结束了。临别的那个晚上,结清工资后,老板破天荒的要留邓老师下来喝两杯。推却不掉,只好坐下来。
“你去炒几个下酒菜,我要和小邓喝两杯。”老板对坐在门口招揽生意的老板娘说。
老板娘欣然走进厨房,不一会就炒好端上来。一个牛肉炒苦瓜、一碟炒花生、炒田螺、清炒通心菜。
邓老师看着满桌的菜,有点受宠若惊,说:“老板,这菜也太丰盛了点。”
老板爽朗地大声说:“小邓,今晚我们开怀畅饮,你就不必拘谨了。来,先干三杯。”
邓老师也学着老板端起酒杯,仰头一口焖了。刹那间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喉咙,一直滑到胃里,像一团火在燃烧。不一会就脸红心跳,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来。
“这是什么酒,这么浓烈?”邓老师憋红着脸问道。
老板见他难受的样子,哈哈大笑说:“你们书生脸皮薄,想不到连肠胃都薄。不过总比那些坏了心肠的人好。”抿一口酒接着说:“我这是本地酿的二锅头,我就好这一口。你喝不惯就随量吧。”
两人边饮边聊,邓老师不时帮老板满上酒,自己只是抿一小口意思一下。老板喝完,放下杯,长吁一口气说:“小邓,你人勤俭,为人又诚恳,以后有空要多来探我。我是大老粗,说不了什么文雅的话,但老哥这颗心是真的。你以后来,没有什么好招待,但三餐是管够的。”
邓老师也动了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既然老板不嫌我年轻阅历浅,一介穷学生。你这老哥我是认了。”
老板姓成,名卓雄,四川人。来深圳创业已经十年,由厨房打杂一步步做起,到今天有了自己的餐馆。老板为人耿直豪爽,邓老师也早有结交之心。当下便以兄弟相称。
二人正喝得酒酣饭饱时,小东北也来了。成大哥豪气的大声对老板娘喊:“再炒个米粉、煎几个荷包蛋来。”
有酒饮,正合小东北的心意。也不等成大哥支声,满上酒对他们说:“我来迟,先自罚三杯。”说完,咕噜咕噜几声,三杯酒已落肚。邓老师看得一愣一愣的,竖起大拇指赞:“小东北,好酒量。”
成大哥给小东北满上酒,说:“三杯过后,随量就好。”
小东北笑着说:“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和你一样,就好这一口。”说得成大哥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小东北说:“你小子也是酒缸泡大的,好吧,今晚我们就不醉不休。”
这一餐直饮到十一点多才散,邓老师只是陪衬,但也喝了不少酒。不胜酒力的他,已经摇摇晃晃,走路不稳。小东北也有了几分醉意,两人相扶着向门外走去。成大哥喝得最多,酩酊大醉,伏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晚上十一点多,夜班的还没有下班,街上的行人寥寥可数。两人摇摇摆摆的走在冷清的街道上,灯下的身影拉长缩短变幻凌乱。
喝醉了的小东北,嘴里念念碎碎地叨叨不停,时不时哼几句歌,语音含混不清。邓老师紧闭嘴巴,两腮绯红,胃里正翻江倒海般难受。
两人在七弯八拐的小巷里转了大半晌,也没找到邓老师的家。小东北喷着酒气对邓老师说:“小邓,你家住哪里啊?”酒劲上来后,正头晕脑胀的邓老师,看东西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么转了几圈,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记得自家门前停着一排自行车。便指着前面停自行车的地方说:“就在前面停自行车的那栋楼。”
把邓老师送到大楼前面,小东北在转角处撒了泡尿,便与邓老师告别,趔趔趄趄地往回走。目送小东北远去,又在门外坐了一会,邓老师拿钥匙开门。意外的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铁将军就是无动于衷,依然严防死守。
门外的动静惊醒了一楼里的文英,睡眼惺忪地爬起床,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邓老师。一时间脑子还反应不过来,她有一千个问号,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找到这里来。印象中也没告诉过邓老师自己的住处!
过完年后,文英报了文员培训班,晚上下班以后,回到宿舍便背字根表。为了能有个清静的环境学习,她在附近租了一个单间。新住处连同事都没几个知道,想不到今晚邓老师竟找来了,难免错愕不已!
刚想问邓老师怎么这么晚找到这里来,一阵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文英已猜到八九成,敢情是喝醉找不着回家的路,转到这里来了。
邓老师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绊倒,文英急忙上前抱住他。本来已经翻江倒海的胃,被文英这么一抱的冲击,酒气上涌,趴在她肩上哗啦啦地吐了起来,直把七荤八素都吐出才罢休。
文英顾不得清理,连拖带扶才把邓老师弄到屋里。文英把他放在床上,拿来热毛巾帮他擦面,把吐脏了的衣服脱下,盖上被子。
洗完澡,再把邓老师的脏衣服洗干净,晾完衣服,已经是凌晨1点多。回到房间,邓老师已经睡着,偶然叨叨几句含混不清的梦呓。一开始文英没留意,说得多了,便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侧耳细听,原来是念叨青芸怎么这么狠心,杳无音信……
文英叹息一声,自顾自的拿了被子,躺在沙发上凑合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