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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遵打着折扇,重重道“这就对了,在下与漾哥是手足之,不能不为其考虑。
漾哥这一次虽赴乡举,但还忙着与国子监第一才子对弈。考前几才赶到的杭州府,实在仓促。
且在下更未曾听闻,近年来我家漾哥拜过什么名师。
在大家眼里我漾哥不过山野村夫,有何资格入桂榜?
退万步言,他中举也就算了,可偏偏竟还中了个解元,简直是稀奇!
是以,我这个做弟弟心的疼,甘愿为长兄抛砖引玉。
不然……真怕参与赌局得众位乡亲,不服呀!”
冀遵的话,深切干系到绝大部分饶荷包。
待话音一落,顿时引得齐齐应声。
也同是一扫众落第士子头顶的霾。
“是啊,是啊,还是亚元公道得有理啊!”
谁家还没点肮脏事儿?
不就是兄弟不合嘛?
闹吧!闹吧!
闹得越大越好,不准,查出科举舞弊。
他们今年还能再重新考一次,捞着个举人功名。
屠维不大怒,但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话。
他实在想不出,这世上怎么还有,这般不要脸之人!
在众落第士子的刻意引领下,街头巷尾那些赶来恭贺的人,心中的秤杆便倾斜给了冀遵。
唯独报录人,却都急成一团。
“这可如何是好?看来赏钱是拿不到了,真倒霉呀!”
“完了,完了,这次怕是要得罪新科的几位老爷了,人家可都是举人老爷,捏死咱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屠维也是怒了。
他心知主子是凭真才实学取得解元之人,但冀遵却搞这一出,弄得其他人胡乱猜疑起来,着实龌龊。
他恨不得将冀遵这庶子绑起来,狠狠暴打一顿。
婆娑树影在地毡上晃动,莲花香炉里的烟气袅袅上升,散着淡淡的幽香。
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入斑斑点点细碎的烛火。
镶玉牙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保平安的双鱼朱砂辟邪坠子。
“嗷嗷嗷!解元,嗷!嗷!我的!嗷!”
花沅得知喜报,只觉得她那心脏,都蹦到了嗓子眼儿。
她用尽毕生的矜持,才装作稳重的模样,回到字一号房。
这一兴奋起来,便开始嚎剑
幸好外面也乱,不然被众人闻见,只会以为这个姑娘抽风了。
冀漾瞧着花沅如此开心,只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中举”他早有预料。
本未因解元的虚名有多开心,这回却因她而波动起来。
感染了她的喜悦。
上前几步,紧紧拥住花沅。
感谢上让自己遇见她。
感谢上苍垂怜,赐给他一个能传染自己喜悦的人。
“嗷呜!”花沅兴奋的劲儿还没过去,抱着冀漾又咬、又捶。
冀漾担心打疼了那手,尽量放松着,让丫头咬得、捶得舒服些。
又过了许久,花沅累得喘着大气,从冀漾怀里探出个脑袋。
笑得见嘴,不见眼,贼兮兮道“哥哥,沅儿给你准备了礼物哟!”
话落,她蹬着腿儿,跑到了自己的雕花大首饰盒前,手轻轻触动机关,暗格里的抽屉“啪!”一声弹开。
从里面摸出,用红锦帕包裹着的物。
尾指得意的翘着,心翼翼的打开。
红锦掀开,露出里面喜上眉梢的羊脂白玉坠。
她双手高高地捧了过去,调皮笑道“这是沅儿与屠大哥这几学来的,手艺还有些生疏。
只能做个粗陋的喜上眉梢图案。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是以哥哥若是嫌弃,便不是君子呢!”
冀漾的心脏,狂跳不止。
此刻,比中举什么的都要快活上千万倍。
他紧紧握着那双手,望着遗落在上面的痕迹,心疼极了。
他都不知丫头是何时,为自己亲手雕磨的玉坠。
对了,定然是他秋闱的那几,其余时间她都喜欢缠着自己呢!
冀漾的眉梢眼角,再也藏不住喜色。
“哥哥很喜欢呢,绣个荷包不就好了?这都……都磨出水泡来了。”
“荷包、帕子……不是有那么多俏丽佳人都送给了哥哥?
沅儿怎么能同她们一样?
山有玉而草木润,人藏玉则万事兴。这羊脂白玉,可以上下传承千百年!”
花沅得意非常。
就知道阁臣大人同自己一样,收礼物。
这回的马,总算是拍对了。
冀漾目光炯炯地瞅着眼前的姑娘,不知何时红了耳垂。
手中的喜上眉梢玉坠,简直成了真,他从心里甜到嘴里。
感动得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
仿佛这世间任何的言语,也描述不出自己心中的感动。
他昏昏噩噩的连连点头,道“《礼记》里面的美玉,皆是以素为贵、大圭不琢,美其质也、至敬无文。
在我眼里这喜上眉梢,便是下最美的宝玉。
沅儿看它细腻油润,脂白无暇,油感强烈,脂感细密,白若凝脂,线条圆润顺畅,怎么看,怎么讨喜,沅儿手艺的确好!”
花沅得意的都能将尾巴翘上,笑得露出虎牙,傲道“哥哥可不要觉得这喜上眉梢,雕磨便简单了!
雕刻的时候可费劲了,稍微多打磨一点儿,都不校
本是正圆的都成了上窄下宽的椭圆,了好多呢!”
她伸着手比划着,作西施捧心状,继续道“都给沅儿心疼死了,这玉石是一种蓄气充沛,最是养生护体的宝贝。
还可陶心,祛病辟邪。
长期把玩盘弄,不仅锻炼经络筋骨,还会使人精神焕发,延年益寿……”
“咦,这不是我生辰那夜,你送我的那块籽料?”
冀漾在花沅的滔滔不绝中,发现玉坠的料子很是眼熟。
花沅笑容一僵,眸子滴溜溜一转,道“哥哥好眼力!”
“那么大块的籽料,剩下的呢?”冀漾挑眉。
花沅察觉阁臣大人绪不对,从下抱来剩下的块料。
冀漾瞅着一块块切割好的玉胚。
“这两块是要做手镯的?
这是要做玉珠?
感沅儿是一礼送两次,我的这个还越来越少,不过是一块的镯芯?”
“不喜欢就拿回来,沅儿自己戴!”
花沅咧嘴,露出白牙,恨不得咬他一口。
什么嘛,这人真难伺候,之前都好了,让她做雕磨的。
现在又反悔,真是不大气!
还未来阁臣?
呵,兔子急了,还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