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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援兵忽然出现在交战正酣的战场上,对于敌我双方的士气提升与打击,都是极其巨大的。
金军本已取得优势,但随着宋军援兵出现,战场上的岳飞军队发出一声欢呼。
军心士气立刻提升到了极致,本来想要后退的,此刻也都嗷嗷叫着,奋勇杀敌了。
而金军则皆尽胆寒,他们纵然悍勇,可面对这种情况,还是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蒲鲁浑不愧是一员悍将,此时此刻,他明白自己已经落入岳飞的埋伏了。
但他却悍然叫道:“给我杀,杀了岳飞就能赢!”
说罢挥舞着钢刀,左砍右杀,带着一群亲兵,身先士卒,冲着岳飞杀去。
金军见主将如此勇猛,又恢复了一些士气,嗷嗷叫地和宋军继续大战。
梁兴双脚操控着战马,挥舞着长枪狂飙而至,一进人群,手中长枪如毒蛇吐信,瞬间刺死一名金兵。
他拨马狂奔,连杀数人,所到之处,如波分浪裂,径自朝着蒲鲁浑杀到。
“蒲鲁浑,留下狗头来!”
梁兴大喝一声,长枪抖动,红缨乱飞,直奔蒲鲁浑。
蒲鲁浑正在往岳飞的位置靠拢,不想突然跑出来一员陌生宋将,上来就要取自己的人头,不由大怒,也不追岳飞了,大喝一声,紧紧握起大刀,圆睁双目,便冲了上去。
梁兴长枪一摇,抖了一个碗口大的枪花。一马四枪,直刺蒲鲁浑眉心、咽喉、心口、小腹。
蒲鲁浑大骇,没想到这厮枪法如此精妙。这样精妙的武功他可不会,但他天生神力,便以一力降十会之法,当胸一刀狠狠砍去,以两败俱伤之法逼着梁兴收枪。
梁兴一见,果然收枪封刀,“当”的一声,二人错马而过。
二马一错镫的当口,梁兴手中长枪突然一滑,手顺着枪杆儿直滑至一尺半长的枪头部分,然后长枪自肋下又突然反刺而出,直取蒲鲁浑的后脑,这一枪突如闪电,出手狠辣无匹,取位刁钻毒辣,就要取了蒲鲁浑性命。
但蒲鲁浑是万中无一的射雕手,耳力通玄,梁兴从背后偷袭,他虽看不见,却也听见了呼呼的枪风。
当下挥刀一挡,磕开梁兴的长枪,顺手横扫,霹雳大喝声中,一刀将身旁一名宋军士卒,连人带马砍成两截。
梁兴被蒲鲁浑猛力一击,只觉虎口发麻,长枪差点脱手,他没想到这厮居然如此巨力。
便听岳飞怒吼道:“恶贼休狂,我来战你!”拍马如飞,来战蒲鲁浑。
梁兴知道自己不是蒲鲁浑的对手,他倒也精乖,立刻弃了蒲鲁浑,往金军阵中杀去,长枪犹如一条灵蛇,“噗”的一声,刺死一名金兵。
便在此时,远处杀声震天,居然又有援兵从山谷中杀出,蒲鲁浑举目四望,只见漫山遍野都是宋军,不由得魂飞魄散。
虽然他不知道这些宋军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却明白大势已去,再也顾不得和岳飞放对了,拨转马头,转身就逃!
岳飞见他要逃,取下弓箭,“咻”,长箭的影子在空中闪过,直奔蒲鲁浑的后心。蒲鲁浑听风辨位,一个镫里藏身。箭矢从马背上掠过,将前方一名金兵射死,透体而过,又射中一名宋兵。
蒲鲁浑见岳飞如此神力,更不敢停留,拼命抽打马臀,如飞而走。
岳飞见误伤自己人,不敢胡乱放箭,于是拨马急追。
两人一前一后,冲出战场。
蒲鲁浑见岳飞追来,把大刀往马上一挂,张开三石硬弓,“咻”的一箭,朝着岳飞射去。他的弓和箭都是特制的,比一般的弓箭要大上一号,一箭射出,势若奔雷,非比寻常。
岳飞见这箭来势汹汹,担心误伤后面的士兵,挥弓一绞,竟然将蒲鲁浑足可穿金洞石的羽箭别在弓上。
紧接着身子往后一仰,蒲鲁浑第二支箭惊险万分地从他的鼻尖掠过。
岳飞也不起身,就着手中的弓箭,一箭斜斜飞出,射入苍穹。
他用的也是三石弓,蒲鲁浑的箭矢虽大,他却正合用。
蒲鲁浑见他一箭射天,只当他情急之下射得偏了,浑不在意,反手抽出三支利箭,搭在弓上,“咻”地射出。
岳飞已经坐好,毫不示弱,也是三箭射出,六支箭力道大得惊人,在空中一撞,纷纷碎裂。
忽听天空中传来一声悲鸣,蒲鲁浑吃了一惊,朝天上看去,只见玉爪身上插着一支利箭,急剧坠落。
就在这一疏神的工夫,蒲鲁浑只觉胸口剧痛,已被岳飞一箭激射而出,射穿铠甲,命中胸口。
原来岳飞之前朝天发出的一箭,并非射偏了,而是瞄准了正在空中飞翔的海东青。
蒲鲁浑的铠甲是精铁冷锻而成,坚硬异常,这一箭虽然入肉四分,但还不足致命,他忍住剧痛,还想要逃,却见岳飞一手五箭,破空而来。
五支箭封住了他所有去路,蒲鲁浑当机立断,滚鞍落马,总算是逃过一命。
但岳飞已经纵马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蒲鲁浑头盔都丢了,披头散发,挣扎着站起来,将胸口的箭矢折断,大吼道:“岳飞,可敢和我一战么?”
岳飞却不理他,只是冷冷地望着他的身后。
蒲鲁浑忍不住往身后看去,只见无数人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足有数万之众。他的三千人马被怒涛狂卷,就如同微小的浪花,随时都会覆灭。
“你……哪来这么多人马?”蒲鲁浑问道。
“这地方本来就是平定军的驻地,两年前,你们攻破娘子关,击溃了平定军。我,就是平定军的一员。”
岳飞一共四次从戎,加入平定军是第三次。那时候河北大水,生计艰难,岳飞为了生存,前往平定县,加入了平定军,不久升为偏将。三年后,金兵南侵,平定军败于金人之手。
岳飞继续道:“平定失陷之后,残存的士兵遁入太行山脉,落了草,驻守在各处山寨,仍和金兵作对。你以为我在山中转圈,是在逃跑?其实我只不过是在联络他们,一起来对付你。”
蒲鲁浑想不到岳飞的心计如此深沉,自己落入他的圈套还不自知,输得不冤。于是,他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为什么我每次要追上你了,你却总能在关键时刻逃脱,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动向的?”
岳飞指了指地上海东青的尸体,说道:“你靠这只鹰来侦查我的动向,我也靠它来确定你的方位,就这么简单。”
“不可能,玉爪浑身雪白,飞得又高,在天空中能与云层融于一体,仅凭肉眼,不可能发现它的存在。你到底是怎么看见它的?”
“这个么?不告诉你!”岳飞咧嘴一笑。
“啊!”蒲鲁浑肺都气炸了。他顾不得身受重伤,还在飙血,挥舞大刀朝着岳飞狂奔而去。
“噗!”
一支利箭射入蒲鲁浑的咽喉。
蒲鲁浑巨熊一般的身子轰然倒地,临死之前,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岳飞,似乎想问:“你为什么能看见玉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