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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惊了一跳,凌厉的眉目马上收敛了,柔媚像一池春水渐渐漾开。
她正要上前,却见沈陵容已经挣扎着向沈茂修行了礼。
“爹爹。”
声音怯弱,低眉顺眼,翘睫上还有泪珠莹莹。
白氏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这委屈的模样,活像自己怎么欺负她似地。
“沈郎……”
白氏话语还未出口,却见沈茂修破天荒地伸出手将沈陵容扶了起来。
沈陵容掌心朝上,一双手血迹斑斑,最吓人的还是膝盖处,竟将浅紫色的长裙都染红了。
站在门外的秀云见此心中一痛,忙跟了进来,心疼地说道:“小姐,您怎么样,疼不疼?从夏荷院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的一会儿就这样了。”
秀云越说心里越急,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沈陵容轻咬了下唇,摇了摇头,“不疼的,况且夫人也不是故意的。”
说到这里沈陵容抬眼看向沈茂修,秀眉微蹙,楚楚可怜。
“爹爹,您别怪夫人,她不过是失手推了容儿,没大碍的。”
白氏在一旁暗咬银牙,沈陵容句句勿怪,又有哪一句不是暗指她的过错。
沈茂修眉头微皱,看向白氏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责怪,好像在说,你又何必同她一般计较。
白氏心头一凉,沈茂修这反应分明是已经认定了她在欺负沈陵容。
若不是此事涉及了孙妈妈,捅到沈茂修跟前就等于自寻死路,她真想痛快地撕下沈陵容伪装的面皮,让沈茂修看清楚,他这个软弱无用的女儿心机到底有多深沉。
沈茂修低头去看沈陵容,见她一脸隐忍的模样,语气又温和了些。
“你也知道夫人是无意的,这段时间便待在夏荷院好好修养,莫要留下疤痕才好。”
沈陵容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微微弯起,仿佛沈茂修的一句关怀都让她欣悦不已。
“容儿晓得的,让爹爹操心了。”
沈茂修看了一眼一旁的秀云,示意她将沈陵容扶回去。
秀云忙伸了手,小心翼翼地扶住沈陵容的玉腕。
“小姐,奴婢扶您回去。”
沈陵容点了点头,忍着痛向沈茂修和白氏行了礼,这才倚着秀云踉跄着离去。
才出了院子,沈陵容脸上的娇怯便尽皆散去。
从秀云这边看去,沈陵容长长卷卷的睫毛如冷凝寒霜,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是似笑非笑的讥讽。
“小姐……”
秀云担忧地叫了一声。
沈陵容深邃的眼眸里泛着幽幽光华,“便是这样他也不曾责怪白氏半句,可见是真心怜爱白氏的。”
秀云蹙着眉头盯着沈陵容的伤口,“这又哪里值当小姐以身犯险。”
沈陵容冰染的容颜渐渐转暖,“秀云,你这可就误会我了,我倒没想到白氏会来这一招,一下子竟着了她的道。”
秀云脸上现出几分不可置信,在她看来,实在没什么能瞒过她家小姐的。
沈陵容轻笑一声,秀云这丫头,不过几日的功夫竟这般推崇自己了。
“白氏已经怀疑我了,如今看来,还要加快步伐才行。”
秀云搀着沈陵容回到夏荷院,还没进院子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着急得来回踱步。
秀云眼前一亮,激动地说道:“小姐,是鹃儿回来了。”
沈陵容心头亦是一喜。
鹃儿远远看到两个身影,忙迎了上来,待看到沈陵容的伤口,脸色骤然一变。
“小姐,您……”
沈陵容摆了摆手,“先说你那边的事,成了吗?”
说到这个,鹃儿脸上闪过一丝兴奋,“成了,现在人就在霓裳坊。”
沈陵容眉毛一扬,瞬间玉颜生春,似冰雪消融。
“太好了!”
秀云摆脱了心头的负罪感,眉眼弯弯,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先扶小姐去上药,我还有更有意思的要说给你听。”
鹃儿略带了神秘,和秀云一左一右搀着沈陵容回了屋里。
过了一会,静谧的屋子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呼,却是秀云的声音。
“鹃儿,你说的是真的?”
鹃儿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秀云杏眼大睁着,“安姑娘竟这般胆大,二爷也是,这太胡来了吧。”
原来,沈陵容在门口见刘妈妈与赵妈妈发生口角,便知今日之事必会有一个结果。
无论如何,金豆儿私相授受,定是不能幸免的。
要想拉拢赵妈妈,只有通过金豆儿这一途径。
于是沈陵容便示意鹃儿坐安家的马车回去搬救兵。
安景润心思细腻,足智多谋,是沈陵容求助的第一人选,却没想到英姐儿也跟着过来了。
以防打草惊蛇,安景润一直等到押送金豆儿的马车从风月所里出来,才去赎人。
却没想到英姐儿是个贪玩的,无论如何也要跟着进去。
更没想到安景润将英姐儿宠上了天,竟也纵容英姐儿和他走了这一遭。
鹃儿是万万不敢踏足这般烟花之地的,却没想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英姐儿便牵着哭哭啼啼的金豆儿走了出来。
安景润就跟着她们身后,轻摇折扇,从容好似闲庭信步。
听到这里,沈陵容嘴脸微微上翘。
英姐儿求仁得仁,从今以后,世上便可少一个伤心人了。
“小姐,这个给您。”
鹃儿右手一摊,只见一个银色的长命锁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这是您吩咐的信物。”
沈陵容借着鹃儿的手细瞧了,只见锁上的花纹与寻常的长命锁并不相同,上面刻着的是一株株镀金的小豆苗。
“这锁倒是精巧,今夜你便持此物将赵妈妈请过来。”
鹃儿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是夜,更深露重,鹃儿胸口揣着金豆儿的长命锁,摸索着去婆子们所住的院子。
大多数人都已经熄火歇下了,鹃儿在黑夜中逡巡着,却见一扇窗户里透出隐隐约约的光。
鹃儿不禁想起白日时沈陵容的嘱咐。
“赵妈妈痛失爱女却无能为力,心中悔痛定无法安眠,今夜你可着重看看那些亮着烛火的屋子,我料想应有赵妈妈无疑。”
鹃儿心中一定,朝着亮光行去,果然甫一靠近,便听到了呜呜咽咽的哭声,隐忍而悲痛,不是赵妈妈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