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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雾霾渐去

作者:办公室里的家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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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开始详谈关于粮食贸易的话题,目前最大的问题主要是普鲁士的关税。波兰的粮食跟瑞典的铁矿砂产品不同,全欧洲此时都是农业国,粮食是可供出口产品的大头,也是贸易保护的重点对象。粮食供给量大而利润较低,对关税敏感,普鲁士对波兰农产品的关税即使目前不算高,将来也难说。

    谢绾在脑子里一盘算,突然觉得有个一箭三雕的办法。建议朝廷将鲁尔经济区设为保税区(注1),进口波兰粮食压低保税区内粮食价格;对国王置地的股东们说清楚自己圈地运动的意图,对莱茵地区没好感的王室应该会鼓励自己折腾当地跟中央过不去的地主;顺便再从波兰身上剐点油。

    于是他对波多尔斯基说,

    “我可以向朝廷建议免除波兰向鲁尔经济区出口粮食的关税,但只能是区域性的。刚才你说需要一些工业支持,我想了下也可以,只是方式跟你想的不太一样,而且恐怕是必须的。鲁尔经济区内的机床和工业装备能力是由科克里尔家族建立的,在整个欧洲规模最大,技术也是一流,我希望波兰出口粮食的同时,能够从鲁尔经济区进口至少是等值的机械设备,这样我有把握说服朝廷免除区域关税。而贵国和鲁尔经济区都能获得发展的必要支持。”

    波多尔斯基考虑了下,说道,

    “如果都如你所言,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待你准备好,我需要派一个代表团前往鲁尔经济区考察以决定是否推进此事。”

    谢绾点点头。谈完正事,谢绾正待起身离开,波多尔斯基却叫住了他。

    “同仁,你等下,还有件事。”

    谢绾又坐下,看着波多尔斯基。

    波多尔斯基略微回忆了下,对谢绾说,

    “你来之前,贝纳多特托我帮你在当事方之一的俄罗斯调查魏玛遇袭事件。我在俄罗斯外交部的人,给我了一些消息,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谢绾马上来了兴趣,波多尔斯基继续说道,

    “袭击你的人是普鲁士朝廷安排的。据说他们谋划人选和借口前往拜访奥古斯特大公时,不知道为什么选中你——或者你也是这个计划的参与者?”波多尔斯基说着说着,疑惑的看着谢绾。

    谢绾这个冤枉,被打了还被怀疑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他连连摇头,

    “我只是正好休假,要前往拜访奥古斯特大公。”。

    此时谢绾猛然想到,自己拜访奥古斯特大公是因为得到一封歌德的推荐信,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波多尔斯基想都是影子会的同仁,谢绾没必要骗他,这才接着说,

    “那也可能就是凑巧,你正好身份合适,行程时机也处在计划框架期间内。

    国王和王储无疑是主谋,其他人员应该包括内政大臣和警察大臣。他们利用学生集会中安插的领导人物,稍微调整了下时间配合你的行程。如果你没有参与计划,那我推测,你的卫队也参与了这次事件。”

    波多尔斯基也是久经政治斗争的老政客,这点直觉不会错。谢绾这时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说起来,自己身边的卫队一直都是由王储安排的,不仅自己的行程会被泄露出去,确实还可能被人特意安排路线。幸好一些敏感的事情,自己是本能的避开了所有人,要不真是被一枪崩了还不知道是谁告的密,真是大意了。

    波多尔斯基接着说,

    “大体情况就是如此。他们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要敲诈魏玛大公国。作为南德意志诸国中最靠近普鲁士的国家,又过于亲近维新派,普鲁士如芒在背,这不难理解。”

    说完停顿了一下,凑近谢绾,

    “不过,如果你只是凑巧被人当成棋子,挨顿打也获得了一些补偿,为人臣子替国王背黑锅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谢绾盯着他,等着下文。

    他一字一顿的说,

    “因为那次事件中,本该被蒙在鼓里的俄罗斯人事先就被告知这个计划,故意视而不见。”

    谢绾看着他,皱起眉头。波多尔斯基又重新坐正,缓缓摇头,

    “魏玛大公世子夫人,是俄罗斯皇帝亚历山大一世的妹妹,俄罗斯早就在插手南德意志诸国。魏玛大公国是最关键的一根钉子,俄罗斯人不应该不闻不问,在整件事中当个局外人。至于后面这件事的原因,我的人也不知道内情了。如果将来我得到消息,一定会通知你。”

    谢绾有点失望,还是向波多尔斯基敬了个礼,带着满腹疑惑,告别离去。

    回到旅馆,谢绾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考虑要不要探究后面那半段秘密。看起来,普鲁士朝廷内部,有人与俄罗斯暗通款曲,而且一定是有更大的利益才让俄罗斯容忍了普鲁士制造外交风波敲诈奥古斯特大公。但前半段秘密已经不是自己应该知道的,这后半段,恐怕足以让自己掉个十次八次脑袋。

    考虑再三,谢绾觉得自己还是该从处理那个卫队长入手,至于在哪里停下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思前想后,谢绾连夜叫来刘乾相,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之所以让刘乾相来商议,除了华人明显更可靠外,一是这三十多天来谢绾要么在船上,要么在王宫,没怎么用到卫队,卫队成员就经常跟着水手们在一起厮混,干些不让上司知道的事。逛窑子不算,还学会赌博,谢绾早看不下去,还说了刘乾相几次,但这层私交也意味着刘乾相可能更了解卫队长;二是刘乾相也是老海贼,想必有些阴狠手段。

    刘乾相腆着老脸凑近谢绾说了几句,谢绾惊疑的看了他一眼,刘乾相点点头,咧着嘴怪笑。

    谢绾考虑了下,决定动手。他让刘乾相召集几个精壮的华人水手,潜伏在船舱里。然后谢绾借口要突击检查船只情况,船舱狭窄不方便,带着卫队长一人上船。卫队长不疑有他,也就跟着谢绾曲里拐弯的走到了华人水手埋伏的船舱,结果中了水手们的闷棍,打晕后捆起来,扔在船舱一角。

    谢绾让水手们用凉水泼醒他。

    卫队长醒过来之后,惊疑的看着这帮清国人,不知道他们要干啥。

    谢绾郑重的对他说,

    “以上帝的名义,你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卫队长脸一红,大约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嘴里还是不停的说自己虔诚侍奉上帝,从未懈怠。

    谢绾翻了个白眼,厉声喝问,

    “你跟卫队里那个最年轻的队员是怎么回事?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上帝不允许这种行为吗?”

    其实谢绾对男生跟男生那些点事儿并不敌视。卫队长不过二十三四岁,那个小队员十八九岁,人家俩人其实挺般配,你情我愿也是正常感情。这个时代的德意志地区,这种事隐秘而流行,以至于被英国人称作“德国病”。这事儿放在原来时空,也就是个人隐私而已。但在这个时代,这就是个渎神的大事,一直到二十世纪,大科学家图灵还因为这种事被所谓开明的英国政府处以两年监控治疗。以尊重多元化自诩的谢绾自然是看不上这帮神棍作为的。

    但今天也就这个事能震住卫队长了,谢绾不得以拿这个吓唬他。这下卫队长可蔫了,低着头不说话,只是颤抖着,嘴里念念有词的背诵着圣经。谢绾看心理攻势奏效了,就走到他跟前,恶狠狠的说,

    “你如果不想这件事传得整个柏林都知道,就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从莱比锡到魏玛,一直到瓦尔特堡,是不是你暗中调整我的行进路线?”

    卫队长这回从颓丧变得恐惧,面部表情更扭曲了。

    谢绾看他这样,只好又说了一句,

    “你看这一船舱人都是清国人,他们不一定听得懂你说话,就算听得懂,我也保证今天我们的对话,不会有之外的人知道。”

    谢绾担心这小子挣脱绳索自己打不过他,不仅保持距离,还不敢让华人水手们离开。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点点头。谢绾看他终于被制服了,满意的接着问,

    “是不是腓特烈?威廉王储殿下让你这么干的?”

    他又犹豫了下,这次很快点点头。到目前为止,都是谢绾已经知道的事,他就是想先试试这家伙说不说实话。

    接着谢绾又问,

    “还有没有人让你做把我和王储殿下都瞒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