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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万让孔振心中很激动，但他不是傻子，对方能开出这个价，要么有问题，要么价格远非于此。
他做不了决定，也不想那么快做决定。
稳住任志东，找了个商量考虑一下的借口，送走任志东后，第一时间给方南山打了个电话。
“喂，方哥，任志东刚才找了我。”
方南山没吭声。
孔振以为他没听清，或者不认识任志东，又补了一句：“就是南极鹅管游戏的总裁。”
方南山：“我知道。”
孔振：“他想……”
“想买《王者联盟》？”
“我靠，你怎么知道？”
“开多少钱？四千万？或者五千万？”
“我靠，你还知道什么？”
“呵呵……知道的挺多，比你想的多点。你也不想想，我之前是做什么的，不论干哪行，信息是最值钱的。”
“那五千万卖掉，划算么？”
“老弟，我虽然是个商人，但也还算有人情味，跟你投缘是真的。所以我今天跟你掏心窝子说一句，不卖，咱们恐怕什么都没有。”
“什么意思？”
“人家什么体量？挤垮一款游戏，好像并不难。”
“那我跟陈飞说说，卖掉？”
“先别急，晾他两天再说，我去找你细聊，如果可以，我去找任志东先谈谈。我知道的消息，比你多太多了。”
没错，方南山知道的消息，比孔振多太多了。他知道南极鹅关于游戏行业的未来布局，他知道南极鹅暗中开发着《荣耀联盟》……
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一看到孔振的《王者联盟》眼珠子都亮了，连哄带骗签合同，倾尽资源给《王者联盟》拉流量，却只要百分之五的收益分成？
这玩意就好像公司上市，先把业绩做的漂漂亮亮，赚大钱的地方，在上市之后。
他的目标是南极鹅，不是《王者联盟》本身。
方南山有超过九成把握，南极鹅的人，会来联系孔振，只要来了，就上了他的套。而如果不来，那就竞争呗，接着帮《王者联盟》拉流量呗，商人逐利不假，商人为了吃独食，损人不利己砸钱抢盘子的事还少么？
只许南极鹅掀桌子，就不允许他方南山砸盘子了？
到最后还不是和谈，还不是要各让一步？稍微让一小步，方南山能从南极鹅手中拿到《王者联盟》或者《荣耀联盟》百分之一的收益，什么付出都赚回来了。
这就是他的目的。
跟孔振签合同，拥有《王者联盟》百分之五的收益，等《王者联盟》卖给南极鹅，争取保留这百分之五的收益。
同样是百分之五，一边是从孔振手里拿，一边是从南极鹅手里拿……别说百分之五，百分之零点五都划算！
孔振不知道方南山怎么和任志东谈的，昨天任志东又找来了，这次就实在了很多，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话术，六千万实在价，不能再涨一分钱了。
孔振犹豫不决。
方南山拉着他去了外面，递上一支烟，推心置腹：“老弟，说句实在话，你这游戏获利最大的，是我。这王者联盟南极鹅买回去，也是放在那废掉，我却得到了《荣耀联盟》百分之一的收益，当然，签的合同里，有任务配合宣传推广，这中间是我和任志东的勾心斗角，是两方资本楚河汉界上的博弈。六千万，不少了。你能理解吗？”
孔振理解，这几天想的很明白。方南山从头到尾在下套，这张大网连他一起网在其中。但客观的分析一下，如果没有方南山，他们做出来的《王者联盟》会怎样？
也许只能找韩烟拍广告，也许广告拍好了都没有闲钱铺出去，也许上线十天只有几万甚至几千人在玩。
而南极鹅绝对不会找上门开价六千万。人家不是傻子，人家会分析哪种成本更低，拿六千万出来……不，拿六百万出来，打官司找漏洞都能让《王者联盟》寸步难行。
即便是置之不理，人家自己背靠大帝国，流量惊人，随便引来一些，也能把《王者联盟》碾压的什么都不是。
人家只是忌惮方南山这个对手，害怕方南山中间插一杠子和他们硬怼。花六千万，差不多就等于是破财消灾了。方南山完全可以跟任志东说：只要给我《荣耀联盟》百分之一的收益，你们这六千万都不用花，咱们玩死他们都行。
但任志东并没有说，不管任志东有着怎样的打算，或者真想交朋友，或者看中了韩烟的流量，或者看中了陈飞的导演身份，或者和南极鹅本来有仇这次纯粹恶心一下，或者为了未来战略考虑……
不管怎样，这六千万，差不多等于是方南山送给他们的。
孔振狠狠咬了咬牙，说，我找陈飞商量一下。
……
此时此刻，他盯着游戏后台的数据，和四眼老高汪刚击掌相庆，脸上笑的跟花一样，心里却有一股危机感挥之不去。必须尽快把《王者联盟》卖出去，免得夜长梦多，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说服陈飞。
他原本想给陈飞一个能飞起来的惊喜，现在不得不给陈飞打个电话。
而此时，陈飞正躺在床上，手里捏着下午刚买的“头奖”彩票号码，兴奋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临门一脚又一脚，这次总该中奖了吧！
哎呀，忽然有一种好强烈的预感，明天开奖，绝对能头奖。税后两个亿啊！简直不要太爽。
铃声响起……
陈飞接通电话。
孔振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里，夹杂着忧愁，郁闷，无奈和悲愤。
陈飞听在耳中……哎呦，舒服！
“振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兄弟开心一下嘛。”
“小飞，不开玩笑，咱们的游戏，没戏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陈飞知道不该笑，但实在忍不住啊。
“小飞，我知道，你是在装作不在意安慰我对不对？真不用这样。这一次，大家都很努力，特别是汪刚他们，整天吃住都在工作室，每天工作十四五个小时，认了，对方得罪不起，谁让咱们动了人家的蛋糕呢？”
“没事没事……做生意哪里有只赚不亏的呢？钱亏光了也无所谓，千金散尽还复来嘛。动了人家蛋糕，咱们又得罪不起，斗不过躲着走还不行么。”陈飞终于把这句憋在心中准备了好几个月的话说了出来。
孔振：“那咱们的游戏，还运营下去吗？”
陈飞：“还运营个什么？找找失败的教训，以后别犯就行了。我说振哥啊，你不能总是这么固执，虽然这段时间你好多了，但是你看你现在，又钻牛角尖了对不对？这游戏失败了，就放弃，不能一下子吊死对不对？”
孔振：“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就答应任志东，卖了算了！六千万也算大赚一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