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粼从床上坐起来，倚在床头。
身体虽然已经回到现实，灵魂仿佛还沉浸在刚刚那个似幻似真的梦境中。
身份轻盈如许，灵魂却犹如在泥沼中挣扎，身体和灵魂分开两地的感觉让粼有些恍惚。
怪这梦太真，也怪这现实如梦。
那些事其实粼早就抛之脑后，从未怪过谁。她没有被任何人逼迫过，走到如今每一步都是自己的选择。
怎奈何如今回头望去，她的选择仿佛让很多人陷入了痛苦之中。
此时天还未亮，没听见打更人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空空的房间里只有粼一个人，从梦境里醒来也未曾点灯，只依靠着从窗户透过来的些许月色，依稀能分辨这屋中的摆设物品。
黑夜总会让人感觉孤独，因为茫茫夜色遮蔽了太多的事物，让人只能看见自己，以为这个世界只有自己。
人们之所以要在黑暗中睡去，是因为大多数时候，人，都看不清自己。也不愿看清自己。
于是只好在梦中沉沦。在梦里虚构出一个个热闹的幻象度过这寂寞的深夜。
作为诞生与天地之间的孩子。粼从来没有畏惧过这自然中的一景一物，黑夜也是一样。
在封存情欲之前，她有元槐，封存情欲之后，连喜慕之情都没了的粼自然也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畏惧。
可是今晚，因为刚才的梦，也因为睡之前秦淮景的话，粼久违的感觉到了一种情愫在心头萦绕。
这……就是孤单吗？
粼大概能猜出来原昊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解脱了自己。但在她看来做并不值得。
说是解脱，其实解脱的人究竟是谁？谁需要这场解脱来救赎自己？在漫长的时光中早已不言而喻。
“痛吗？”粼呢喃道。
“还好，不及当年。”原昊坐在粼身旁。含着笑意看着她。
粼也望了回去，只是不说话。
原昊抬起手仿佛想替粼整理一下散落在她鬓角的碎发。抬手的瞬间有想起了什么，默默将手放下。
“我还以为你不会察觉我的到来。”
粼看着身体有些透明的原昊，说，“我没有发现，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是你自己出现了。”
原昊显然没有想到真相是这样的，一时间愣住了。
不过一会儿他又自嘲的笑了起来。“哈哈哈，是这样吗？那还真是有些尴尬了。”
“今晚月色动人，一起出去赏月吧。”原昊提议说。
粼没有拒绝，跟着他上了屋顶。
“如今这般，倒是圆满了我。”原昊看着月亮，突然说了一句，叫人摸不着头脑。
粼似懂非懂，隐约间，只能感觉到一股来源于他的高兴和轻松。
粼知道，她对这个世界的真相，历史的留存都没有兴趣。从她现身人前，对自己施下封印，保证么多年一直没有反抗，都是因为他。她只是，想让这个小男孩高兴而已，毕竟他曾经让自己很开心。
现在原昊开心了，粼才真正的开心了。
太阳的第一缕光照向他们的时候，两人才知道，原来已经是这个时辰了。
自当初山顶一别，悠悠千年时光，也不是没有过重逢，他们竟再没有一起赏光同一轮太阳。
当下两人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升起。从眼睛还能直视慢慢变得矅目不已。
新的一天已经到了，他们也该走向新的征程。
肖旭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一马当先的走在一队人前面。
秦淮景开始还拦了他几下，毕竟这里的真相可能并不是他想要知道的那个真相，也不是他能够承受得起的。
肖旭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只不过他年纪尚小，对这种事儿对这人间的一切总还是充满了最后一丝希望。
一看拦不住他，秦淮景也就随他去了，小孩子嘛，摔打摔打就好了。
肖旭兴高采烈地敲开第一户人家的门。一位大娘还以为是自家汉子回来了，念念叨叨的开门。一开门却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哥儿。
“大娘好！”
大娘疑惑，又戒备的问，“你找谁呀？”
肖旭充分发挥了自己那张年轻俊朗的脸和年纪小的优势。冲着大娘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大娘，我们是来这边游玩的，能进去讨杯水喝，再问您点儿事儿吗？”
大娘上下打量着肖旭，“游玩？小伙子，你这是欺负大娘不之知事啊。你们这样的公子哥到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来玩儿什么玩儿？你怕是原都派过来的奸细吧？走走走，我家可没有给你喝的水。”
想过村里的人会抗拒他们，却没想到会这么抗拒，而且还抗拒的这么直白。
肖旭不免一愣，差点被大娘甩过来的门砸着鼻子。
秦淮景笑他傻，“都说了全民皆贼了，你还那么实诚，怎么着以为能够色诱大娘不成？”
肖旭也知道是自己太过天真了，被秦淮景这么一调侃。瞬间脸就红了个透。
粼慢慢走到两人身边，拍拍肖旭的肩膀，“我们穿的衣服都和这里本土的人有很大差异，这儿的人世世代代相处早就混了个脸熟了。我们可得想想要用什么理由去接近他们。”
秦淮景不喜欢这种动脑子的事儿，于是提议说。“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呗。”
一看俩人的视线都向自己投来，秦淮景无奈一耸肩，“我开玩笑的，怎么说都是普源国的百姓，我要是真动手了，原都那位得过来剁椒我。”
肖旭被秦淮景逗得一笑，笑过之后仔细想了想。“我觉得也可以呀！不是说动手打他们。”
“就是直接进去，拿软绵布把人绑住。问到我们想问的不就行了吗？”
这么厉害的方法，真不敢相信是肖旭想出来的。
肖旭知道自己这个方法野蛮了些，也有点不好意思。“那怎么办嘛？我们坐在这儿耽搁好几天了，冀琛那边再也拖不下去了，得赶快找到新的突破口啊！”
粼笑了笑，她倒是觉得肖旭这个改变挺好的，他以后毕竟是在刑部混的人，和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打交道，可不能光光是心存善意就能够行的，得有点自己的野蛮路子。
“你说的很有道理，秦淮景，上！”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