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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呼吸,壹之型,尘旋风·削刃”
一个人影眼见火势加大,背部微弓,身体下压,右手扶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刀斩出,旋风呼啸,竟用旋风在火焰中斩出一条通道。火势为之一缓。
风涨火势,但风大了,也能灭火。
“有用!”
亚索眼见看到了希望,突然反手一抓,从拦着自己的猎鬼人腰间拔出太刀。肩膀一用力,挣脱了猎鬼人的束缚,向外冲了出去。
“哎!危险!混蛋小鬼,快回来!喂,田村,快拦住他。”
拦着亚索的猎鬼人也眼盯着火势,注意力被同伴的剑术所吸引,一时不查,贴身的日轮刀竟然被夺走,也是吃了一惊。
站在大火前,没有施展呼吸法的猎鬼人听到了同伴的呼唤,下意识的伸手想拦住亚索,却只摸到了一瞬幻影。
亚索的身形似乎化为虚无一般,从猎鬼人的手臂中穿过。
踏前斩。
亚索没时间细看踏前斩的技能是否冷却完毕,下意识的直接前冲,竟也成功从猎鬼人的身边穿了过去。
不过,亚索也没有真正斩出去。
猎鬼人只感觉一阵微风拂过,那个死里逃生的少年便已经来到自己的身后。
火场就在眼前,亚索右手握刀,神色间变得狰狞起来,一咬牙,竟直接扑进火中。
火焰升起的热浪一阵一阵拍打在亚索的脸上,让他感觉到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系统,你如果真的是我的金手指,现在就给我起作用!”
风之屏障!
亚索右手持刀,死死的咬住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刀向下挥出。
轰!
呼啸着的风声响起,一道庞大的飙风伴随着刀尖涌现出来,狂风环绕,竟然直接在废墟中间制造了一大片真空地带。
这一刀,直接划出了一阵巨大的风之壁垒。将火焰隔绝在外。
汹涌的火势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瞬间消失了一大半,但风暴却奇异的绕开被烧的脆弱不堪的木板,钻进废墟的缝隙之中。
木板没有被斩断,火势却为之一缓。
“能行!”
亚索看着满眼的火光消失,露出碳化的木梁,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倒下前,余光看见的,是冲进废墟的猎鬼人的身影。
......
......
“不行,亚索需要留下来,继承麻生家的事业。”
......
“这是大哥唯一的血脉,是麻生家未来的家主,绝不可能会跟着你们去冒险的。”
......
“关于这件事情的讨论,就请到此结束吧。”
......
“可是,毕竟也要听一听亚索酱的想法吧。”
......
亚索刚刚醒约听来,就隐见剧烈的争吵声。
似乎是三叔的声音。
好像二姑也在?
自从二姑嫁人之后,就很少回来了。
这是在家里聚会么?
亚索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好累啊。
亚索感觉自己好像刚刚跑了一趟马拉松,全身累的无比酸痛。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亚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边围了一圈人。
远在老家的祖父祖母也到了。
“今天家里这是怎么了?”
周围的人怎么都沉默的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
亚索想起来。
火焰。
恶鬼。
家里似乎出事了。
“父亲和母亲......”
看着这样的场景,亚索心里大概也有了答案,但总还是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
一阵的沉默。
二姑掐着自己丈夫的手臂,死死的咬着下唇,终于忍不住小声哭了出来。
“你爸爸妈妈有重要的生意要做。”
这个时候,虽说心里也很难受,但三叔还是开口说话了。
“所以小亚索要在三叔家住上一段时间哦。”
三叔在这时候停顿了一下。
“而且,祖父大人和祖母大人也会和我们一起住。”
“......”
亚索捏着白色的被单,没有答话。
三叔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并没有骗到自己的侄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祖父用手中的拐杖敲了一下地板,闷声教训道:
“惠子!你在哭什么,就算嫁了出去,你也是麻生家重要的血脉,不要给麻生家的血脉蒙羞!”
“优也!你是麻生家的男人,优辉不在了,你就是麻生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人,我什么时候教过你,男人可以满口谎言吗!”
“把一切事实都告诉亚索,就算只有十三岁,亚索也是麻生家的男子汉,他要做什么,就随他去做吧!”
说完,麻生祖父就拄着拐杖,在祖母的搀扶下,慢慢渡步,走出房间。
沉默。
沉重的气氛在不大的病房里蔓延开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亚索说,干脆就直接离开。
又是一阵的沉默,谁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先说,那就由我来说吧。”
角落里一道年轻妇人的身影站了出来,主动接过重任。
“还是由我来说吧!”
这个时候,三叔终于开口。
家中出现这种事情,由外人讲述情况,是很耻辱的一件事。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年轻妇人躬身道歉,然后又退后到一旁。
三叔向对方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接受对方的道歉,想了想,还是将事实讲给了亚索。
亚索就坐在床上静静的听着,没有愤怒,没有哭泣,就这样静静的听着。
没什么意外和反转,虽然大火被亚索扑灭了大半,但剩下的火势依然汹涌,鬼杀队三人救出昏迷的亚索后赶紧灭火救人,但也迟了一些,父亲和母亲在大火中身亡,那一晚,除了亚索之外,只有一名受伤较浅的女仆和两名疯掉的男仆逃了出来。
亚索听着,依旧低着头,没什么反应。
“至于这位......”
三叔看了一眼年轻妇人的身影,欲言又止。
眼看三叔提到了她,年轻妇人往前走了一步,柔声接着三叔的话语说了下去:
“妾身産屋敷天音,为了邀请亚索先生,加入斩灭鬼物的鬼杀队而来的。”
“虽然袭击麻生家的鬼物的威胁已经消失了,但还有很多的鬼在猎食平民,亚索先生很有猎鬼的天赋,而鬼杀队拥有斩杀鬼物的方法,我希望亚索先生可以帮助我们,保护那些无辜的平民,成为一个猎鬼人。”
産屋敷天音话还没说完,就被愤怒的三叔一拍桌子给打断。
“你说你们是猎鬼人,那为什么我大哥一家还会被袭击!”
“亚索是大哥家唯一的血脉,也是未来麻生家的家主,怎么可能跟你们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三叔说完,又转过头来劝亚索:
“亚索酱,你是你父亲唯一的血脉,是麻生家的男子汉,是未来麻生家的家主。你从小就很聪明,一定可以继承你父亲的事业的!斩鬼什么的,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也看到了吧,哪种怪物是根本杀不死的啊!”
“我会写信,请求最好的老师来教导亚索先生,使亚索先生成为一名优秀的猎鬼人的。”
说完,産屋敷天音便微微鞠了一躬,退到一旁。
“亚索酱,哥哥他也一定不希望你去做危险的事情的吧,对吧。哥哥他一定会希望你继承他的事业的。”
三叔还想接着劝,但亚索却打断了他的话。
“优也叔叔,父亲大人的事业,我希望可以交给您来掌管,可以么?”
亚索终于抬起了头,让大家看见了他的脸。
通红的眼眶和鼻子,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就算是穿越者,十三年的养育之恩,朝夕相处,无间的关怀和爱护,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已经安葬了么?我想去看他们。”
三叔听了亚索的话,也是眼眶一红,心里也知道了亚索的打算,下意识的还想要劝,却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叹了口气。
“那就再休息几天,等亚索恢复了,我就带你去看你的爸爸妈妈。”
“不需要休息了!我已经完全恢复了!”
亚索本身就没有受伤,当时的情况,只能说是耗力过度,暂时性的晕了过去。
在双亲的保护下,他的身上甚至没有多少划伤。
亚索抿着嘴唇,一开口便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眼眶就流了下来,胸口不断的起伏,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无声的哭泣。
産屋敷天音想了想,从袖子里抽出一张信封,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向众人鞠了一躬,没有开口,然后转身离开了。
天音刚一离开,在门口等待着的祖父也知道事情结束了,又在祖母的搀扶下,走进了屋中,瞪着流泪的亚索:
“亚索,你是麻生家的男子汉,是继承了你父亲的野心的人,无论你是怎么选择的,都要骄傲的走下去,决不能让麻生家蒙羞,麻生家的男人,怎么能够躲在这里流眼泪!”
祖父教训着,祖母却把脸扭到一旁,默默的揉了揉眼睛。
......
父亲和母亲的身体还没有安葬,只是被收敛遗容,安安静静躺在棺材里,额头上佩戴着白色的“天冠”。
因为不少地方都被火焰灼烧,所以大部分皮肤都呈现出严重的焦黑,脸上的皮肤被灼烧出好几个大洞,露出狰狞的牙床和恐怖的眼洞。
这是连最专业的入殓师,都无可奈何的伤势。
亚索咬了咬牙,牙龈渗出了鲜红的血液,但也没说什么。
亚索最终还是在家中停留了几天,在祖父和三叔的帮助下,完成了葬礼,在僧侣的经文声中,看着代表着父母的棺材缓缓落入土中,才算是尘埃落定。
日本的下葬礼仪和中国有些差别,但大体上差别不大,孝子是一定要在葬礼上出现,并且引领安葬的队伍的。
亚索突然想起来,这个世界似乎是有灵魂这些东西的。
而且执念较深的人,可以以灵魂的形式在凡间停留很久。
在葬礼结束后,亚索缓缓地跪了下来,周围的亲友也没有拦着他。
“祖父大人,祖母大人,今后还请保住身体。”
“优也叔叔,从今往后,祖父大人和祖母大人还请拜托您照顾了。”
亚索又给葬在一起的父母磕了一个头,额头紧贴地面,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低语:
“父亲,母亲,你们所受的苦难,都是因为孩儿的无知和自大,请您今后在天堂安息,不必保佑孩儿。”
“孩儿本就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这辈子能够成为你们的孩子,在您的关怀下无忧无虑的生活十三年,我的心中无比的满足。”
“今后,就请看着吧,我一定会用鬼舞辻无惨的人头,来祭奠你们。”
“还请安息吧。”
说完,亚索干脆的站了起来,用满是尘土的袖子胡乱擦了一下脸,抓起一旁早就已经收拾好的行囊,偷偷抹了一把脸,转身离去。
葬礼上,亚索没有流泪,似乎那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仪式,就好似自己小时候,父亲偶尔也会带着自己与不同的人应酬,还高兴的向全世界告知,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的优秀。
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整场葬礼,亚索都是机械性的向所有来宾敬礼,之后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好像整个仪式都是一场梦幻。
一直到了离开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化作眼泪,如同洪水溃堤一般,宣泄而出。
从前的十三年如同一场梦幻,直到这一刻,他才从梦中惊醒。
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就好像从来没有拥有过一样。
“鬼舞辻,无惨。”
三叔挽留的话都没说出口。
三叔已经说的够多了,继续挽留,没什么意义。
反而是祖父拄着拐杖,嘴里咕哝两下,但还是没说出话。带领着下葬的队伍回去。
之后还有些事宜,是离不开他的。
祖母缓缓跟在祖父身后,小声骂道:
“老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