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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涤尘”,姜国都城边上有一个略显老旧的茶楼,平日里这里会聚集一群进出城途中暂时歇脚的人,在此喝上一碗大碗茶继续赶路。
这个不起眼的茶楼在方圆也算小有名气,因为这里有一个说书的人,他几乎每天都会来,说上一段故事,据说是他亲身经历的。但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的经历居然涵盖了江湖变动,商贾贸易,戍边战事诸多方面,偶尔也和别人一样讲讲历史,说说文化。
故事是否如此已经没人较真了,但这说书的功底确实是一流,这不可否认。
茶楼的一些常客已经习惯了边喝茶边听他说书,每天午后也来喝上一壶茶。虽是熟客,却很少有人知道说书人的来历,想也释然,相逢何必曾相识。
茶楼只有两个看起来初涉世事的小伙计,外加掌柜的。掌柜的年纪五十上下,看起来身体硬朗,但似乎禁不住岁月的压力,略显佝偻。
“你最喜欢的茶有了新叶,这鲜的第一壶给你尝尝。”掌柜面带微笑,慈祥的给说书人端了一壶茶。
这端来的茶叶也深受掌柜的喜欢,可惜也就各大王族与镇世八族等大家族有那么几十株茶树,而且采的都是明前春尖。他这小小茶楼,也就全仗自己和宫廷帝师那位的交情才每年厚着脸皮要上几两,可偏偏还被这说书人看上了,这就是所谓英雄惜英雄吧!
话虽如此,但每次拿出来泡,掌柜的都一阵心疼。
说书人点头示意,口里继续说着一些古典武斗的事迹。说书人年老体弱、苍苍白发,一袭青衣,看去却没有太多文人的气息,反而有点若有若无的江湖气概,说书也不收费,只贪图茶楼的一壶好茶。
与往常不太相同,今天的客人都只要了简单的茶水便各自安静地围桌而坐,没有人再吆喝小二,也没有人为说书人喝彩,全场噤声若寒。
茶楼掌柜也算是人精了,自然不可能没有察觉,但他也很上道,并没有前去打听。有些事,并不是自己插手的,况且这看起来还比较有趣。
有一个人,独坐一张角落的桌子,一身墨色的衣服,乌黑的长发遮掉了半边脸,人看起来像个面善的书生,手边却放着一柄出鞘的长剑,剑身漆黑。他不时点点头,对精彩的评书予以肯定,并喝上一碗茶。
而他似乎没有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用微妙的眼神在看着他,似乎是他的言语打扰了大家听书。但说书人显然对这一知音很是满意,每每以茶代酒对青衣人表示回应。
惚然,陈旧的大门被一阵强风催开,说书人也恰在这是一拍醒木,醒木一拍精彩马上上演,场面也瞬时安静下来,静默等待着……
说书人讲到,“太极宫,太祖掌门修炼的地方,那里除了满架的兵刃和各种武学书籍以外,连个打坐用的草蒲都没有。但不得不说,这位太祖掌门是个顶尖的了不得人物,年近五十载破入极道,以极道之威生生打出太极宫的威名远扬,当时可谓不可限量,生生逼近镇世八族。可惜……”说书人摇头,一脸惋惜之色,“可惜啊……”
“可惜什么?”下场有人耐不住好奇,问道。
“啪!”猛的一拍案桌,说书人说道:“身为那一代的四极宗师之一,太极宫的太祖掌门人,人高艺胆大,携极道之威强势登临八族门楣,打打出手,声称:八族,当去之。”
“然后呢?”
“柳族自古以来,身为镇世八族之首,本当是首当其中的,但太祖掌门似乎刻意回避什么,最后才挑上柳青城。各位可知之后如何?”
下场众人齐刷刷摇头看去,“说书先生,您别卖关子了,可急死我等了!”
说书人朝角落里那位看去,手握漆黑剑身的面善书生回之以微笑,他也回之微笑轻颔首,道:“那一日,太祖掌门可谓神威滔滔,盖无敌于世间,一人展露锋芒实力,横扫柳族各大高手,竟迫使屹立千万年不倒的柳族有了危机感。”
“后来呢?”有人急问道。
“后来,柳族不知何处走出一位少年,听闻他面若桃花美潘安,气质近仙空灵境,仿若仙人降世,身在万丈滔芒曦曦光辉之中,脚破虚空,手震青天,一刀隔断天道雷河,一剑横劈日月星辰,可谓极尽辉煌,耀极八方四界,四极自古无敌,却也尽败,八宗自古强绝,联合却也非一击之敌。更何况太祖掌门,被那圣洁光芒四射的少年单手力破武之极尽,可惜了太祖掌门,这一战本以为是势均力敌的一战,却尽是惨败。”
“不可能?”有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反驳道:“自古极道无敌,四大极道并列天地,何来的更强者?”
说书人品口茶,摇头一笑:“世界何其大啊!凡人之多,浩若埃尘,谁可知其间多无敌?”
倒是那坐在里处的角落面善书生,和气道:“听闻现任太极宫掌门云松道长是个极度简约干练的人,生活简单,说话简单,就连对弟子的指导也就是寥寥几句话。但他在武学方面也是造诣极高,太极宫一派在他上任之后武林地位一路上升,已经直逼三十六派之巅。更有一位弟子,号称‘绝代天骄’。乃是俗家弟子入门的他,十六岁大败前来挑战的江湖刀客徐万刃,自此名声大噪,被当时太极宫的顶尖高手苍鹤道人收为闭门弟子。听闻天赋异禀的他,很快便可接替太极宫掌门的重任,只是如今云松道长的名讳,虽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几乎流遍了武林所有人口中。不知先生觉得,这一代的太极宫天骄当得与柳族天骄有比吗?”
说书人笑了笑,“天骄天骄,终究抵不过岁月,岁月如刀斩天骄,一代风华一代骄,代代天骄昌武道。”
“当今柳族沉闷许久,已让人看不见风华多少,更何况深浅呢?玄之又玄,太极宫的更是悬之又悬乎!”
面善书生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单手握紧了手中剑,起身冲说书人恭敬拜了拜,道:“天下高人本不多,今生得见一二,也算了不得人生了!”
说罢,转身离去,一路行的轻快步伐,轻灵恍惚心神。
下场的听众们纷纷好奇的看向说书人,好奇,莫不是眼前这位说书人也是大隐于市的高人异士?
面善的书生出了门,抬眸望浩日当空,眼若星海辰曦兮。
他回想到,空旷的太极宫中,两条清瘦的人影遥遥相对,一个一袭白衣,正是少年之姿;另一个着青灰色的道袍,中年稳重。
“你还是来了。”其中一人便是云松道长。
“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我还是来了。”另一人赫然是云松两位得意弟子之一的清尘。
“那么就把你这二十年的修为全力释放吧。”云松说着甩出一柄漆黑的宝剑给清尘,这是他最珍贵的两柄剑之一,两柄黑剑几乎长的一模一样,平日很少用它练剑,却经常擦拭。剑刃黑芒绽放,魄气比人,一看就知道是柄宝剑。
清尘接剑后便施展出了自己刚悟出的“逐云”剑法,这套剑法人随剑走,与剑融为一体,几乎踏入上乘剑法的大门。如往常一般,毫无保留地向自己的师父攻去。
以往的师徒切磋,不论清尘再怎么将太极宫的功夫融会贯通,师父总能与自己不分伯仲。但今天不一样,自己用的是从未施展过的自创的剑法。
这一次能迫退师尊吗?清尘并不知道,但他只能选择全力以赴。
“高手过招,在你犹豫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就是这轻微的分神,云松道人已有察觉,说道。
云松道人手里拿着剑鞘,不疾不徐地挥动着,但每一次挥动,都恰好将清尘的剑势化解。一只朴素的剑鞘在清尘眼里却像铜墙铁壁,自己的剑怎么也没办法攻破师父那三尺防御。
清尘使出全身解数,将剑招发挥极致,无论是出剑的速度,还是力道都已经超出了自身的极限。有那么一瞬间,他已经分不清是剑势带动着他还是他控制着剑势,但他没有余力多想,只能继续尽力挥动手中的剑,别无选择。
“啪!”一声脆响,清尘从剑势中醒来,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师尊手中的剑鞘竟被自己斩断,一抹殷红正缓缓从云松胸前渗出,浸红了青灰色的道袍。
云松道人一脸平静,古井无波的眸子淡淡地看着清尘,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那道半尺长的伤口不是划在自己身上一样。
突然,清尘转身飞奔而出!
清尘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掉在地上的半截剑鞘,师父胸口那骇目的伤口,鹤发童颜的道长,悲悯苍生的眼神,这些都在用无声的语言告诉他某个信息,但他无暇体会这些语言,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明明自己的武艺已经大进一步,明明周围并没有人对他施以恶意,但清尘还是感到无限的恐慌,脑子里只想逃离。师兄弟们蜂拥而来,隐约还听到他们在喊着什么,他们竟然想拦住自己?
不,不行。清尘一挥手里的宝剑,师弟们的佩剑纷纷被斩断,并被清尘破退。如果是一个嗜武成痴的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你会觉得此人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浑然天成了。只见一道白影从太极宫飞快地掠出,飞速移动中挥剑劈开挡在面前的剑刃,这一动作行云流水,移动速度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走火入魔了,先由他去吧!”太极宫里的云松道人却只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