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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回 说书观景 萁豆争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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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这一遭,茶楼的平静也被打破,说是打破了宁静,实际上是更加的宁静,因为茶客发现了奇怪的一幕——在茶楼的两个角落,两个很相像又很极端的人分别独自坐一张茶桌,都要了一壶“妙风”,都一言不发。不同的是,一人白衣胜雪,天之骄子;一人黑衣如墨,淡入阴影。

    五天来,白衣人都是一样的动作,要一壶妙风然后角落坐下,人们并未觉不妥,反而有种遗世独立之感,但当另一个人出现的时候,整个大厅便陷入一趟死水。一个人独特,只觉有趣,两个人独特,便开始心生疑惑,这就是人心的微妙之处。

    “啪”的一声醒木,说书人讲完了嘴中的珍贵事迹,茶客们的注意力被强行拉到评书上,大家也期待着下一段评书。

    “外面的枫叶不错,我去看看。”谁也想不到说书人竟扔下满堂的茶客自顾自地赏落叶去了。好在在座的大多是常客,也知道他的脾性,否则掌柜又得一顿头大。

    茶客们虽有抱怨,但也只能接受,与人太较真最终也是与自己较真。一顿抱怨声后,茶客们也各自回家了,方才满座的茶楼便只剩下一黑一白两个孤零零的身影。

    “再来一壶妙风。”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次是掌柜亲自给两人倒茶,两个年轻的伙计已经被这场面给吓住了,即便两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喝茶,也给人莫名的威压。而掌柜却还是能干净利落地把茶水给续上,这就是所谓的姜还是老的辣。

    “你还记得吗?”黑衣人开口道:“就是在这儿,你倔强地推开师傅的手,死活不肯接受那碗白米粥。”

    黑衣人略带伤感,有略带微笑的继续说着。

    “当然记得。”白衣人也接过话头。“记得,有一次我们被师傅责罚也是躲到这儿,但身上没带银两,只好把剑穗上的碎玉解下做抵押,之后后背着师父出来赎回去。”

    “还有那块买了却从不敢戴在身上的玉佩,现在还藏在盒子里。”

    ……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老友叙旧,一直聊到了天黑。

    这两个人真是太极宫掌门的两个弟子,白衣的是出逃的清尘,黑衣的是要将清尘带回太极宫的清墨。

    这座茶楼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清尘知道他一定会来,所以特地在此等候。那时候云松道长下山游历,遇到了两个孤苦伶仃的孩子便带在了身边,没想到二人在武学上均有天赋,便将其收为弟子。要知道很多名门子弟想拜云松为师都不得所求,没想到让他俩捡了便宜。

    “跟我回去吧。”清墨轻松地说着,仿佛这次不是肩负重任,只是老友间随口一句寒暄。

    “不,我不可原谅。”师父将他们视如己出,抚养成人,若不是当初云松将他带上太极宫,他可能早已饿死街头了。

    “师兄弟们都希望你能回去静养,切莫走火入魔,师父更不会怪你。”清墨依旧是平静的语气,自小他便将清尘当做弟弟一样看待。

    “不!你不懂,我没法原谅自己!”清尘突然情感爆发,瞬间变得歇斯底里,现在的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太极宫的弟子。

    “如今大仇得报,你轻松了吗?”清墨还是平静的语气,但却让清尘马上安静了下来。

    “师父在武学上的修为已经登峰造极,你觉得你能伤得了他吗?”清墨这句轻飘飘的话让清尘彻底崩溃,再次暴躁起来。

    “所以,你是来抓我回去的。”

    “不,我是来带你回去的。奉师尊之命。”

    “过不了多久,其他武林人就会找到你,那是师父不想看到的。”

    是啊,太极宫弟子清尘欺师灭祖的行径早已传遍江湖,这种情况可以说是人人得而诛之,师父这是在保护我啊。

    清尘默默摇头,“不,我不能就这么回去,我伤了师父,从小把我带大的师父,不可原谅!”

    “并没有人责怪你,只有你还不能原谅自己。”

    清墨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语言已经开始犀利起来了。

    “既然你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那就拔剑吧,让我们替代师父和万仞剑比一场,如何?”

    “这事连你也知道?”清尘错愕,这个在自己心里藏了十几年的秘密,竟然就这么被师兄说了出来,而且还那么自然。

    二十年前,大盗徐万仞凭借一手精妙的剑法纵横江湖十余年,江湖人几欲使其伏法,但都没有如愿。好在徐万仞偏重劫富济贫,出手次数又极少,久而久之,江湖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没人去触这个霉头了。

    但二十年前一位武林人士,只身一人追赶徐万仞三月有余,之后徐万仞便消失在了江湖中,不知所踪。这个人就是现今的太极宫掌门,云松。

    当时还是太极宫俗家弟子的云松,之后便被掌门收为入室弟子,再过三年四十六岁的他便成了太极宫掌门,这也是太极宫历来最年轻的掌门。

    靠着这位年轻的掌门,太极宫派的江湖地位水涨船高,短短几年便自三十六派出了盛大名气。

    但江湖人并不知道,当年徐万仞的独子,被云松带回了太极宫,传授武艺,收为入室弟子。

    正是清尘。而且,云松还将当年徐万仞的剑法稍加改良,尽数传给了清尘,以免这等精妙的功夫失传。

    还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真相,云松其实和徐万仞是好友,而清尘是徐万仞的独子!

    当年徐万仞消失后,云松受其所托,将他的儿子带回了太极宫,并取名清尘。但那时三岁的清尘已经开始记事,一些零碎的记忆还是串联起来,认出了云松。

    这些年来,清尘一直在内心争斗,最后还是不自觉地提剑走进了××堂。

    这个秘密清尘一直压在心底,自己都不敢面对,更不可能向别人透露。那清墨是怎么知道的?

    但转念一想也不足为奇,虽然外界传言清墨为人憨厚,就连武功都不曾有花哨的地方,用的都是基本的太极宫招式。

    但只有长期接触的人才知道,清墨慧眼独具,而武学造诣更是已经隐隐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一套太极宫弟子入门时修习的三才剑法,在他手里确实滴水不漏。靠着这套太极宫人人都会的剑法,破解了好几位长老的成名绝技。

    看来,在师兄这双洞察之眼面前不需要任何的掩饰,包括切磋的招式。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清尘拿起了手边的黑剑,强大的力道灌注之下那个临时拼凑的剑鞘瞬间四分五裂,漏出了宝剑原有的光辉与气魄。

    而清墨,也缓缓拔剑,顺手将剑鞘放在了桌上。

    自入师门起,师兄弟俩就经常切磋,但从未分出胜负。师弟清尘剑法灵动,奇招百出;师兄清墨沉着冷静,稳扎稳打,滴水不漏。但两者好像相生相克一般,每次切磋都是平手告终。

    之前的切磋都是平常心态,但今天不一样,一个是难以释怀的悔恨,一个却要将这份悔恨平息。

    茶楼的老板和伙计躲在帘子背后,一脸担忧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既担心自己的桌椅板凳,有担心自己的店里冒出人命影响生意。

    唯有说书人的那高高讲台如常时,而那说书人早已在外观景、别有意志,含一抹面色如常的清浅微笑,平静看之,全然不知里内的碰斗。

    太极宫,天玑堂。

    “别担心了,清墨这孩子自小胆大心细,师兄弟俩又情同手足,应该能把清尘带回来的。”太极宫的主事云竹细心的安慰云松,并示意云松去休息一下,不必太过担心。

    自清尘事发,云松便安排弟子追踪清尘的踪迹,奈何清尘的天纵之才,不费些许的工夫就将跟去的人甩至远处。

    “现在只能相信他了。”云松淡淡地说着,声音里透着一丝若有若无、弱不可查的疲惫。这几天来,他一直在忧心清尘的下落,甚至连胸前那道伤口都仅只是潦草地包扎了一下。

    突然,云松道长好像想起了什么,眸子转瞬间变得深邃起来。

    “老家伙,又要见面了……”说完便带着两个太极宫的长老走出了天玑堂。

    茶楼中……

    茶楼里,两个太极宫顶尖的弟子在对峙驳势,没有人再说话。关上的大门将飒飒风声挡在了外面,只有那个忘了关的煮水壶还在咕噜咕噜冒着泡,还在提醒着大家这里本是清净之地。

    突然,茶楼的大门被打开,伴随着一道压抑的声音,街道上的枫叶也被卷进这场风波。

    残阳如血,映着红叶,本是一道不错的风景。但此刻,都似乎是被霜雪冻结一般,就连翻飞的红叶都显得有些颤抖。

    平常至极的一声门响,却像战场的号角一样,师兄弟二人的交手也由此开始。

    清尘手腕一抖,一道凛冽的剑光迸发而出向着清墨笼罩而去。而清墨则是呈守势,一招纯朴至极的三才剑向着剑光最盛的地方迎上去。

    两人身形错位,再度对垒,清墨胸前衣襟破损,一道伤口正缓缓渗血。而清尘和清墨的目光,都注视着楞在门口的一个身影。

    一身青衣,一副落榜书生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看上去几分歉意,几分惶恐。这人正是刚才出门赏落叶的说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