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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她醒来之时发现画舫很是贴心地靠到了岸上,怕不是昨日夜里他们二人睡下之后不知谁上了船将画舫靠岸的吧。
也对,要是碰上三两个不那么懂事的,大半夜还将画舫停在湖中央,试想想若是有一个半个不晓得自己有梦游的习惯,在湖中央睡到半夜睡到万籁寂静连店小二都打着呼噜呼噜的瞌睡不置可否之时,那梦游的人铁定就要泡在冰冷刺骨的湖水里泡到次日早晨才会被人发现。
是以她非常赞同,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起见入深夜前将画舫驶到湖畔上,也避免一些本可以避免的意外发生。
她蹑手蹑脚地独自走下船,适舫小店里飘着清早晨渺渺的肉包子味,很是诱人。
适舫里早间的人不多,这小店除了招待招待他们这些在船上过夜的客人,自然也是要做正经生意的,也不是说招待他们这些在船上过夜的客人便是不正经的生意,可若是这汴梁京城中的一处小店不过偶尔招待招待几个过夜的客官,那可见收入多么微薄。
更何况,在船上过夜这种事,放做一般人身上也不是夜夜都可以有的一桩事。试想想,若是有人天天都喜欢在湖面上一摇一晃沉入梦乡,那只可见,那个人的确不适合在大宋汴梁京城这种平日里生活节奏甚快的地方生活。
那人应该是在那一片海上做个海盗,亦或是在哪片湖上做个江洋大盗,才配得上他的生活轨迹。
她向店小二要了两碗白粥,两碟包子。店小二似乎还记得她这个客人,同她大力推荐了一番适舫刚出炉的,热腾腾还冒着烟儿的肉包子,鲜嫩多汁,汤多肥美。
唔,当那两碟肉包子出现在她的桌上时,她才晓得店小二方才同她好一顿宣传的话虽说并非句句属实,倒也差不到哪里去。后厨这手艺,可以啊。
正喜滋滋地捧起一块肉包子捏在手里吃,便看见同样沿着方才她来的路进来的,脸上一派祥和的,她的夫君煜王。
“煜王殿下?呵呵,过来坐啊。”她笑笑,嘴里还嚼着肉馅:“我适才醒来之后还寻思着你上哪儿了,所以你究竟是上哪儿去了啊?”
“我去给你买早饭了。”一派祥和的煜王坐了下来,眼神瞧见一桌的好饭好菜:“这店只有包子勉勉强强能够入口,担心你吃不惯,正打算从王府里带一些回来。你倒是厚道啊,一个人在这吃的挺欢快的。”
“哪里哪里,是挺欢快的。”她笑笑,她也觉得她不那么厚道。
煜王坐了下来,也不吃,只定定看向她。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你不吃吗?店小二方才同我说他们店里最有名的就是肉包子了,你尝尝?”
“不吃,你自个儿吃吧。”
她点点头:“哦。”
本来也不觉得她这么一说他便会乖乖听她的话,这样看来果然没错。
不对,她好像,似乎,兴许,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呀!”脑门上灵光一闪现,她想起昨夜将她抛在画舫上的,玉坠落在钟徽楼的,同她一道的铸蓝:“不好,我把铸蓝忘了!”
虽然说她觉得这一桩事也很有可能是铸蓝将她从头到尾里里外外诓了个遍,诓她昨夜穿上这一身同大婚喜服毫无二致的一派形容,还正巧给铸蓝那丫头寻了个借口将她诓到这处她原本走破鞋跟都未必走得到的寂静小店里来,最后再诓她要回去找那个什么掉落在钟徽楼的玉坠。
想必那玉坠,也并非真的丢了吧。
纵然铸蓝将她诓了一把,可也并非全是坏事。要知道,诓人这个事情讲究诓对对象和诓的事情,像现下她这个被诓的被铸蓝诓得很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铸蓝诓她的这件事也全是对她有利无害,且还有意外的收获,她自然是被诓得心满意足心里欢喜得很。
这样一来,铸蓝诓她的这一件事她自然也没那么往心里去,暂且便将此事放在一边不谈。
不过,铸蓝丢了玉坠事假,她将铸蓝丢了却是真。
唔,这样一来,煜王说的还真没错。她也未免太不厚道了些,竟然到现在才想起那丫头来。
那厢煜王啜了一杯茶,好整以暇地:“哦?把她忘了?在哪儿忘的?”
“你说呢?怎么忘的哪儿忘的,你不是比我还要清楚许多吗?”
“是吗?”他看向她:“可昨日夜里将她带进来的人明明就是你,看她从这大门走出去的人也是你,怎么过了一个晚上,此事便与我有关了呢?”
“好好好,与你无关。”她叹了一口气:“可那也毕竟是你妹妹啊,你就这样将她不管不顾地将她扔到大街上,也未免有些太无情了吧。”
“无情?”他靠过来,似笑非笑道:“还是舟儿你想要将她留下,让她在一旁观摩观摩?”
“你……”她被他一噎,噎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面红耳赤地撇开目光,正巧目光碰上适才刚巧从门槛处跨进来的,一脸兴高采烈的,她遗忘了整整一个晚上的铸蓝公主。
“四哥哥,四嫂嫂,早啊。”
“你看,我早就说过她没事。”煜王看向那厢三两步靠到她跟前的,迫不及待捏了只包子往嘴里塞的铸蓝:“你嫂嫂可担心你了,想着昨夜你如愿以偿地离开有些内疚。”
她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
“哎哟,嫂嫂担心我做什么?嫂嫂自个儿玩得开心就够了啊。”铸蓝斜眼看向她,那抹笑似乎在说“你懂得”:“昨夜汴梁城半空那烟花啊,可漂亮了呢。我都不知道是哪家的相公为了要讨自家娘子欢喜,特意如此破费给全城百姓也给放了场烟花。”
她手起刀落,又抓了一个肉包子塞进铸蓝那半张着看向她似笑非笑的一张嘴里。
“叫你乱说,叫你乱说。”
唉,眼前这两位还真的是一对货真价实的亲兄妹啊,损人和嘲讽人的本事,唯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方矣。
铸蓝吃得欢快,她那夫君煜王却也不过吃了几盏茶便就此将她们两个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小姑娘扔在客栈里头,倒是将她屋子里的邢尘找来了。说是煜王自个儿还有要事缠身,得匆忙去一趟南郊大营,于是便着了邢尘来护卫她们两个。
本来他还想着将身边的季牙也留下来,被她言辞拒绝了。言辞上说邢尘一个护卫她们两个,已然是一件事半功倍的事情。若是将季牙也留下来,两个当代怎样也排的上名号的绝世高手跟在她们两个手无寸铁,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小姑娘身后,也实在忒招人耳目了一点。
“说实话,”她看向在一旁吃得满脸满眼欢快的铸蓝:“你昨夜里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四哥哥为差人送你回宫,现如今见你还在宫城外……从实招来,你昨晚去哪儿啦?”
铸蓝眨了眨眼,眸中有些飘忽不定:“我,我回你们王府了呀。”
“你少来。我同你四哥哥都不在王府里,你怎么回去?谁伺候你啊?”
“呵呵,我就知道四嫂嫂果然明断聪慧,”铸蓝摸了摸脑门:“我昨晚睡在客栈的,这不是害怕你和四哥哥会担心嘛。”
“哦,我的玉坠找着了,所幸昨夜回去的时候店小二看出来了那玉坠是我丢的,他不晓得要去哪儿找我便收好了玉坠等我回去。”铸蓝献宝似的将腰间的玉坠解下,在她跟前晃了一晃。
“得了吧,你还是赶紧地别上,免得待会儿又落在了这里,你的性格我还不了解么?”她啜了口茶,朝铸蓝的方向投以一个鄙夷的眼神。
“好啦好啦,”铸蓝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吃也吃好了,喝也喝饱了。多谢四嫂嫂款待,我先回宫了啊。”说完,下一秒便跑出了门槛,消失得不见踪影。
“诶……”她还未出口的话便这样生生掐在了喉咙里。这丫头,还实在是说风就是雨啊。
方才铸蓝那丫头的神情蹊跷,说的话又前言不搭后语,到最后还索性编了道故事来堵她的嘴,还真当她看不出来呢?
要知道,那钟徽楼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个人家做生意的地方啊。钟徽楼能在汴梁城有汴京第一大楼的美称,是因为它宰客人炒价格宰得欢快,才有如今赚得盆满钵满的局面。再者,她从未听闻钟徽楼可曾拿过赚得盆满钵满的钱去扶持弱小救济贫困,它只一个典型的资本家行头,只在意将自己的小本生意发扬光大。
这样一间店,虽在汴梁城内算不上是一间黑店。可要说写店小二看见了明晃晃的玉坠,还能好生将玉坠守着不占为己有,好比一个喝酒嫖娼打牌的混混你说他是个好男孩,实在荒唐。
“娘娘,属下已然派人护送十二公主回宫了,娘娘无需挂怀。”邢尘在一旁说。
邢尘果然十分够的上她的这个贤内助,十分懂得她的心思。
她一顿:“我晓得你会办好,况且铸蓝那丫头,我不挂怀。”
邢尘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量:“还有一件要紧事,还有劳娘娘早日定夺。”
“你说吧,我且听听看有什么要紧事。”
她心里纳闷,好好一个春节刚过,要她定夺的要紧事也未免太多了吧。
“是慕容将军,慕容将军在白珏阁里,似乎等了许久,要求见娘娘。”
“慕容将军?他可有说是何事?”
“尚未,可看慕容将军的神情,似乎很是沉重。”邢尘一顿:“他等了娘娘一个晚上。”
“你不早说?”她一惊,立马从木凳子上一下子跳了起来:“我们立刻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