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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辰翁(1232年-1297年),字会孟,别号须溪。又自号须溪居士、须溪农、小耐,门生后人称须溪先生。[2]庐陵灌溪(今江西省吉安市吉安县梅塘乡小灌村)人。南宋末年爱国词人。
刘辰翁的爱国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他借长短句写了很多伤痛故国沦亡的词;第二,《宋诗纪事》记载:“景定壬戌(1262年),廷试对策,忤贾似道,置丙第,以亲老请濂溪书院山长。荐居史馆,又除太学博士,皆固辞。宋亡,隐居卒。有《须溪集》。”
由此,我们可以了解到刘辰翁是一个有气节的士人。他在南宋末年,对策直言,忤权奸贾似道,宋亡后,抗节不出仕,以遗民终老。他晚年过着贫困的生活,却没有怨言。如其在《读杜拾遗百忧集行有感》中写的,“陋巷箪瓢如素居,不管茅茨春雨湿”的清苦生活。
刘辰翁兼长诗、文、词。《四库提要》评其诗文,说:“其于宗邦沦覆之后,眷怀《麦秀》,寄托遥深,忠爱之忱,往往形于笔墨,其志亦多有可取者。”
南宋覆灭之后,有不少士人伤痛故国沦亡,借长短句抒发其《黍离》《麦秀》之悲,其中著名的士人有蒋捷、周密、张炎、王沂孙、刘辰翁等,而刘辰翁的词作更有自身独具的特点。
王沂孙借咏物寄怀,如《眉妩》咏新月:
渐新痕悬柳,淡彩穿花,依约破初暝。便有团圆意,深深拜,相逢谁在香径。画眉未稳,料素娥、犹带离恨。最堪爱、一曲银钩小,宝帘挂秋冷。
千古盈亏休问。叹慢磨玉斧,难补金镜。太液池犹在,凄凉处、何人重赋清景。故山夜永。试待他、窥户端正。看云外山河,还老尽、桂花影。
该词下半阙中的“太液池犹在,凄凉处、何人重赋清景。故山夜永。试待他、窥户端正。看云外山河,还老尽、桂花影”等句,描写了历朝宋帝于池边赏月的盛事清景,伤南宋灭亡,难以复兴。
张炎与蒋捷是在叙述行踪、描写景物时随笔流露出对故国的思念。如张炎的《月下笛》:
万里孤云,清游渐远,故人何处。寒窗梦里,犹记经行旧时路。连昌约略无多柳,第一是、难听夜雨。谩惊回凄悄,相看烛影,拥衾谁语。
张绪。归何暮。半零落,依依断桥鸥鹭。天涯倦旅。此时心事良苦。只愁重洒西州泪,问杜曲、人家在否。恐翠袖、正天寒,犹倚梅花那树。
这首词的题序是:“孤游万竹山中,闲门落叶,愁思黯然,因动《黍离》之感”。词中的“天涯倦旅。此时心事良苦。只愁重洒西州泪,问杜曲、人家在否”数句。
又例如蒋捷的《瑞鹤仙·乡城见月》:
绀烟迷雁迹。渐断鼓零钟,街喧初息。风檠背寒壁。放冰蜍飞到,丝丝帘隙。琼瑰暗泣。念乡关、霜芜似织。漫将身、化鹤归来,忘却旧游端的。
欢极。蓬壶蕖浸,花院梨溶,醉连春夕。柯云罢弈。樱桃在,梦难觅。劝清光,乍可幽窗相伴,休照红楼夜笛。怕人间、换谱伊凉,素娥未识。
词中的“漫将身、化鹤归来,忘却旧游端的”,及“怕人间、换谱伊凉,素娥未识”。皆是抒写《黍离》之悲,虽怨抑凄凉,却是含蓄酝藉。
刘辰翁痛伤故国之情,并不是与以上例举的三位词人一样只有几句表达亡国之痛,而是用中锋重笔,整首词都是抒写亡国之痛,所以其词格外具有感人的力量,能于沉痛悲苦中透发出激越豪壮之气。
所谓中锋重笔,是将手里的笔想象成一把刻刀,刀锋即笔锋,当刀锋和刀柄在一条直线上运动时,刻刀才能将最大的力量发挥出来,才能真正做到“入木三分”。
例如《兰陵王·丙子送春》:
送春去。春去人间无路。秋千外,芳草连天,谁遣风沙暗南浦。依依甚意绪。漫忆海门飞絮。乱鸦过,斗转城荒,不见来时试灯处。
春去。最谁苦。但箭雁沈边,梁燕无主。杜鹃声里长门暮。想玉树凋土,泪盘如露。咸阳送客屡回顾。斜日未能度。
春去。尚来否。正江令恨别,庾信愁赋。二人皆北去。苏堤尽日风和雨。叹神游故国,花记前度。人生流落,顾孺子,共夜语。
这首词共三阕。上阕由“送春去”开头,“人间无路”极写辛酸悲咽。“斗转城荒”诉说临安陷落,“不见来时试灯处”尤有深意。中阕由“春去谁最苦”的设问,讲述宋亡而爱国军民最为痛苦的事实。“送客屡回顾”状写宋宫室被掳掠的凄惨境遇。下阕由“春去尚来否”的设问,暗示宋朝大势已去,恢复无望。全词凄绝哀怨,寄托很深。
该词每段首句,“送春去。春去人间无路。”“春去。谁最苦。”“春去。尚来否。”蝉联而下,一层深入一层,读起来,仿佛听到呜咽之声。三个段落中,都是按照“伤痛之余,惓念故国,是否还有复兴的希望”,这个思想线索叙写下去,并且都是用比兴或借用古事。这正是作词的艺术手法,若明显直说,便索然无味了。
刘辰翁常借伤春、惜春来写亡国之痛。如《山花子·春暮》:
东风解手即天涯。曲曲青山不可遮。如此苍茫君莫怪,是归家。
阊阖相迎悲最苦,英雄知道鬓先华。更欲徘徊春尚肯,已无花。
词中“如此苍茫君莫怪,是归家。”“阊阖相迎悲最苦,英雄知道鬓先华”。俱是写复国无望的伤痛。
总之,在南宋遗民伤痛亡国的词作中,刘辰翁是用中锋重笔,通首情意贯彻,不似张炎词的旁敲侧击,随时流露;他的词中,虽然也常用比兴,以古事喻今,但并不像王沂孙词的深隐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