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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成亲的礼仪之中,就涵盖了当堂送礼这一项,只不过这贺礼都是最最亲近的人相送。景府之人,上到老太爷景祥隆,下到小少爷景泽渊,一人都不可以落下。轮到景云瑶的时候,景天佑满心盼望的眼神却迎来了她身边的丫头醉竹。醉竹但见景天佑眼神中透露几丝失望,便开口道,“大姑娘身子才愈,还有些虚弱,不想将病气带到这样喜庆的场合来,便让奴婢代贺,老爷与七夫人白头偕老、百子千孙!”
“嗯。”景天佑颔首,顺道接过醉竹双手呈上的贺礼。
“云儿这心思倒是别致,可是送了封陈情表来?”沈从薏特意提高了语气,在一旁开口道。
玉璎珞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复杂,景天佑却有些疑惑的拆开那喜庆的红信封,展开宣纸一瞧,面儿上喜色却愈发浓重。他哈哈的笑着,转头瞧向玉璎珞,目光里满是惊喜道,“璎珞,这么多贺礼之中,恐怕这一份是最得你心的了。”
玉璎珞有些不解的接过那宣纸,但见上头多是草药一类,有党参、白术、茯苓、当归、枸杞、菟丝子等等,还写着什么加莲肉、紫石英、炒砂仁。玉璎珞看来看去,唯晓得这是一味方子,只是她对药理半分不通,只得讪讪笑道,“云儿倒是关怀体贴,不过璎珞身子向来是极好的……”
“哈哈哈。”景天佑笑的爽朗,倒是让一旁的人都愈发疑惑,那究竟是怎样一个方子。唯有姬无双和青芷明白,那是一道什么方子,毕竟当初,景云瑶已经把心中所想向二人全盘托出。
“璎珞,这可是一朝得子的好方子。你照方调养,咱们就真能百子千孙了。云儿这话,贺的巧妙啊,真是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哈哈哈……”
景天佑这边开口一解释,所有人才恍然大悟。温晴茵身为主母,自然该开口说些什么,“咱们这云儿啊,可是女神医。她开的方子定是极好的。七妹妹可一定要照方好生调养身子,多给家长添几个小少爷,到时候咱们府里可就愈发的热闹了。”
玉璎珞的表情立即多云转晴。笑的合不拢嘴。沈从薏的心却忽的一沉,景云瑶身子已然无碍,这样好的事情,她居然不亲自来做,反而交给了一个奴婢。那她的离去,定然是有目的的。她正想着,一抬头的工夫,却见景泽枫与景雁瑶站在一起,却没见到景雪瑶。沈从薏心觉不好,眼神又在人群里搜索半晌。果不其然,富察英奇身边只有几个小厮,富察巴顿无影无踪;再瞧将军府那面。也唯有阿桂一个,章青云、章白玉皆不在。
若景云瑶将富察巴顿的婚期告知景雪瑶,以她的性子,不知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真是千瞒万瞒,竟然忘记了还有景云瑶这个大漏洞。沈从薏攥了拳头。满心的烦躁,以为好不容易扳回了一局。可景云瑶又来这么一招,真是没一天能消停。
这一天,沈从薏笑的面部都有些僵硬了,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客人也都散了,余下的便由温晴茵处理,沈从薏这才得了闲,迈着沉重的步子往紫竹苑走。
黄泽紧紧随在沈从薏后头,见她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疑惑问着,“二夫人,今儿是七夫人大好的日子,二夫人却怎好像不乐呵的模样?”
“玉璎珞是咱们精心安排入府的,她的大婚我怎会不高兴?只是……唉,黄泽这整整一日,你可是瞧见雪瑶了?”沈从薏唉声叹气的,不知道一会儿见到景雪瑶该如何解释。景雪瑶那暴躁的性子,若疯起来,她还真是不知所措。
“听二夫人这样说,奴婢也想起来,的确未见着二姑娘……”黄泽心下一紧,凑到沈从薏跟前儿道,“二夫人不是特意让大少爷看着二小姐的,该不会……”
“唉。”沈从薏唯剩叹息,却不再开口说话。
黄泽也聪明的没有插话,没有刨根问底,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回了紫竹苑,却见景雪瑶的房中漆黑一片,没有半分的光亮。已经天黑许久了,莫不是景雪瑶并不在房中?
沈从薏加紧了步伐往景雪瑶的卧房方向走,却见苍耳正抓耳挠腮的在门口来回踱步,样子竟像是急坏了。见沈从薏来了,苍耳忙福了福身子,语调中带着哭腔道,“二夫人,快救救二姑娘吧!”
“雪儿怎么了!”沈从薏闻言,立即上前去推门,无奈,那门竟纹丝不动。苍耳见了,哭的更厉害,道,“二夫人,二姑娘把自己关在屋里已经整整一天了,不吃东西也不喝水,谁都不让进,奴婢想去找您,可二小姐又大声说不许……奴婢真是没办法了啊……”
“雪儿?雪儿,快给娘开门!”沈从薏急急的拍打着门,却听里头传出景雪瑶闷闷的声音,“娘?谁是我娘?有哪个娘会这样欺骗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不是我娘,你才不是我娘!你们都给我走!”
“雪儿,你先给娘开门,听娘说……”沈从薏这会儿也是急了,尽管旁边站着一干丫头,她也放下架子,完全是一个慈母的模样。
“我不听我不听!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会想办法帮助我和巴顿哥哥……可结果,巴顿哥哥他,巴顿哥哥他就要和陀瑾那个贱人成亲了!巴顿哥哥是我的,是我的!啊……噗!”景雪瑶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喷溅而出,后半晌没了声音。沈从薏急了,忙用身子撞门,口中还不停唤着景雪瑶的名字。还是黄泽机灵,立即唤来几个小厮,众人一道将门挤开,才发现原来景雪瑶用书架抵住了门,所以才撞不开。而借着月光,景雪瑶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口角还有一丝鲜血,沈从薏忙奔了过去,扶起景雪瑶的时候,只觉得鞋底粘稠,低头一瞧,竟是一大滩的血迹!她登时吓得软了腿,对着门口大喊道,“快,快将家长叫来!”
“二夫人,老爷和老太爷都醉的一塌糊涂了,来了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黄泽小心翼翼的上前,担忧的瞧着沈从薏和昏迷不醒的景雪瑶,“不如奴婢唤大少爷来吧,大少爷好歹在太医院这么久……”
“那还不快去,杵在这里做什么!”沈从薏对着黄泽怒吼道。
黄泽立即一福身子便跑了出去,好在景府这几个少爷都还有些分寸,没有一个喝得叮咛大醉的,景泽枫听了黄泽所言,立即拔腿往回跑,不顾景天佑在后头糊里糊涂的喊着什么。再到紫竹苑的时候,景雪瑶房里已经灯光大亮,丫头们都忙着端盆倒水,景雪瑶脸色苍白如纸的躺在床上,仍旧为苏醒,而床边坐着的,则是脸色比景雪瑶还要苍白的沈从薏。
“娘,雪瑶怎么样了?”景泽枫匆匆赶来,才进门口就这样问道。
“唉,你瞧瞧吧。”沈从薏见到儿子终于来了,一颗心才稍稍放下。景泽枫取代了沈从薏刚刚的位置,静静给景雪瑶把脉。半晌,他才蹙着眉头抬头,望着沈从薏道,“雪瑶向来身子虚的很,如今她的脉象极为虚弱,如细弦般,该是这里的问题。”景泽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那该如何?枫儿你速速开了方子吧,这会子大妹妹该是还没走,我速速去寻了她。”沈从薏说着,才要出门,却被景泽枫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了。沈从薏回头时候,但见景泽枫一脸的为难,半晌才道,“娘,我的医术……虽然在太医院这么久,可是开方子,我还没……”
“如今你爹爹和祖父都烂醉如泥,我还能指望谁!”沈从薏听闻景泽枫这样说,当即便有些急了。
“娘,不如我去寻大妹妹过来吧,大妹妹的医术绝对在我之上。”景泽枫这话倒是说得笃定。
黄泽立即紧张的瞧着沈从薏,但见沈从薏踟蹰半晌,还是艰难的点点头。景泽枫便立即奔出门口,往念嫣苑去了。黄泽凑到沈从薏跟前,小心问着,“大姑娘明里暗里的和咱过不去,这会子找大姑娘来,靠谱吗?”
“她不是傻子,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做手脚,况且,枫儿还在一旁呢,也并非全然不懂。”沈从薏这样说,不知是为了让黄泽安心还是自己。
景云瑶倒是痛快,一听说景雪瑶病倒,立即心急火燎的赶来,安慰了沈从薏几句之后,立即关切的坐在床边,先瞧了瞧景雪瑶的眼底,又瞧了瞧她的舌苔,后才阖眼把脉。沈从薏的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她认真的盯着景云瑶的每一个动作,生怕她害了景雪瑶。可景云瑶似乎并无他意,只是一心把脉,也没有带任何药材。
景云瑶将景雪瑶的手臂放回被子中的时候,重重叹口气,抬头间见沈从薏和景泽枫同样急切的脸,方才道,“妹妹本身的阴寒体质,却因邪热扰心,气滞血瘀,导致气血冲心,心血亏损,这才晕厥过去。唉,说白了,都是伤心欲绝导致的忽然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