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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常者因为前几天嘴欠的事情挨了板子,这家伙手无缚鸡之力,被打得有些虚脱,世子差人送个担架给抬了回去。
沈曦宜还要留在卢贤府,就不能多送他了。孙常者临走时那种恨恨的眼神,恨不得一拳捶倒三面墙。
谢籍本来在府上就待不住,这下来跟世子爷闹翻了,更卷铺盖走人,临走时告诉沈曦宜小心街头的信鸽,必要时候,他可能会用信鸽传信。
沈曦宜虽然觉得这种方法不大靠谱,但还是一口答应了。
今日是十五月圆之夜,李徵玉和世子爷畅饮良久,一直都是李徵玉不停地说话,世子爷是不是搭上几句。沈曦宜把小豆腐送到奶娘那里,见两人屋里还亮着,李徵玉低声说着什么,似乎有留宿之意。
沈曦宜暗笑,原来威风凛凛的郡主娘娘也难过男人关啊。不过他们早有婚约,即便共处一室,也不算是逾矩。
这对未婚男女今日,终于要在一起了吗?
沈曦宜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空落落的,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自此以后京城四大美男又少了一个,民间话本假话自然也会跟着少了。
唉,男大留不住。
这么想着,她摇摇头,刚要离开,忽然听到里面世子爷叫道:“沈曦宜,你进来。”
沈曦宜一激灵儿,还以为自己偷听被人发觉。不过听着世子语气并不强烈,也许并不是冲自己来的。
她颤颤地推开门,里面扑面而来的酒气、花香还有一种奇怪的说不上来的幽香。
她微笑道:“世子爷,郡主,有什么事吗……”
李徵玉衣衫松散,醉倒在桌上,手指不断地缠着世子。卢玠亦有几分醉意,他低着头,没好气地招呼道:“叫人把她抬走。”
沈曦宜有些诧异,都醉成这样了,这二人居然还不睡在一起?
世子还真是守身如玉啊……
不过她无权多问,出门叫来了守夜的嬷嬷。嬷嬷把李徵玉搀扶出去了。
“世子……明天妾身再来看你……”李徵玉吐出一个酒泡泡,伸着手臂,依依不舍。
卢玠低着头,喉咙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嗯声,骨节分明的手腕支在额头上,看样子被李徵玉灌了不少酒。
沈曦宜本想一走了之,却见西窗未关,夜风簌簌,撩动世子爷的发丝。沈曦宜叹了口气,世子爷固然是千尊万贵,此番又醉了,若是着了风寒,那可就大大地不妙。
这么想着,她轻轻关上了窗户,犹豫了一下,又帮世子爷除去外衫。
少了夜风的侵袭,室内烛火温暖,世子爷的衣衫丝带重叠,沈曦宜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解除一个男人身上的温度,幽芳萦绕,不禁有种异样的感觉。
沈曦宜刚要抬起世子爷的胳膊,忽然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世子微微抬起头来,瞧着她,半晌道:“我没醉。”
她一愣,但见他脸色泛着绯红,显然醉了。
“世子爷……”沈曦宜轻轻说着,有点难以置信,“方才世子爷是故意骗郡主娘娘来着?”
“嗯……”他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音节。
他居然甩这种把戏骗李徵玉?沈曦宜心里有点新鲜。
“世子爷今日饮了太多酒了,美酒虽好,仔细上了身子,”沈曦宜只说了句不轻不痒的话,“夜色不早,世子爷还是早日就寝休息吧。”
世子的就寝繁琐而细腻,先是用蔷薇花瓣水匀面、净手,然后换上绸缎米色睡衣,然后解发、除冠,今日因为酒醉的关系,郁柠还送来了一晚冰晶绿豆羹。
吁,这是真正的贵族。
沈曦宜手指穿插在世子漆黑如瀑的长发中,宛若伸手于春日里消融的雪水中。世子长眉入鬓,轻闭双眸于铜镜前,下巴一点一点的,看来真是醉极了。
平日里结衣散发后,世子睡前还有诵一炷香的《菩提心经》。今日却没那个兴致了。
沈曦宜解下帘幕,吹灭蜡烛。离开之时,世子均匀的呼吸隐隐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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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是世子爷名义上的生辰。
本来世子爷的生辰是六月初七的,但三老太爷的主母正好也是六月初七生人,世子为避那位主母的讳,年年生日都是移后一个月来过。
这件事情,还是早晨沧溟来给藕清送点心的时候无意间说起。自那日卢麟差点伤了藕清、被沧溟救下之后,沈曦宜发觉藕清有事没事就爱红着脸发呆,那厢沧溟也时不时地寻由头来找藕清,这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沧溟是世子身边的人,藕清跟着他倒也不会吃亏。
这日沧溟借着采办世子生辰所用茶叶为名,问藕清愿不愿意一同前去。
沈曦宜算着日子不对,沧溟这才说起:“属下从小就跟着世子,世子爷的生辰是六月初七。所谓七月初七,那是延后一个月的形式罢了。”
沈曦宜问道:“所以,你找人采办茶叶是为了他下个月场面上的生日?”
沧溟点点头,“世子爷幼时就要为了避讳三老太爷家主母的生辰而改生日,这六月初六,在家族中是不允许过的。”
沈曦宜叹道:“可人人的生日都只有独一无二的一日啊。”
沧溟也跟着叹道:“想必沈姑娘不能明白身为大家族的隐忍和退让。世子身居高位,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忍让的。”
两人正说着,那厢藕清已然换好了衣裳准备跟沧溟一起出门。她见沈曦宜也在外面,忸怩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叫道:“小姐……我……”
沈曦宜见这两人都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存心逗一逗藕清,笑道:“藕清,你跟他去还会来吗?”
藕清一愣似乎还没明白,沧溟脸色脸上红得跟一团火一样,“沈小姐,这这这……”
藕清站在沈曦宜身后,“小姐,你说什么呢?奴婢肯定是回到小姐身边的啊……”
沈曦宜哼了一声,敲了一下藕清脑袋,“算了,我不跟你玩笑了。你要是跟他走不回来了,我也不会怪你的。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