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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群终究是没来袭击,出去打探狼群位置的斥候没能找到,他们回复说只看到少数狼踪,应该是被吓退了。那些先行过来的轻伤军士,都被狼群拖到了离营地不远的地方,现场惨不忍睹,血流满地,融化了地上的积雪,然后又被飞雪覆盖,怪不得罗禹他们没有闻见血腥味。
军士们赶了过来,把散落在地的断肢、碎骨以及破衣、兵器都收集起来,然后找个背风的角落埋起来,整个过程都无人说话,风起了,呼呼地刮着,像是在为这些死去的人送行。
罗禹抱着那个盒子找到军医,军医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株品像完整,隐隐泛着金光的山参,看这山参的个头,绝对超百年了,忙问罗禹道:“参军从哪找来的?”罗禹道:“一个道士送的,这山参能否救得了将军?”
军医点头道:“能,不过还差那么多味药,恐怕将军还是醒不过来……”
罗禹眼中闪过坚毅的眼光:“能吊住命就行,其他药才我来想办法。”说完就叫来善儿,要他听从军医的吩咐,先行把这山参给煎了,喂给李秀宁。
吩咐完就转身来到徐世绩面前,道:“徐军头,将军身体抱恙,恐暂时不能点将整军,麻烦徐军头同其他军头整饬全军,此地还是不太安全啊,对了,颉利怎么样了?”
过了河,两侧的山峰已没有河对岸高了,上面的积雪并没有堆积到崩溃的厚度,不然,对岸那么大的动静早就倾泻而下,李家军或许己全军覆没了。
雪越下越大,这边的积雪也越来越厚,天己全黑,只剩火把的光亮照着,在全部辎重粮草全部失去的情况下,这支伤亡大半的哀军,经不起再来一次雪崩了。
徐世绩道:“军伍已集结,可随时出发,颉利那老小子命好,被救了出来,现在让亲卫看守着,参军放心。”说完朝罗禹行了一礼,转身就朝人堆里走去,找到李孝恭和张须陀,发布命令,整军待发。
罗禹心中长吁一口气,这颉利总算还在手中,以后会少些麻烦。看着忙碌的人群,悲从中来,虽然跟他们一起的时间不长,有好多的人都不认识,但前一刻还是鲜活的生命,眨眼间就逝去,有的被雪活埋,只能等明年融雪后才能重见天日,有的掉入雪窟,连尸首都找不到。
罗禹有点力不从心了,李秀宁病倒,有一部分是身体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在自责把全军都带入绝境,这是心里的病,她现在宁愿长睡不醒,因为她无颜面对所有人。
“不能倒下,我得帮她把幸存者带回去!”罗禹心中一直有一个念头,看着李秀宁在睡梦中脸上的痛苦表情,他挺直腰板,一步一步的走到李孝恭面前:“李军头,将军身体抱恙,不能主事,麻烦您修书两封送与长安朝庭和家主处,把情况说明,请救派出援军,多带粮食帐篷,我军亦继续往北行军,与援军汇合,我们得把剩下的兄弟带回去。”
李孝恭点头后就去军医处写信,张须陀叫过飘扬营一队斥候,吩咐他们务必将信尽快送达,为安全计,整队出发。
子午河离长安还有两百里,纵然飘扬营的将士身怀轻功,加上雪中夜晚出发,途中又全是山路,能快得到哪里去?就算他们日行百里,到长安后也已是后日,长安收到信后出军准备又不知道须几日,现在军队里伤兵满营,又缺少粮食和药品,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善儿来了,他憔悴的面容和散乱的发鬓无一不在告诉罗禹,李秀宁的情况很不好:“罗大哥,军医说将军毫无求生意志,参汤都喝不下去了……”
罗禹急忙来到李秀宁处,见她牙关紧咬,眉头紧锁,脸色蜡黄,汗珠直冒,一看就是危急状态,那军医在旁边也急得团团转。善儿端着参汤走了过来,哀求罗禹想想办法。
罗禹接过参汤,对他们俩说道:“你们离开此处,帮忙看着,不要让任何人过来打搅。”说完就蹲在李秀宁旁边,用丝帕帮着她擦汗。
善儿和军医一时也不敢说话,相视一眼后就走了开去,善儿还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看着罗禹,他很担心见不到李秀宁最后一面,他们直走到离两人三丈远,才停下来。
罗禹小心的帮李秀宁擦着汗,嘴里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在自责,也知道这次的事故让你心灰意冷,可是啊,天灾之祸,靠人力岂能挽回?李家的大业还需要你,你千万别自暴自弃,世上没有常胜将军,我们斗不过天地之威的。”说到这里,见李秀宁眉头舒展了一下,想是听到罗禹的话了,她似乎在梦魇里苦苦挣扎着。又接道:“兄弟们还在等你把他们都带回去,你不是很在乎他们吗?醒来吧,你父亲、二弟、三弟都在等着你,我也在等你!等你醒来后一起把兄弟们带回家!你别睡了,喝了这碗药,你就能见到我们了……”
李秀宁的牙关终于松动了,罗禹大喜,忙用勺子喂了几口参汤,李秀宁也全部喝了下去。参汤在这严寒的天气下早已降到适合入嘴的温度,这才救了她一命,不一会,一碗参汤见底,李秀宁的脸色也渐渐恢复血色,只是一直不见醒来。
叫来军医,把脉后说道:“将军最危险的时候已过去,接下来只需服下老夫所开之药就能恢复,参军,那药材何时才能到?”
罗禹跟善儿听到已过危险期,相视一眼,都高兴不已,又听军医问起药材,罗禹也不知道怎会回答他,想了想道:“我会尽快搞到药材,不过,眼下全军得出发北上,将军可否移动?”
军医道:“将军身体已无碍了,只是别太大起伏就成。”罗禹点头,忙找到正在整军的张须陀,要他派军士到山背处去伐木做一个担架。
一柱香功夫后,一个简易的担架已做好放在罗禹面前,上面还有水渍,拿到火旁烤干后铺好毛毯,又把李秀宁轻轻的抱着,放在担架上,善儿已把另一块毛毯盖在上面,一切准备就绪,罗禹又从旁边的衣服上撕下两条寸许宽的布条,绑在担架的两头,用布做了一把简易的小伞,挡在李秀宁的上半身处,让另一个军士过来,把布条放到肩膀处,合作抬起李秀宁后就准备出发。
善儿和军医两人举着火把为他们照明,此时,前军已出发,中军也已在行动,后军也齐集完毕,只不过火把比过河前少了大半,有些军头没有挺过来,他们麾下的军士被其他军头编入了各营,暂时先到安全的地方再另行安排。
罗禹抬着李秀宁跟上了队伍,这一个时辰发生的事,让这支打了胜战本该兴高采烈的军队变得哀鸿遍野,各军头粗略的算了一下,至少损失了五千人,仅军头、偏将、校尉就有一百七十人没来集合,伍长更是只剩二十六人,铁血营军头裴元章、江月营军头朱温、巧机营军头慕容垂等等都失踪,天英营军头李君羡、地炎营军头朱标、流金营军头张啸南等六人牺牲,对这支队伍来说可喟是伤筋动骨了。
罗禹抬着李秀宁随人流往前慢慢的走着,其间有人要来换他,他咬牙坚持着没换。从中午一点左右吃了点东西,到现在已六个多小时滴米未进,全军都饿着肚子行军,不时有人走着走着就倒下去,有的暗伤发作,再也起不来了,减员还在继续。
二十里按平时的行军速度,只半个时辰就到了,可今日,却已走了一个时辰。老天爷似乎要将今年的雪今天下完,不但没有停止的意思,还越下越大,火把都有被浇灭的趋势。这条山路并不宽,只能容一辆军车通过,军士们三人一横,十人一列的组成一个小型方阵,顶着风雪,朝着家的方向前进。
蓦地,前方停止了动作,不一会传来军令,各队按序进入空地,先行在此地等候,各营无伤将士全部出动,伐木建营。
罗禹放下李秀宁,从善儿手里接过陶罐,到旁边抓了一把干净的白雪,用火把烧开,待凉下来后给李秀宁喂了几口水,她的嘴唇都已起皮干烈了。
前方忽然传来沉闷的马蹄声,一个举着火把的斥候来到李孝恭面前,下马后禀道:“军头,李道宗将军率部已到前方二十里处,正在急行军来与我部汇合。”
众人一听这消息,齐齐松了口气,消息传至后队,无数军士都喜极而泣,终于不用再夜宿冷风中,肚饿行无力,有救了!李孝恭内心欢喜,但他唯恐李道宗救人心切,驱马无度,如若马蹄声再次引发雪崩,可就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李孝恭想到这里,对那斥候说道:“你速速赶去告知道宗,万不可造成太太动静,既已来到二十里之处,不急了!”
那斥候应诺,又骑上战马,往来路急奔而去,声音沉闷,原是马蹄处包着麻布。罗禹轻轻的对李秀宁说道:“将军,我们回家了!”此时此刻才感觉到自己这些人都从鬼门关跨过,回到人间。
李道宗的人马很快就来了,作为隋唐名将,他岂会不知雪天行军的大忌?更何况斥候已把李秀宁他们遇雪崩的事情告知,他自然很小心,想了个办法,把所有马蹄都包上麻布,既可防滑,又可减小声音,不至于一步一挪的行军。
李道宗本部人马八百之数,所带来的帐篷数量有限,但粮食药材去带了很多,后队专门用三百匹马用马车拉着,可暂时解决眼前之需,军士们分工而做,不一会就搭好了百十个帐篷,饭菜的香味也飘了过来,罗禹闻见,直咽口水。
李秀宁已被军医接走,抬进了中军大帐,其余军士各自挤进帐篷里,等着开饭。罗禹带着善儿找到一个小帐篷,见上面铺着厚毯,一屁股坐了上去,一路都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对善儿说:“我就不出去了,你等下帮忙打点饭来。”
善儿点头,走出了帐篷,还细心的把挂帘别好,免得风吹进去。罗禹躺下盖好毛毯,倦意如潮水般袭来,顾不得肚饿了,翻个身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十一点,手机快没电了,罗禹从怀里拿出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刚放好,善儿就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罗大哥,你终于醒了!快吃饭吧。”说着就把盘子递给了罗禹。
饿过头了就没什么感觉了,罗禹见上面有一大碗面条,蒜泥和花椒用两个小碟子装着,接过后对善儿说:“将军没事了吧?”
善儿回道:“已无大碍,罗大哥,你快吃啊,他们听说你不喜欢吃高梁饭,李将军特意吩咐厨房为你做的泼面!”
感谢了一声李将军,也不说话,埋头吃起面条来,边吃边听善儿说话:“罗大哥,将军今早醒过来一会,她想来看你,被劝住了,吃了点东西就又睡着了,昨晚子时,雪就停了,还下起了细雨,听李将军他们商量,雨下下来了,就不怕雪崩了,下午就可拔营回军了……”
罗禹吃完面,起身出了帐篷,外面天空亮了很多,细雨如丝,被风卷着如烟雾般的飘在空中,他抓起一把雪,往脸上抹了一把,就当洗脸了,现在军队已脱险,得考虑将来该怎么做了。
马车慢慢地走在湿滑的古道上,罗禹看了看手机,已经下午四点了,这四个小时只走了五十里,李道宗过来见了他一面,感谢他救了李秀宁,然后又因军务繁忙而匆匆离去。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精明将军,一身戎装,方正的脸上表情坚毅而豪爽,在罗禹所在的那个时空,为李唐的建立和统一全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也不知道在这里会不会也这样子神武。
一路无话,李秀宁也没再来找他,善儿每日来告诉李秀宁的情况,其他话也不多说,应该是被下了封口令。罗禹心中好笑,不告诉我,我还不想知道呢!
李道宗看完罗禹写的东西,内心掀起波澜,这是一个十五岁少年所写吗?他的军事理论从何处习来?那两篇启蒙文章也是千古华章,这小子真是山野里长大的吗?
罗禹不知道李道宗在想什么,他现在一觉接着一觉的打发时间,直到来到长安城外才从马车上下来,其余军士各回军营,待论功行赏后再各回各家。
在书上看到过长安城城墙的描述,也在电视上看到过长安城墙的样子,都不及在当面时的震撼,三丈高的红色墙体,压迫感扑面而来,上面是拿着长枪站岗的红甲军士,五步一人,护城河宽三丈有余,水深流急,应该也直通温泉,城门正中书“朱雀门”三个大字,吊桥上也站着守卫的军士,城门洞深二丈有余,可以想见城墙建有多厚。
被善儿拉着进了城门,站岗的军士刚想来盘问,见到善儿手里的令牌又低头退了下去,畅通无阻的进到内城。时正值辰时,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路边小贩尽力吆喝着自己的产品,希望能卖个好价钱,青楼此时还没开门,客栈已有人在问价,面馆生意红火,一群纨绔公子提着鸟笼耀武扬威的经过……罗禹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感慨。
善儿带着罗禹来到李府,一路亭台楼阁,烟雾缭绕,美不胜收,进入大厅后在客位就坐,善儿送来茶水,就转身去禀告李家家主了。
罗禹打量着这大厅的布置,正当中是两张太师椅主座,一张茶几放在两张椅子的中间,左右各两套桌椅,这桌椅竟全是红檀香木,不禁感慨如果后世有这样一套,一辈子都吃穿不愁了。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副王羲之的字,正是流传于世的《兰亭集序》,左右都挂着花草卷轴,罗禹刚想站起来看看是谁的题字,后面已传来脚步声,应该是李渊来了。
对于唐高祖李渊,罗禹的感情很复杂,他光明磊落,英明神武,十几岁就被封唐国公,在隋末将乱之际勇于起兵,最后统一天下,作为一代帝王,他是成功的,但三个同胞儿子的相互残杀又让他作为父亲不合格,是失败的。当然,在这个时空他不会这样的经历,老大李元吉已死,老二李世民变傻,老三李建成还小。
李渊来到主位坐下,罗禹起身行礼道:“晚辈罗禹拜见唐国公!”并末行跪拜之礼。李渊有点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不懂礼节的后辈小子,要不是李秀宁和李孝恭说起,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些军事理论和文章是出自罗禹之手,见他拱手弯腰,背却挺得笔直,头上的毛帽跟身上的绸服怎么看怎么滑稽。
过了好一会,罗禹都等得不耐烦了,李渊才道:“小子,请坐!”听到这称呼,罗禹愣了愣才收起双手,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四十来岁的唐高祖,只见他大马金刀坐在左边的大师椅上,国字脸,一身常服,身形魁梧,戴着一顶员外帽,脸上荡着笑意,颌下寸许短须,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帝王,虽然他现在还不是皇帝。
李渊见罗禹坐定后不说话,就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老夫?”罗禹想不到他第一句话是问他有没有问题要问,这是英主,大政治家,跟这种人说话要多长几个心眼,否则,被人家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想到这里,小心翼翼的说道:“晚辈的确有一个问题要请教国公大人,回军时李将军派出的斥候还没到长安城,也就是说大人没收到李军头的信,怎么会派李道宗将军带着粮草医药去救援我们?”
李渊想不到罗禹一开口就问这个,不过也不奇怪,季宁当时人事不省,此主意还是这小子拿的,他要是不问才奇怪了,喝了口茶,道:“这事情得感谢王道长,他比你们的斥候快上不少,告知我你们的情况,所以才遣道宗前往救援。”
罗禹这才恍然大悟,一路上也没机会问李道宗上怎么回事,则想开口,李渊又道:“小子,你在秀宁面前称职下,在我面前称晚辈,这是何解?”
罗禹道:“军前称职下是因为晚辈为参军之职,跟将军是统属关系,在大人面前称晚辈,是因为大人不在军中,故不以军礼称您。”
李渊皱眉道:“屁话,这点先不说,秀宁于你有救命之恩,说说,怎么报答她?”
罗禹心里叫起撞天屈,这不是颠倒黑白吗?自己和李秀宁之间的关系,谁都说不清楚了,要说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也没错,但……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不会是李秀宁看上自己了吧?这想法把自己都吓一大跳,或许李渊看上自己的军事理论才能,想把自己留在李家。抬眼见李渊还在笑着看他,无奈之下,只得道:“将来之势,只要晚辈力所能及之事任将军差遣。”
李渊眼睛精光闪过,这才知道李秀宁为何如此推荐罗禹,他小小年纪竟能想那么远,有此助力,何愁大业不成?还没等罗禹反应过来,又问道:“你觉得秀宁如何?”
罗禹张大嘴巴,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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