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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的乔瑟在回到家后就黏在了沙发上。
沈弥站在边上叉着腰看了他半晌,无奈地拿起钥匙,“凌凌,我送你吧。”
萧凌放下手中的杯子,点了点头,起身,“乔瑟,那我走了。”
“(再见),”乔瑟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朝她挥了挥爪子。
沈弥叹了口气,领着萧凌向门口走去。
还没走几步,沈弥就如同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迅速回头。
萧凌疑惑地跟着转过身,只见乔瑟在离厨房还有三、四步的地方,轻手轻脚地向前挪动着脚步,感受到两个人的目光,他动作一僵,极慢地转过头来。
“今天饭后的点心你已经吃过冰淇淋了,今天不许再吃东西,”沈弥眯起眼睛,警告道。
“哦,”乔瑟愣了愣,听话地点了点头,又动作小心地回到客厅,黏回沙发,睁着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看向沈弥,模样比谁都无辜。
沈弥眼风一瞥他老实的样子,心里已经明白了他的小九九,随后一句话便瞬间破灭了乔瑟的幻想,“你放心,家里的冰淇淋我全给了隔壁的尚,等会我会把你的车钥匙一起拿走。”
目睹这一切的萧凌在沈弥的身后不由得向乔瑟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然后,两个人在乔瑟绝望哀倒中踏出了房门。
……
“沈弥哥哥,”在沈弥送萧凌回家的路上,她转过头面对沈弥的侧脸,“教我开车的事情,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安轶。”
“怎么?”沈弥的嘴角微微勾起,“现在不叫他小轶哥哥了?”
萧凌转回脸,破罐子破摔,“好好好,你们都知道了。”
“我靠的是行为分析,提起安轶时,你会不自然地抬眉,唇部有时会机械性地轻微开启,还有……”作为一名法医,沈弥在逻辑学上也很有造诣。
萧凌听他越说越离谱,只无奈道,“所以求你帮我保密吧。”
“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看,”沈弥微偏过头,飘给萧凌一个眼神,“反正他现在单着。”
萧凌一愣,“清瑜姐姐她……”
“分手了,”沈弥撇嘴,“她跟安轶俩人之间的事儿,也是挺糟心的。”
萧凌想起林清瑜曾说她和安轶有一次吵架是因为她试探了方茜,会不会这次是因为自己……想到这里,她着急地向沈弥询问道,“他们不是见过父母了吗?怎么会说分手就分手?”
“说起他们,也是一大堆故事,你真想听?”
沈弥看着萧凌焦急点头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这么一个镇定可爱的姑娘,怎么一遇到安轶的事情就乱了阵脚?
他方向盘一打,又回到了之前那个空旷的停车场,稳稳地停下车子,想了想怎么开头后,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叙说。
“你知道林清瑜和安轶是在他们大二的时候认识的吧,当时他们两个在一起确实是因为互相喜欢,只是后来林清瑜太聪明,在安轶身上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就开始深挖,甚至一路找到安轶祖籍上去了。”
萧凌眉心一跳,只觉得后背阴风掠过,什么深挖什么祖籍的……
沈弥吊儿郎当的口气加上词句搭配,就像是卓别林表演鬼剧……
“安轶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你,林清瑜也有个一直喜欢她的男生。那个人和你一样,躲在旁边默默看着他俩好,啧,都这么没出息。”
再被萧凌瞪了一眼之后,沈弥继续道,“只是那个人家里在国内还是有些关系可以动用,所以林清瑜就起了心思让他帮忙查一查安轶的事情,一来二往的就接触得多了,让安轶发现了。”
萧凌脑海里划过自己问林清瑜为什么不讨厌她时,林清瑜突然落寞的眼睛。
“安轶起初以为林清瑜背叛了他,可是后来才发现是她在查自己的背景,”沈弥苦笑,“大概人都有这样的通病,明明是自己隐瞒在前,却先责怪他人不尊重自己。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个人之间就有了嫌隙。”
“他隐瞒了什么?”萧凌抓住了那个词,眼神灼灼地发问道。
“一个村子,”沈弥摸出一包烟,“介意吗?”
萧凌摇了摇头,他便降下窗户,燃起了星火。
烟雾渐渐笼住了他的面容,沈弥的眼神也渐放悠远。
“我的父亲曾经参与过艾滋病毒的实验检测以及对疫苗的开发,他有一些在市面上难看到的书籍、资料和隐秘,那个时候他向我开口借,我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瞒着我爸偷出来给他。不过我也不能白冒风险却一无所知吧,所以他就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萧凌的身子略微前倾,竖耳等待下文,而沈弥却挑着眼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冒着挨打的风险得到的信息,你这个小姑娘想就这么白听过去?”
萧凌眉头一紧,眼神无丝毫松懈,“我现在这样根本帮不了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不是你问我想不想听的吗?吊人胃口。”
“你得帮个我忙,”沈弥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萧凌想起这段时间沈弥对她的照顾,于是拍着胸脯道,“你说吧,如果我可以帮得上我一定帮。”
“我爹妈两个月之后来这里,扮一回我女朋友吧,”沈弥叹了口气,“他们好像知道我和乔瑟的事情了,唉,老人家,思想就是不开放。”
“啊?”萧凌睁大了眼,“你……你说我?你开什么玩笑!要不我凑钱,你去附近哪儿买……”
“不行,就得是你,”沈弥截断她的话,“你不喜欢我,也会帮我隐瞒,只有你最合适,主要是我妈还就喜欢你这种清汤寡水型的。”
萧凌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清汤寡水?”
“对啊,”沈弥显然没有注意得到萧凌话中的杀意,“上次我找了一个外国妞,我妈硬说我没正经,不安定,就知道玩……”
萧凌瞪着他的目光更凶狠了,“你是说我这种就跟以前童养媳似的让人觉得安心?”
“诶,”沈弥拍了拍她的肩,“话也不是这么说,毕竟我也不是儿童,你怎么能成养媳呢。”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萧凌在深深的语噎之后发出这声感慨。
沈弥一听萧凌的口气,眉眼立刻绽放出笑意来,“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看着他小人得志的样子,萧凌梗着一口气,恶狠狠地说,“你继续说。”
沈弥满意地笑了,“到时候我把资料发给你,什么家庭背景、教育学校的,你多看看,我妈问起来好应付,我……”
“说正事,”萧凌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那个村庄的事情。”
沈弥碾灭烟头,又燃起另一根,然后神秘地朝萧凌勾了勾手指。
萧凌忍住呛人的烟味,凑近了一些。
“安轶的曾祖父,曾是那个村庄里的人。”
萧凌脑中有一个环节连上了,一脸恍然大悟,于是她又看着他,期待下文,“然后呢?”
沈弥也看着她,学着乔瑟的模样无辜地眨了眨眼。
“然后,就没了。”
“没了?”萧凌瞪大了眼睛。
“没了。”
“没了?”她的声调高了八度。
萧凌眼中的杀气煞着了沈弥,他小心地向后挪了挪身子。
随着几声闷响,他叫唤起来,“诶诶诶,你干嘛,你别打我啊……啊!你别砸我……你包里装的啥,铁榔头?……咝……真疼……住手啊……我要报警了……”
……
“我回来了,”萧凌疲惫地进屋,她现在只想好好地扑在自己的床上,狠狠地睡一觉,今天和沈弥一番话下来,她是什么都没问全,安轶和林清瑜的事也好,安轶曾祖父的事也好,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恶性轮回的怪圈。
到最后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她索性不想管了,只安安心心过自己日子就好。
“凌凌,过来一下,”坐在沙发上的陈瑾拍了拍她身边的空位。
萧凌换好鞋子,拖着脚步走过去,坐下。
“车练得怎么样?”陈瑾温柔地拨开萧凌唇角的发丝。
“挺好的,”萧凌说,“我已经可以开一小段路了。”
“今天亚尔林回来时,我和他谈了谈,”陈瑾继续说,“你也快毕业了,现在快到三月,还有两个多月,你就放暑假了。”
“嗯,”萧凌点了点头。
“下周,他会带你去考驾照笔试,”陈瑾看着萧凌,轻声道。
“他怎么可能会同意?”萧凌狐疑地说。
“你马上要去大学了,并且考了托福,”陈瑾慢慢地解释,“而且我也告诉他,我来出买车的钱,什么都不需要他担心。”
萧凌沉默地看着她半晌,开口提醒道,“这会是婚内财产。”
陈瑾摇了摇头,“这辆车我会放在你名下。”
“那我们……”萧凌欲言又止。
“有的,”陈瑾的眼睛里蓦然升起一层莹光,她的眼皮微微泛红,“你爸爸他……留给我们一笔抚恤金,我将一半存在银行里,另一半投入了基金,这段时间虽然我不能出门,但是我一直在做投资,现在看来收益还不错,凌凌,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萧凌怔怔地看着她的母亲轻轻地抹去泪痕,朝她勉强微笑的样子,胸膛某一处突然尖锐痛楚,酸涩袭来,她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住,胸肺吃力地起伏着。
不同于委屈、也不同于自哀,那种撕心裂肺的巨大伤痛一直都存在萧凌心中的某一处,笼罩着。盘旋着,令她不敢想起,也无法忘记。
“爸爸……”她呢喃着这个称呼,一字一顿,眼睛蓦地湿了。
她的思绪回到那个明媚的早晨,花香鸟语,一切都是那么平和美丽。
“凌凌,不要去抓大虎的尾巴。”回忆里那个男人穿着修身精神的黑色警服,牵着一只毛色油亮的拉布拉多犬,弯下腰将刚及他大腿的孩子一把抱起来,亲了亲她白里透红的脸蛋。
“去哪里?”萧凌看着高大笔挺的男人,稚声问道。
“爸爸要去工作了,”他眉眼里的温柔笑意如同和煦阳光。
拉布拉多犬在脚边悠悠地踱着步子,然后一扫尾巴卧下来仰头看着这一对父女。
萧凌一听这句话,立刻瘪嘴失望地说,“下个月学校有舞蹈表演,爸爸又来不了了吗?”
萧淮一愣,歉疚地看着懵懵懂懂的她,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爸爸努力早些回来,看凌凌的表演好不好?”
“好!”记忆里的那个孩子眉眼舒展,脆生生地答。
……
为什么食言了?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