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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雨还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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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怎样才能把故事写好,我大概是没有资格妄自作答的,我只知道我要活着,如果可以的话,活得不要太差就更好了。

    有一处住所,一个爱人,三餐不饥,偶有欢愉,以写作为生,这对我而言就足够了,把大富大贵和无疆沙场留给书中故事去演绎,而于一个作者而言,或投入其中,或作壁上观,都无所谓。

    我不是个有攒钱习惯的人,因为我每个月基本上也没有余钱可攒,掏出手机算了算,去掉所有成本和生活支出,我这个月比以往能多剩下两千多块钱,这也算给我的攒钱之路一个非常有力的推动了。

    让我想起了当年和那人一起的日子,三千多块钱生活费从来都是月光族。

    看来是我有进步了,竟然能攒下钱了?好吧,或许并不是这样,我觉得我现在需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来向自己解释为什么原本说好自己一个人继续开店,却又和雀儿好在了一起,或许可以说是因为我不是什么圣贤,嗯,这个理由相当好。

    向自己解释其实很容易,只是要让自己完全相信,这个很难。

    2,

    “老板,老板,醒醒。”在燕子的呼唤声中,我睁开了眼睛,我没想到自己会睡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接单机,还好,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单子。

    “老板,你又熬夜了?黑眼圈好重啊。”燕子把雨伞挂了起来,现在已经到了中午,窗外的雨似乎只是更大了。

    “嗯,还行……对了,打一杯咖啡。”小睡了一会儿,我感觉舒服多了,虽然腰还是有些痛,但脑袋清醒了许多,反正今天除非下午放晴,不然也不会有几个客人,不过我看了看手表,十二点十三了,外面如同大水漫灌般的雨却没有一丁点要转晴的意思,不过我知道,这种天里,赵宇哲会很喜欢出门。

    只要他来,我今天就不会亏本。

    把我的折叠躺椅搬到了靠近一张桌子的地方打开,我就往上一趟,面对着敞开的大门,我这门前有一段屋檐,雨水不会直接溅到店里,能在这干燥的秋冬吹着湿润的风,喝着热饮,等着谁,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别和我说高雅,这一点都不高雅,但是很放松,很舒适,这些都是“高雅”所不能兼具的随性。

    戴上耳机,放上音乐,端起咖啡,闭上眼睛。

    风似乎渐渐变大了,伴随着细细隆隆的雷鸣声,我戴着耳机,听得并不真切,两扇玻璃大门的脚步有些乱了,他们颤颤巍巍地站在我面前,我眯着眼睛看着那被狂风卷进店里的树叶,无意间地抬手,竟抓住了它。

    这阵风不小,再大一点,我估计都会站不稳。

    但那又如何,我依然在享受它,那是一种无常形、无常势的力量,像水一般无有可破,又无所不破,若是一片树叶,便只有随着它漂浮,但若能有定如山岳的分量,这风,也就只能拿来吹吹凉罢了。

    3,

    我感觉肚子有点吹疼了,我得把门关一关。

    迎着风,头发被吹动的感觉固然有几分潇洒,奈何我现在捂着肚子,正在承受着“潇洒”的代价。

    “呼噜————”我擤了个大大的鼻子,燕子从包间里拿了一个靠枕出来,让我抱着焐焐,我把躺椅拖进了工作台里面,靠着咖啡机坐下了,借着它周身的丝丝热气来抵御寒气的入侵,甚至,我还给自己整了一杯甜的柠檬水,虽然我并不知道喝它对着凉有没有用处。

    “阿嚏!”

    我的天……

    我刚才为什么要迎风给自己耍那个帅……

    无比寂静的午后,我的脑袋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愣愣地看着窗外树叶漫天飞卷,若是往日,此时我应该诗兴大发吟一首三流格律诗,然而此时反反复复擦着鼻涕,让我头脑里面仿佛堵着一块。

    燕子坐在大厅的另一边,一声不吭地刷着手机,我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反正她的脸色并不很好看,似乎是察觉到了我在看着她,她转过头来,又站起了身,缓缓向我走来,不时地看向自己的脚尖,我此时已然分不清她的眼神究竟是什么。

    “老板,好些了吗?”燕子用关切的语气问道。

    “还行,还行……帮我去买盒三九,呐,给你钱。”说着,我打开了收银机,拿了一张一百块放在她手中。

    “老板。”燕子看着手里的钱,眼神中那是什么?是疑惑,还是茫然?“老板,一盒三九感冒颗粒不用这么多的。”

    哦,我知道了,因为刚才收银机里有十块和二十的,但我没拿。

    “多的你就先拿着,工资里扣。”我佯装无事地说着。

    这里并没有什么关于情商的问题,因为我和她仅仅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充其量,还是同学关系,只不过是她在我这里上班,又恰好没钱了,我预支她一点,仅此而已。

    就当我对自己这种想法十分满意的时候,燕子已经出去了,我都没看见她刚刚的表情。

    4,

    微信:

    我:滴滴

    雀儿:昂

    雀儿:怎么啦

    我:你午饭吃了吗?

    雀儿:没呢。

    我:我给你点个外卖呗。

    雀儿:可以!

    雀儿:我想吃米线嘿嘿嘿。

    我:那啥……

    雀儿:?

    我:把空调和电热毯开一下呗。

    雀儿:今天温度很低吗?

    雀儿:有点闷啊。

    我:不是……我被风吹得有些感冒了。

    雀儿:噗——注意身体啊。

    我没好意思告诉雀儿,我是因为在风口处耍帅给自己看然后冻着了,回复了她一句“嗯”,我便把手机收了起来,因为门被推开了,应该是燕子回来了。

    然而,当我站起身,看清了来人,却有些手足无措——是卫嘉俊。

    阿,这可真的有够糟糕,我定定地看着他,头脑中的一坨浆糊顿时有了几分条理,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但也并不难看,似乎不是来找我算账的,反而是一脸尴尬的模样。

    “银玉哥,一杯咖啡。”他是带着行李来的,坐到了散台上,用略显压抑的声音说道。

    “好。”

    “银玉哥。”我背对着他打着咖啡粉,突然,他开口了。

    我心头一紧,难道他都知道了我和……手上动作顿了一下,我又立刻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继续打咖啡粉,淡淡地回了一句:“怎么了?”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嗯?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心里突然疑惑了起来,我听出了他语气中那种扭扭捏捏的感觉,对于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心”,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不错啊,怎么了?”我打好了一份咖啡粉,压平,又卡在了咖啡机上,按下了出液的按钮。

    “哈,那就好……那个,你最近……”

    我仿佛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了,但我还是在等他把话说完,我不想和卫嘉俊撕破脸皮,但是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我是有些亏欠他的地方,不过话说回来了,他也从来没和雀儿在一起过,这应该也不算是横刀夺爱,再说了,卫嘉俊从优秀程度上来说,也不如赵宇哲,所以我不和赵宇哲抢燕子,这也合情合理。

    我尽量让自己感觉自己这样做是合情合理的……

    好了,兄弟,我也不瞒你什么,你继续说吧,我心中默念着,等待着他说完。

    “你最近手头宽裕吗?”卫嘉俊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这几个字。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