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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独自来到大老爷的书房。
大老爷看到柳氏,眼底的惊讶闪过一丝:“夫人怎来了?”
柳氏双眼红了两圈,福身与大老爷见礼:“颜姐儿被老太爷关在了祠堂,不准任何人探望,老爷能否求老太爷开恩,让我这个做母亲的给女儿送口热饭,送上一床被褥?”
大老爷眼底的惊讶未消,柳氏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句,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只听柳氏又道:“老爷您可能不知,颜姐儿素来从来最怕冷,这深秋天寒露重的,一晚上呆下去,身体就熬坏了;听她身边的两个小丫头说,颜姐儿还没用午膳,我去灶房看了一下,老太爷并没有让婆子给颜姐儿备膳。”
柳氏面上的忧虑挡也挡不住,她不敢说最坏的结果,却并不是她不知道最坏的结果,最坏的接结果……不是身体熬坏了,而是熬不过去,就倒在祠堂了,她这女儿向来养的娇贵,那受得起冷饿交替的煎熬?
看向大老爷的眼神有丝恳求,如同救命草一般紧紧缠着大老爷不放。
大老爷看着柳氏怔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账簿,站起身来问柳氏:“颜姐儿做了什么让父亲这般生气,你……没去求父亲?”老太爷对这对母女向来维护,这次柳氏竟然求到他这里来了,足见老太爷声了不小的气。
只是他今儿个他手忙脚乱的忙了一响午,特地吩咐了贴身的长随,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打搅到他,所以才没人向他禀报颜玉没老太爷罚进了祠堂。
柳氏苦着一张脸:“到底什么事我也不清楚,我去的时候,老太爷是什么人都不见的……”
老大爷步子顿了顿。套了件披风,一马当先的走出书房,柳氏怔忡了一下,连忙尾随其后。
夫妻二人速速来到虓禄院,刚进院子,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大老爷,夫人,两位是来找老太爷的么?”方长随抱拳屈身朝俩人见礼。
大老爷偏过头来看了柳氏一眼,见柳氏的脸色依旧那看,拢了拢肩上的披风。视线移到方长随身上:“是,我有急事找父亲。”
方长随听罢,则显得有些有些难为:“大老爷……老太爷以下了命令。今儿个谁也不见;您和夫人这般,不是要小的为难么?”
大老爷略略向方长随弯腰施礼,沉声道:“事有紧急,还请方长随通融通融,禀我父亲一声。”
“这……”方长随连忙避开了大老爷的礼。深深看了大老爷一眼,“奴才跟老太爷禀去,请大老爷、夫人在此等候……”沉吟一声,“至于成与不成,就不是奴才分内的事了。”说着感叹了一声。
“麻烦方长随了!”老大爷和柳氏眼底均是一喜,感激的看向方长随拐了个弯就不见了的身影。情绪微微起伏。
方长随很快就回了,还带回来老太爷的原话:“今儿个谁也不见,有什么事明儿个再说”。
柳氏当场脚下不稳。险些摔倒。
大老爷眼疾手快的扶住柳氏,耳畔传来柳氏虚浮之音:“老太爷命小厮把祠堂的大门落了锁,其他能进祠堂的地方,也都有伸手不错的小厮或是婆子看着,我进不去……”
大老爷握住柳氏的手紧了紧。抿唇不语,只听柳氏又道:“颜姐儿这是第一次进祠堂……恐怕到了晚儿个。那落下的锁不开的话……她会害怕……”语毕身子抖了抖。
大老爷略略沉吟了小半会:“我先送你回去,一会我再上这转上一趟,看看情况,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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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夜幕降临,依然没有人给送晚膳来,颜玉便觉得事情大条了。
虽然觉得这几日隐隐会发生些什么,更或许是老太爷不想她掺和进去,关键是她也不想掺和进去,所以才一点都没闹腾的跟随着婆子来祠堂面壁思过。
只是这一日三餐的膳食,总得要有人记得给她备上吧……还有虽是面壁思过,但好歹也念在她对那盒子一点都不知情的份上,给她一床被褥吧……这样她才能不吵不闹的在祠堂多过上几日不是么?
原本以为等一会就有人送来膳食和被褥,结果等到夜幕降临,莫说人了,就算是半只人影也没有!
手自觉的离开了肚子,手太冷了,放在肚子上捂不暖,反而凉了肚子。
抬头看了一眼祖先的牌位,此刻,她觉得用饥寒交迫来形容她的窘境,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说起来算起来,她还是第一次遭这份罪,而且遭得莫名其妙。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祠堂依旧安静,心里却越来越不淡定了,也越来越弄不清此时的状况了。
因为随着天色的越来越暗,这祠堂的悬梁上竟没有挂上灯笼,整个祠堂的院子里一点灯火都没有,随意一瞅就可以看清楚。
心底“啪”地响了一下,没人送膳食来,可以当做成忘记了;没人来挂灯笼,那道也可以当做忘记了?
自然不可以!
府邸挂灯笼,以祠堂为先,祠堂的灯笼亮了,其他院子里的灯笼才能亮起来,绝无例外!
……除非,府邸的其他院子里都没有亮起灯笼!
这不可能,地府其他的院子怎么可能没有亮起灯笼……
心底不觉有些焦急,眸子里一闪一闪的,眸光因没有光线的支持显得微弱,得仔细分辨,才能辨别一二。
这个时间到底能发生什么?她到底忽略了什么?或者说,能让老太爷勃然大怒的那盒子里,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知道老太爷是个极少动怒的人,自她醒来后,她闲时不是在琢磨老夫人的脾气,就是在琢磨老太爷的脾气。
老夫人掺和毒果子一事的那次,她认为老太爷是真的动怒了!
但隐隐觉得,老太爷的怒气,不是老夫人引来的,倒像是毒果子引来的。究竟毒果子为何引来了老太爷的怒气,她还不大清楚,她后来也没怎琢磨明白。
那个时候的她还没注意到老太爷,老太爷也只的当她一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所以在她母亲,没有刻意收敛他的怒气。
结合上一世和这一世,除了毒果子一事,她看到了老太爷的怒外,在那之后,老太爷只在今儿个在老夫人的菩福院动怒了,难以忽视的怒气,而且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即使她眼下怎么琢磨,也琢磨不出来老太爷的怒气从何而来。
刚开始她觉得冤,后来那冤很快演变成困惑和不解,到现在的心底的情绪慢慢散去……说起来容易,感受起来却是百味尝尽。
她坐在蒲团上感受着慢慢袭来的倦意。
晚膳的时辰已经过了好一会,平常这个时候,她估计早早的就睡下了,眼下才有了倦意,就显得不足为奇了。
大概是就寝的时辰到了。
她不敢睡下,倦意是有的,睡意也是有的,但她就是不敢睡下,在这种地方睡下,依她现在的身体素质,估计睡下后就见不到明儿个的太阳了。
突然传来一声轻响,颜玉听得出来那是锁住她这间祠堂的开锁的声音,这声音她在上一世常听,眼下很容易分辨。
这声响有些突兀,又显得有些怪异,一时间她竟有些害怕。
今儿个晚上的夜,并不是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天上有几点繁星,还挂着一轮弯月,如果不是窗户和门封得紧,她还可以看到迷人的月色,跟昨儿个晚上差不多,或许更美也不一定,不过眼下容不得她想那么多。
这窗门紧闭的祠堂里,就是另一番天地了,别说迷人的月色,就连伸出五指,估计都分不太清楚。
漆黑一片的祠堂里,颜玉曲着身子,安静的盯着一处。
当门被人小心推开,她不觉眯了眯眼;月光瞬间倾泻进祠堂的那一刻,她也看到了一个黑衣蒙面人,手持被月光折射出来的蹭亮的大弯刀,小步猫着身子,轻轻的进了屋子里。
门没有被顺手带上,那缕月光依旧停在了祠堂的门口。
仔细拍了一下胸脯安抚受惊的心,幸亏她觉得不对劲,就机灵的钻进了摆放牌位桌位底下,轻轻放下遮掩住她的整个身子的布帘,呼吸放轻。
这黑衣蒙面人并不是与苾芯相似的身形,而是个男人的身形;这身影她很陌生,不知是谁招来的杀手。
她才一离开媞汀院,刚被老太爷关进了祠堂,那些暗中之人就开始迫不及待的蠢蠢欲动了——反观这黑衣蒙面人,煞气重,步伐稳,气息弱,就是有点粗心。
若是他开锁时注意着点,她可能注意不到有人在开锁,也来不及找个合适的地方藏起身来。
不过开锁那活是偷儿擅长的,一个地位很高的杀手若是连偷儿的活计都学会了,那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般都人请不到这样的高手,所以开锁时不在意发出点声音,也不能怪他不专业。
这时候还有闲心想这个……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颜玉不由得裂开嘴角,扯出个讽刺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