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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三姐姐应该在那几处地方找到头颅了,这种手法如此熟悉,你就算再蠢也应该猜出是谁了吧?”
楚凤辞眼含笑意,说话语调像是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却令楚语起了身心发冷。
她软硬兼施,不到半炷香的功夫,楚语就乖乖的将红珊瑚给交了出来。
雪月不解,派人端好了那红珊瑚后,凑上前道:“小姐,您最好不要太张扬了,要不然被盯上了……”
“你以为我像以前一样低调任人踩踏,她们就会放过我了?”楚凤辞无奈的扬起唇角,“雪月,你记着,下聘提亲并非我们逃出生天的好路数,该仰仗依靠的,唯有我们自己。”
她说着,回头望了眼那红珊瑚,目光晦暗不明,“我要这东西有大用处。”
午间,果然不出楚凤辞所料,莫方姑姑亲自登上词苑的门。
这时,楚凤辞正在窗前描一张画圣流传下来的竹子图,一节一节笔直挺拔,屹立在石缝之中。
忽然被人干扰,她险些一笔划错。
可那点了半片的细叶此刻也弥补不全,楚凤辞微有不悦,却还是放下笔出去听老夫人传来的口信。
“七小姐。”莫姑姑躬身行礼,眼底嫌恶却不敢表明。
她站在老夫人那一边,本想要趁联姻将楚凤辞给送出去,至于她到时候在西楚二皇子那个大魔头手里如何受苦受难,尸身不全,都不关他们楚府的事。
还能因此让楚晟平步青云,这本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划!
却没想到现如今的西楚二皇子不知吃了什么**,居然反过头来帮这个未过门的楚凤辞对付楚府!
老夫人今天推测到是帝尘渊的示意后,一直坐立不安,直到午间才冷静下来才叫莫姑姑带口信过来。
“人要贵有自知之明,您从小在楚府长大……”说了好长一串儿,言语自然不过是提醒楚凤辞她不能恩将仇报,不然就是白眼狼,要遭受万人唾骂!
楚凤辞面色平静,心中却连连冷笑,她们在背后将自己一步步推入深渊,现如今还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莫姑姑说的口干舌燥,看见她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一挥袖子就要离开,“七小姐好自为之!”
“慢着。”楚凤辞突然开口,“我还要向祖母请示一件事。”
“我自幼受祖母庇护长大,也一直听从祖母的安排。”她面上佯装出犹豫不安的神色来,“祖母让我不出府,我本也觉得没什么。只是如今……太子邀约我去荼蘼花会,这可怎么办是好呢?”
莫姑姑眉头一拧,声音刻薄,“府上刚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两位姑娘都被吓病了,你现在去……”
楚凤辞有意无意的强调,“这是太子邀请的,他的荼蘼花会从来无人敢拒绝,我若是拒绝了,太子对我印象不好倒是没什么,若是……若是惹恼了他,让他对我们尚书府不满……”
莫姑姑一噎,瞬间明白其中重要性,那人可是太子,未来百里国的天子!
哪能轮得到她一个下人决策这种事?
莫姑姑稳住心神,道:?“这件事情,我自会请示老夫人,七小姐就等着消息吧。”
莫姑姑离开后,雪月心下仍有不安,“小姐,老夫人要是真不答应的话,我们怎么办?”
“她不敢。”楚凤辞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老妇人一向以楚府荣光为首,她绝不敢做忤逆朝廷意愿的事,也绝不会允许任何可能会影响到楚府地位的事情发生。”
“不过……”雪月小心翼翼问:“您当真想好了要如何拒绝太子?”
楚凤辞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计上心头,“拒他?我为何要拒绝他?”
“咔嚓!”
细微的声音响起,楚凤辞顿时警觉起来,厉声道:“谁!”
她闻声立即冲了进去,却发现屋内早就空无一人,唯有窗子开了个细缝,正呼呼的灌着冷风。
而桌子上那用玛瑙镇纸压好的翠竹图也被补全了叶子,甚至还留了个名。
楚凤辞心中哂笑,上前一步,果不其然在纸张左上角看到了个小小的“渊”字。
“他来过了。”
所以,他刚刚也听到了自己说的那番话。
楚凤辞眉头微皱,他和她的误会越来越大了!
但她并不想解释什么,她的目光移到桌面上,下一刻突然将桌上精美绝伦的翠竹图揉成一团,随意丢了出去。
雪月跟在她身边久了,立即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楚凤辞倚在窗边,卷而翘的睫羽在眼睑处落下一团阴影。
雪月见此,禁不住担忧问道:“怎么了小姐?”
“雪月,知道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远离他吗?”楚凤辞脸色平静,眸光望向窗外,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目光落在隔壁院子上。
“难道不是因为小姐怕他吗?”雪月想到楚凤辞对帝尘渊的抗拒,柔声说道:“小姐,虽然奴婢希望你能认真的考虑他,但是奴婢更希望你能活得开心肆意,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不,雪月,你错了。”楚凤辞身上突然哀伤弥漫,“我从不怕他,我怕的是……我会成为他的麻烦。”
“为了避免我成为他的累赘成为他的麻烦,我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楚凤辞说这些话时,面色如常,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堵得慌。
可她又能如何呢?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身负血海深仇,未来可谓是波云诡谲,以后走的每一步路都将是白骨堆积!怎能将上辈子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再次牵扯进来?
重生就昭示着她已经被命运套上了桎梏与枷锁,终其一生无法脱身。
楚凤辞不知的是,站在房顶的白衣人已经吓得大气不敢出,寒末纵使看不见帝尘渊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摄人寒意,居然比这冬日凌风还要冷酷。
“主子……”
帝尘渊并未理踩寒末,身形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寒末看着帝尘渊离开的方向,心里暗自同情起他来。
他的主子从来都是无往不利,这一次,当真是栽在楚七小姐身上了。
……
次日一早,楚府就给几位小姐备好了去花会的车马,锦绣软厢,看着也不失尚书府的面子。
楚凤辞毫不客气的坐了头轿,看着后面那几辆马车,毫不掩饰眼底的嘲讽。
楚钰昨日晨起被院中尸块吓成那样,今天照旧有精神头去参加荼蘼花会,看来……她胆子比她想象的更大!
若细看,就能发现楚钰脸色煞白,即使化了厚重的妆容也遮不住脸上憔悴。
在看到楚凤辞时,楚钰想狠狠瞪她一眼,但对方的目光却轻飘飘撞了上来,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顿时,她整个人僵住了,就像卡到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鱼骨般,想到昨日的事情,楚钰又惊又怕,匆匆行礼,然后上了马车。
“小姐……真是风水轮流转啊,”雪月放下轿帘,唏嘘道:“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怕您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