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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营在雷泽县北边的山谷里潜藏了两天,斥候营的兵士除了吃了两天的冷食,睡了两天的觉,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做。
赵翊心里清楚,定是敌军有了什么变化,他背靠着一棵松树坐着,嘴里叼着一根枯草,两眼望向山外的方向。
这两天赵翊只远远见过景松,但没有打招呼,景松的营帐,他也一次都没有去。
那天在营帐中两人最后说的话,就已经相互说明,在斥候营中,只有士卒赵翊,校尉景松,除此以外,他们没有其他的关系。
小机灵鬼野猫子如一只灵猫一般,无声无息地坐到赵翊身旁。
“赵翊,在想什么呢?”
野猫子只有十七八岁,和赵翊年纪最相近,为人最是古灵精怪,好似一颗童心未泯。
赵翊转头冲野猫子笑了笑,摇头道:“没想什么。”
野猫子伸过头来,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小声道:“没想什么,两眼都发直了,您是不是在想女人?”
听了野猫子的话,赵翊的少年心性突起,立马笑道:“你可不知道,君山城里的软绣天街,可是天下闻名的烟花之地,那里的姑娘,那水灵得,啧啧......”
赵翊那副老游客的表情,装得倒是有七分相像。
“兄弟,以后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一番话,把个情欲懵懂的野猫子说得满脸通红,心里却是无比的期待。
这时伍长老倌子走了过来,伸手拍了一下赵翊的头,骂道:“半大的屁孩就在这里说女人,不要把你市井流氓的那一套拿来教坏野猫子。”
老倌子这么一说,野猫子更脸红了,一个劲儿的呵呵傻笑,赵翊夸张地捂着头,也对老倌子呵呵直笑。
旁边还有几名兵卒,也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也都暧昧地笑起来。
斥候营在这无名山谷待了三天,才接到开拔的命令,让他们绕道东边的芒山,秘密进入已经被东越军占领的淮州,伺机攻击东越军的后方。
斥候营不愧为楚国第一军神凤军的尖刀营,对于任务,不问难易,不辞辛苦,执行坚决,行动果断。
绕道芒山,一路都是走的深山小路,道路崎岖,他们必须要留下战马,徒步行走,但就是这样,三百多里的路程,他们用不到两天时间就跑到了。
到达淮州城外,提前一步到达的斥候,已经摸清了淮州城里的情况,正在约定的地点等候。
熟悉了淮州城内的情况后,景松当机立断,率领一千人的斥候营,连夜偷袭了淮州城,打了东越军一个措手不及,城内守军除了少部分死伤外,其余全部被俘。
就在斥候营拿下淮州城的同时,东越虎威将军率领的两万步兵和两千骑兵,也到了江夏郡府西陵城下。
在斥候营袭占淮州城后的第三天,神凤军校尉卫田率领五千兵马赶到淮州城接防。
卫田是神凤军十二校尉中,少数几位非世家子弟出身的校尉,凭着军功和忠心,一步一步升迁到现在的位置,是有真才实干的。
景松虽是年纪轻轻,却为人爽直,没有世家子弟的傲慢习气,崇尚真才实干,素来与出身卑微却有将才的卫田交好。
此次刚好遇到,要不是军情紧急,两人一定要找个地方,痛饮一番了。
城楼上,景松和卫田对坐,不过喝的不是酒,而是茶。
“卫大哥,这次小弟就以茶代酒敬你了,等咱们胜利回到君山城,咱们再痛痛快快地喝一场。”景松举着手中的茶杯说道。
卫田也端起茶杯与景松碰了一下,说道:“预祝我大军取得胜利,干?!”
景松放下茶杯,皱着眉问道:“卫大哥,咱们如此轻而易举便夺回了淮州城?这里面是否有什么阴谋?”
卫田笑了笑,说道:“刘霸大军在雷泽虚晃一枪,他们的目标还是西陵,如今他们的大军已经兵临西陵城下了。”
景松点点头,说道:“他们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我们,想调出西陵守军。”
卫田站起身来,按剑而立,举目望着城外,那个方向的二百里外,正是江夏郡府西陵城。
一场攻城大战,正在那里发生。
“大将军已经决定,在西陵城下彻底吃掉刘霸的两万步兵和两千骑兵。”卫田说道。
景松猛然站起身来,也站到城墙边,举目望着城外,右手狠狠地拍在城墙上,“便是如此!”
城防一应事宜交接完毕,卫田拉住了急匆匆要赶往西陵的景松,请求他留下一部分斥候,协助防守淮州城。
景松二话没说,便留下了一百斥候,任命姜勇为斥候队长,赵翊所在的那一什,当然也被留下了。
在春秋乱战时期,淮州城就是南方诸国争夺的战略要地,历代占领者,都有对淮州城的城防进行过修缮加固。
是以淮州城的城墙既高且厚,且用的是黄土混合糯米汁,用夯土打实、夯实筑成的,非常的坚固耐用。
卫田接管淮州城后,立即着手做了几件事情。
第一件事,恢复城内的正常秩序,实行外紧内松。
第二件事,重新布置城防,并命令副将李镇率领一千兵马隐蔽驻扎在城北,和城内形成掎角之势。
第三件事,派出姜勇率领的一百斥候,在淮州的北部和东边活动,时刻监视东越军的动向。
姜勇让一百斥候,以伍为单位,全部脱去斥候军服,化作平常的老百姓,在房县、谷城、南漳等地活动。
房县毗邻东越的砀郡,在收到淮州城被东越大军攻占后,县令姚树德便率领县府一干属吏及一百城防营归降了东越。
离西城门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名叫老张家的酒馆,酒馆不大,只够放四五张桌子,老板是个本地人。
这时正是午饭时间,酒馆里三三两两的几个人,生意不咸不淡。
一行五人走进酒馆,都是乡下人打扮,进来后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酒馆老板眼神贼,早就瞧见了,五个人的酒饭,这可是店里挺大的一单生意了,忙上前去笑脸招待。
这五人也不含糊,点了一壶酒,好几样荤菜,酒馆老板心里一高兴,又送了五人一小壶酒。
这五个人便是在房县活动的老倌子等人。
点完酒菜后,五人看了看四周,装作寻常的乡下人闲聊着。
“情况紧急,东越王已经秘密派出奋威将军呼延卓率两万大军,直奔淮州城而来,我们必须尽快赶回淮州城,把情况禀报给卫将军。”老倌子低声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
赵翊突然皱了皱眉头,假装不经意地看了看外面街上,然后又低头喝水。
“吃完后立即动身。”老倌子又吩咐道。
斥候营虽然辛苦,而且也时刻面临危险,但是军饷要高出一倍,倒真如姜勇对赵翊所说的:不但管饱,还能把他养壮实。
酒菜不一会儿就上来了,酒馆老板为人实诚,菜的分量很足,众人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老倌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边吃边小声道:“大家记得一定要小心,东越每逢大军出征,必会有‘蜃’先行。”
“‘蜃’是什么?”赵翊好奇道。
老倌子看了看四周,然后低声说道:“‘蜃’据说是由东海王亲自统领的暗子组织,里面不乏一些能人异士,负责刺探和刺杀的行动。”
“原来是暗子。”赵翊点点头。
这时,酒馆里又进来两人,也是平常人打扮,进来后就坐在老倌子那一桌的隔壁。
老倌子扫了一眼,没有在意,仍旧低头吃着饭菜。
赵翊吃得快,三大碗米饭下肚后,便放下筷子不吃了。
他起身走到柜台边,问老板要了一根竹签子,然后手肘靠在柜台上,慢慢地剔着牙,剔完牙,竹签子咬在嘴里没有丢掉,然后又慢悠悠的走回座位。
这一来一回,早把隔壁桌的那两人都看清楚了。
赵翊坐下之后,给老倌子使了个眼色,众人把赵翊的眼色都看在眼里,老倌子点了点头,示意大家继续吃饭。
两壶酒,老倌子没喝,严冲也没喝,野猫子想喝来着,被老倌子给打回去了,赵翊拿起酒壶闻了闻,说酒太差,没兴趣喝,最后就只蛮牛喝了两大碗。
严冲去柜台会了账,五个人便出了门,老倌子故意大声说:“我跟蛮牛去集市看看,买些家伙事,你们几个玩也玩了,就趁早回村吧,免得你们娘老子担心。”
赵翊嬉皮笑脸的说道:“叔,让我们再玩会呗,好不容易进趟城,这就回去了,多没意思啊!”
一旁的严冲拉了一把赵翊,埋怨道:“小翊子,咱们还是回吧,要不然我又要挨婶婶的骂了。”
赵翊心里着急,他是想让老倌子带人先走,他来料理那几个“蜃”,只是老倌子不了解赵翊的真实实力,定要让他和严冲、野猫子先走去报信。
赵翊装作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跟着严冲和野猫子往西城门走去。
老倌子和蛮牛则慢慢踱步往城东集市去。
刚才的一番对话,既是演戏,又藏着暗语。
老倌子的意思是要赵翊、严冲、野猫子三人先把情报带回去,由他和蛮牛应付那几个东越的“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