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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于明醒的日子变得很不好过,他和孟以轩在医院呛声的事儿不了了之,谁能想到孟以轩这个心机婊前脚刚把他送回家后脚就打电话给他妈,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砒/霜鹤顶红,吓得老太太行李都没收拾连夜从大连赶回来了。他也因此过上了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能养养病的寡淡生活。
于老太太不知道他俩之间的枝枝节节,常驻在儿子家以后隔三差五地就把孟以轩叫下来吃个饭,于明醒对此很不岔,“炖汤就不用叫他了吧?受伤的可是你儿子我!!”
他妈一边给孟以轩发微信一边回身抽他,“轩轩还没下来,兔崽子你给我等等再吃。”
要说孟以轩这厮最他妈会在长辈面前装逼,于明醒坐在餐桌前听他在玄关处和自家妈妈寒暄,忍不住“叮叮当当”地敲碗,“妈!上菜啊,饿死了!”
孟以轩直接到厨房帮于妈妈上菜,于明醒低着头使劲儿扒饭,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吃过饭于妈妈在厨房洗碗,于明醒和孟以轩坐在客厅看球赛,中场休息的间隙,孟以轩抬眼看向他,“合同的事弄好了,她在上班。”
于明醒无所事事地抛着手里的橙子,半晌“哼”了声,孟以轩没理会他的挑衅,站起来拉了拉衬衫走到厨房去和于妈妈道别。回头经过客厅拿手机的时候抬眼关照他,“好好养病吧,少想些有的没的。”
科科,于明醒最讨厌他这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伪善样子,眼睛盯着电视里的广告,嘴里机械地冒出几个字,“慢走不送。”
孟以轩望了他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他慢慢往楼上走,想起于明醒的冷淡态度,又想到下班的时候来接季然的男人,心里头莫名堵得慌。于明醒没有对这件事穷追不舍,季然也像从来没有认识他一样,要是没有会要开,他能一天都见不到她。真有意思,“畅意”就那么点儿大的地方,这样都避开他,孟以轩觉得自己有点佩服季然。事情在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但是他更难受了。
上次许庚那条“酒,老友”的微博她在第二天一早就转发了,那是她微博里面唯一一条和自己生活有关的状态,除此之外全是幼稚的要命的画儿。他们在用一种隐蔽的不易被察觉的方式宣誓亲密,孟以轩攥着手机的右手微微出汗,心里头涌出的是源源不断的烦躁。他一边克制不住地想要去窥探她的生活,一边又痛恨自己的寡断和犹豫。
星期三照例是晨会,季然作为美工组的新人,进了会议室挑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孟以轩进来的时候就见她默默地坐在角落,面前摊着会议记录本,周围人都在热火朝天地聊着。只有她,像是春天里长在路边的黄色小花,沉默,静谧,不起眼。
出声咳嗽了一下,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孟以轩用余光看到她望向自己,心里忽地有些柔软。他站着,笔直地转过头回望过去,季然甚至觉得他冲自己微微笑了下,他说,“好的,新同事为我们做个自我介绍?”
明明是征询意见的问句,他本人也坐在首座朝她善意地微笑,可季然硬是听出了几分命令的味道。她在桌子底下攥紧了拳头,半晌才站起来,轻轻开口,“大家好,我是美工组的季然……”踟蹰了好一会儿也没蹦出个下半句,会议室里寂静无声,季然心里滚着惊涛骇浪,她低垂着头没有话说,脸上却被自己逼得通红。
美工组有心思细腻的男生看出她的生涩和尴尬,出声解围,“这以后就是我们组的组花儿了,你们一个个的照看着点儿。”
季然低着头,满脑子都是压迫逼仄的尴尬和难堪,压根没听到周围的动静。直到路子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坐下,她感激地望过去,勉强冲路子笑笑,而后盯着面前的会议记录,再也没有什么动作。
孟以轩一边布置任务一边用余光打量她,真是一点儿没变。害羞,敏感,窘迫,和别人帮她一点也会记上很久的善良。孟以轩想起年少的时候,每次物理老师讲到一半停下来,带着审视的目光想要找人答题时,她就变得无比紧张,头垂得快碰到桌子,手心微微出汗。他觉得可爱又好笑,伸手去下面牵她的手,第一次的时候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惊惶地颤了一下,他不由分说地抓住,握紧,轻轻地揩掉了那层细细密密的汗。
会议结束以后男人们纷纷过来安慰她,直言孟老大气场太强悍,眼神太慑人,撑不住忘记说什么也是常有的事,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季然窘迫又感激,除了点头道谢不知道说什么好。全是男人的职场也没什么不好,她宽慰自己,至少少了一堆只有女人和女人之间才会产生的糟心事儿,还有些原本可以避免的勾心斗角。拒绝许庚的提议,她从没后悔过,即便这里有孟以轩。或者,也是因为这里有他。
下班的时候许庚不出意外地在楼下侯着,有好事的同事经过时吹着口哨笑看向季然,她尴尬不已,却又不好说什么,匆匆钻进车里边系安全带边向许庚交待,“下次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坐公交很方便。”
“那可不成,”他慢慢动着方向盘,眼睛止不住地往后视镜瞟,“求你干活儿还不得恭维着点儿~”
季然说不过他,闷闷地扯着安全带不做声。
孟以轩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逐渐消失,面色晦暗不明。第四天,他在心里暗暗盘算。他想起辩论界那个经典的辩题“男女之间有没有单纯的友谊”突然暴躁地想骂娘。他虽然没有追别人的经验,但他有做男人的发言权,当一个男人频繁地对同一个女人献殷勤。那么恭喜,他爱上她了,或者,他爱,上,她了。这其中无论哪个认知,都足以让他丢弃冷静,立即跳脚。
他站在大街上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ok,.眼下的情况是,于明醒想要拉郎配被他残忍拒绝并且教训了一顿,现在正躺在家里同他怄气。季然呢,被他有意无意忽视过几次,这些天学得乖乖的,经过他办公室都隔了三丈远。加上晨会的时候被伤了自尊,短期内她应该会想尽一切办法不同他打上照面。呵呵,孟以轩分析完自己的处境,忍不跑过到马路对面的报刊亭买了包烟。他平常跟少抽烟,最近一次还是被上一个游戏运营狠狠奚落的时候,这一晃,也有一年了。他飞快地抽完了一根烟,并在这短短的三分钟内做出了是非难辨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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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电梯时恰逢于母打开电话邀他上去吃晚饭,推脱了会儿无果,他索性答应下来。于明醒照例摆着张臭脸表示不待见,他视而不见,神态自若地同于母唠家常。
于妈妈同每个中年妇女一样,操心的无非是儿媳妇儿和孙子,眼下二者都没着落,只能操心操心儿子的朋友。“轩轩最近谈对象没?”
见孟以轩摇头,老太太眼睛都亮了几分,“那感情好啊,我们古筝班里头,老曹她侄女儿,名牌大学研究生,现在在大学当老师。人长得,哟~漂亮又有气质。”
“怎么样?改天阿姨凑个热闹,把你们小年轻约出来聚聚?”
“哟~这热闹您可别瞎凑。”于明醒一手端碗一手舀汤,垂着眼皮不看任何人,“人可是逮着钱过一辈子呢,您可别当了人家财路咯~”
“这姑娘多漂亮多有气质那都是其次,关键她要乖巧家世好,要能是独生女那就更好了,以后丈母娘家的东西那可都姓孟!”
这话说的顺溜刻薄有激情,孟以轩闷头扒饭没搭理他,于母听不下去了,抬脚狠狠地踹在了自家儿子没受伤的那条腿上,“脑子撞坏了吧?下周复查得去照照脑子了。”
当事人不吭声于明醒也觉得挺没劲的,像是凉水浇在热铁上,“刺啦”一声听着爽,过后却是索然无味的白烟袅袅。他丢下饭碗说吃饱了,于妈妈白了他一眼,“饱了就滚下去哈,省得影响别人食欲。”
他浑不在意地拄着拐杖往客厅走,听见那厮向于母致歉,“于妈妈我就不去了。”
说完顿了顿,似乎有些羞赧,“最近遇上了喜欢的女孩,正准备追呢。”
于明醒稍微用了点劲儿,拐杖敲地的声音大了些,于母扭头有想要骂他,见他挺着腰板慢腾腾往前挪的样子又没忍心。终于走到沙发边坐下,他从靠枕后头摸出手柄和眼睛准备打游戏,孟以轩见状去帮他把电视打开了,界面都一一调出来了。于明醒也不领情,操纵着手柄稀里哗啦一顿打,没一会儿就战死沙场,他骂了句三字经靠到沙发上,撩起眼帘看了眼站着的孟以轩,极其不耐烦地问他,“吃完了你不走啊?”